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稚原先的住處是傅承策安排的。

那是都城內少有的高檔小區,位置絕佳,無論去哪兒都很方便。

若不是被網暴,她還真不想搬走。

不是自己的房子,到底也住了很長時間了。

“我搬家,難道也需要向您請示嗎?”

景稚不緊不慢地反問:“距離出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些天我都在朋友家住,您也並沒有給我安排新的住處。”

難道要她留在原住處繼續被人盯著嗎?

“你問我了?”傅承策這才轉身,臉上還有些沒有壓製下去的怒火:“凡是你開口的,我哪次沒給你?”

景稚太了解他打著什麽算盤了。

他知道一切,卻偏要等她開口,才肯去辦。

男人的征服欲總是莫名其妙。

“就那麽喜歡看我求你的樣子?”

一改剛才的質問語氣,來到沙發靠背處坐下,從後麵伸手,撫摸著男人的下巴。

胡須長出來了不少,有些紮手。

估計他這幾天也沒好好休息。

“你想看,我做便是,不過房子的事,就這樣吧,我的新家挺不錯的。”

沒有原先的豪華,上檔次,卻是她憑自己的本事租的。

傅承策突然死死捏住她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指。

她的手指很細,嬌嫩得如同新生的綠芽,可以輕易被折斷。

就像當初,自己在地下賭場撿到她時,她如剛破土而出的新芽,滿身泥濘。

潛力卻是無窮的。

現在,那根嫩芽長大了,朝著自己無法掌控的方向成長。

“長本事了啊。”傅承策手指用力,景稚瞬間感受到了刺骨的疼。

“暫且放過你,你先住著,我讓你搬,你就得搬。”

傅承策甩開她,低吼一聲:“滾!”

“好的,傅總。”

景稚趕忙離開,生怕再惹到這位大爺。

她是真沒想到,搬個家而已,也能被傅承策找茬。

之前搬進來的時候,也沒見他對自己的行居有限製。

離開別墅,景稚上了勞斯萊斯的駕駛座,忽然覺得眼前的方向盤有千金重。

這輛車,歸根結底,是傅承策的。

她的命也愛她的。

景稚想著,傅承策對自己的恩情,她大概永遠都還不清了。

她開車直奔家裏,第一件事便是補覺。

同時,她還覺得自己頭有點昏沉。

果然身體還沒完全好。

回家並沒有撐太久,景稚便靠著枕頭又睡著了。

傅承策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沒打通。

那臉色……李星文有種感覺,這段時間全公司的人都得遭殃。

“最近大家的工作狀態一般。”傅承策淡淡道:“工作進度跟不上,全體員工從今天開始為期三天的加班,工資按照法定節假日規定發放。”

李星文:“……”

他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三倍工資,但是要加班,他想整個公司隻怕很少的人會拒絕。

但是他不想加班!

相信景秘書,也是不想的。

“傅總,他們的進度不算慢了,加班也很難達到您的要求……”

冰冷的視線掃過來,李星文趕忙閉嘴:“按您的吩咐去辦。”

莫名其妙要加三天的班……此時的李星文隻得祈禱景稚給點力,沒準傅總心情一好,他們就不用加班了。

景稚醒來看到無數個傅承策的未接來電,有種人生到頭的感覺。

窗外天空已經黑了,景稚麻利地收拾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公司。

走進大廳的時候,她發現眾人看她的眼神和之前都不一樣了。

景稚沒當回事。

以往每次有她與傅承策相關的傳言時,大家對她可沒那麽友善。

直到景稚進電梯的時候,她才猛地反應過來。

現在可是晚上九點,公司怎麽還那麽多人?

傅氏不是沒有加班的時候。

像這樣的大企業,加班是很常見的。

可所有部門都加班的情況,一般隻會在年底出現。

景稚不動聲色地上了電梯,來到頂樓,看見李星文一臉幽怨地站在門外。

“我的姑奶奶啊,你可算來了。”

李星文見到她如同見到了救星:“你再不來,我們可都得在這兒待到十二點。”

啊?

景稚輕輕眨眼:“他搞這麽大陣仗,是因為我沒接他電話?”

他在搞什麽?

“這事已經不小了。”李星文指了指辦公室:“你趕緊進去吧,我能不能下班,全靠你了。”

景稚還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麽孩子氣的行為,竟然會是一個如日中天的集團的領導人做出來的。

不過,傅承策某些行為,確實挺“幼稚”,很多時候,她也拿他沒辦法。

“明白了,你回去休息吧。”

景稚淡然推開門,看見男人一臉嚴肅地盯著電腦屏幕,未見一絲怒意。

有些人,不需要任何表現,便能一眼看出,他是人中龍鳳。

傅承策便是這樣的人。

隻是坐著,投入工作,渾身散發著王者之氣,由內到外。

畏懼卻又令人著迷。

“這是財務交上來的季度報表,你做一個詳細分析,結果我馬上要。”

傅承策麵上看不出來任何生氣的跡象。

他將報表發給景稚,同時在電腦上也發了一份給她。

“明白。”

分析一份季度報表對景稚而言不是難事,難的是要達到傅承策的要求。

他越要的急,景稚的壓力也就越大。

景稚回到工位,開始分析數據。

從見麵到分開,兩人沒有說一句與工作無關的事。

待她將完成的文檔發送出去時,已經深夜十二點了,傅氏大樓不知不覺安靜了下來。

景稚來到落地窗前。

都城的夜晚很美,隻是很少有人能停下來觀賞罷了。

這樣美的夜,不知道她還能看多久。

景稚回到工位,便看見李傅承策發來的兩個字。

“過來。”

她打了個哈欠,拿著打印好的版本走去。

睡了那麽長時間,怎麽還困?

再次走進辦公室,景稚看見的場麵與之前沒什麽不同。

除了桌子上的文件移動了些位置。

他連表情都不帶變的。

工作狂。

景稚腹誹,拿著紙質文檔走去。

接下來,是長達兩個小時的討論。

沒有一件事是與工作無關的。

“好了,你回去吧。”傅承策將文件收到一旁,沒有抬頭:“明天記得準時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