當年的事,她不相信傅老爺子也不知情。

可為什麽還能留他在這裏?

景稚看向傅老爺子,隻見他低著頭,神色無比嚴肅,全然沒有了上次的神采。

而他對傅靳言所言,竟然沒有反對。

景稚不敢隨意說話,她看向傅承策,卻見對方也是一臉凝重,看了看傅老爺子,又看了看傅靳言,片刻後道:“爺爺讓你住下了?”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能站在這裏?”傅靳言挑眉,看向傅老爺子,嘴邊揚起詭異的笑:“您說是吧?我親愛的爺爺。”

聞言,傅老爺子隻是側頭看了他一眼,無聲點頭。

這場麵,怎麽看也不對勁。

傅承策和傅靳言之間的過節,景稚聽傅承策斷斷續續說過幾次。

他父母去世後,傅靳言可沒少受傅靳言欺負。

現在兩人在這路,中間還隔著個傅老爺子,於傅承策很是不利。

“既然爺爺都讓你留下了,我還能說什麽?”

傅承策淡淡道:“先吃飯吧,其餘的事,稍後再說。”

餐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可景稚全然沒有一點胃口,隨便扒拉兩口就不吃了。

“你們吃吧,我先回屋休息了。”

傅老爺子突然起身離開了餐桌。

他撐著拐杖,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客廳裏隻剩下了他們三人。

“哼,這下好說話多了。”傅靳言冷笑一聲,卻是看向了景稚,調笑道:“嫂子,這幾天過得好嗎?”

語氣是明晃晃的輕佻,景稚瞬間被惡心到了。

“別那麽叫我,我可當不起你這句嫂子。”

景稚偏過頭,剛好看見傅承策臉色陰沉了下來。

“砰”的一聲,他一巴掌拍在餐桌上,筷子被打落在地。

“你回來找死?”

傅靳言做了什麽,他們都知道。

原本這些天找了他那麽久都沒有消息,卻在傅家老宅出現了。

傅承策很擔心,他可能會對老爺子出手。

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麽敢暴露?

“大哥,脾氣別那麽大,嫂子跟你那麽多年了,還沒能治好你的暴脾氣嗎?既然如此,不如把人讓給我吧,美嬌娘在你身邊,還真是糟蹋了。”

傅靳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傅承策的雷點上蹦躂。

“嗬,誰看得上你這個毒販子?”景稚冷笑:“隻知道耍陰謀詭計的小人。”

她還真有些擔心傅承策會發怒,畢竟這人在自己麵前,脾氣基本沒好過。

尤其傅靳言還拿自己刺激他……

“你要真有本事,就和我公平競爭。”傅承策怒極反笑,將景稚摟住,以絕對保護的姿態將人護在身後:“我不覺得你有本事從我身邊將人奪走。”

傅靳言拍了拍手,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很好,大哥這是同意我與你競爭了?景小姐,看見了嗎?大哥他隻是把你當做一個物品看待。”

這話顯然是衝著傅承策去的。

景稚也對他說過差不多的話。

“你好像對我們很了解。”景稚麵無表情道:“我和他的事,與你有什麽關係?我隻知道,你現在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若是在以前,她還真有可能被這句話動搖。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兩人感情糾纏不休,到現在,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重蹈覆轍,可沒意思了。

傅靳言卻笑,仿佛在嘲笑她的無知,可憐。

“敵人?景小姐,你真的這樣覺得嗎?嚴格來說,我可是幫你報仇的人啊。”

報仇?

景稚不當回事:“你在胡說什麽?我報仇的事,和你有什麽關係?”

話雖如此,她卻想到了那通電話。

確實是傅靳言告訴了她毒品製造的位置,那是南轍最關鍵的物證。

可她相信,即使沒有那個消息,整垮南氏一家人,也是遲早的事。

“哈哈,原來景小姐也會做過河拆橋這件事。”

傅靳言卻又轉向了傅承策,幽幽道:“聽見了嗎?大哥,她不承認我幫了她的事,我想她肯定也沒有和你說過,她跟我合作了,打算與我裏應外合,奪得傅氏的財產呢。”

“住口!”景稚瞪大眼睛,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她什麽時候和他謀劃過這些?明明在醫院,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有沒有做過,景小姐您自己清楚。”傅靳言似笑非笑:“所以,大哥你還要護著他嗎?你可別忘了,她曾經恨你恨到要殺了你。”

景稚忽然明白了傅靳言的危險所在。

他似乎很喜歡玩弄人心。

不論是現在自己和傅承策之間,還是之前他以電話方式勸說自己的時候。

又或者,南珠幹的那些事,也有他的手筆?

可不論他說什麽,現在她不會在像以前那樣,會被動搖人心。

她相信傅承策。

也希望……

景稚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他身形絲毫未動,沒有一點要移開的意思。

她心底一暖,忽然覺得安心了許多。

相信眼前的男人,一定像她相信他一樣,相信自己。

“那又如何?我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即便她要我這條命,也沒有問題。”

突如其來的回答,震驚了景稚。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從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嘴裏聽到這句話。

哪怕知道這句話可能是假的,景稚也忍不住紅了眼。

“哦?沒想到啊,冷血無情的傅承策也能有如此深情的一麵。”

傅靳言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

倒也不算意外。

“沒事,讓你們再恩愛一段時間吧,反正最後,她是我的,傅氏的一切,也會是我的。”

說完,傅靳言回了房間。

他似乎真的在這兒住下了。

景稚總算鬆了口氣。

想起剛才傅靳言所說,她想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可還沒開口,她便感覺到一陣大力將自己摟住。

“以前的事,對不起,我現在……沒有把你當做物品,你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

男人鮮少在她麵前展現出如此模樣。

渾身顫抖,好像害怕她會消失一樣。

景稚立刻回抱住了他,輕笑道:“我知道啊,他的話,我才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