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慌逐漸蔓延,傅承策忽然捏緊拳頭,強行控製手臂顫抖。

就算穀慕辰沒有送她來醫院,自己也能找到她,保證她的安全。

傅承策在床前站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昏迷中的女人。

不過半個月不見,她瘦了很多,不如跟在他身邊的時候豐滿。

偏偏這時,傅老爺子打來了電話。

“臭小子,趕緊給我回來,今天訂婚,你拋下這麽一大桌子人跑了成何體統?我不管你現在有什麽事,就算傅氏要倒了,你也給我回來!”

傅老爺子是個很古板的人,他與南老爺子關係不錯,雖看不上南珠,麵子上也過得去。

“晚點,讓他們先回去吧。”傅承策解釋,忽然補充了一句:“告訴他們,景稚出車禍住院了。”

傅承策不是墨守成規之人,儀式對他來說本就不重要。

何況對象是南珠。

“什麽意思?你又和你秘書鬼混去了……”

傅老爺子還沒說完,就被掛了電話。

他臉色很難看,尤其在餐桌前,他麵子有些掛不住。

“我們先吃吧,景稚出車禍了,他在處理。”

他不清楚自己的孫子到底在想什麽,就算知道,也管不著。

如今的傅氏是他一手遮天。

““什麽?!”

南珠依舊一身華服,聽到消息,不顧儀態地站起,麵上悲憤交加。

“今天是我們的訂婚日,承策他理應陪我的……景稚就算出車禍,可她已經不是承策的秘書了……”

怎麽讓傅承策發現了?!那個人怎麽做事的?

“承策就這性子,各位別在意,今日是我們對不住,等他回來了我一定狠狠說他!”

傅老爺子覺得頭疼不已。

這個孫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做事極其有分寸。

當然,他很多事做得也讓人無法理解。

不管怎樣,當年傅氏是他挽救回來,他一定不會亂來。

南珠也沒了吃飯的興致,草草吃了些,便和家人一同離開。

她沒有注意到,在離開傅家大宅後,南轍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回了南家別墅,南轍忍了一路的火氣終於爆發了。

“給我跪下!”

南珠以為自己聽錯了。

“爸……你說什麽?”

明明今天自己才是受害者,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我讓你跪下!”南轍一腳踢到她的膝蓋上:“你會毀了南家!”

南珠跪下,不可思議地抬頭:“我做錯什麽了?明明是傅承策背信棄義!他……”

啪!

南轍一巴掌落下,胸口上下起伏:“你以為傅承策這樣說人,為什麽會答應跟你訂婚!你真以為你有這個資格?”

“我怎麽沒有?”南珠不解:“婚約是爺爺定下的,當初你幫傅氏度過了危機,他難道不該回饋嗎?!”

“你根本就不懂!”

南轍停頓了很久,最終歎息搖頭:“聽話,別再惹事了,婚約是你爺爺的要求,我當初……是不答應的。”

幫他,也是他父親的要求。

南珠聽得雲裏霧裏的。

但她明白一件事。

父親在維護南珠。

如今與傅承策有婚約的明明是她,可父親卻寧願維護一個名聲狼藉的私生女。

她好不甘心。

南珠除掉她的動機越發強烈。

回了臥室,她收到了那人傳來的消息。

“人已經打死了。”

南珠將怒火劈頭蓋臉地發泄在了他頭上。

“死什麽死?!人家在醫院活得好好的!趕緊給我想辦法弄死她!”

廢了那麽大的勁,居然還沒把人弄死,命還真大!

南珠立刻找人打聽景稚的情況。

楚瑩今天值夜班,自然聽到了有關景稚病情的傳聞。

“說是出車禍,正在高級病房休養,我去看了一眼,傅承策守在那裏,珠珠,今天不是你訂婚嗎?怎麽儀式結束後他沒陪你……”

話還沒說完,楚瑩電話被掛了。

她的閨蜜現在肯定氣瘋了。

“看上去跟普通女人沒什麽兩樣,長得漂亮一點而已,果然男人都是看臉的動物,總裁也不例外……”

楚瑩嘀咕著,換上白大褂,門外傳來了宋椿禮嚴厲的嗬斥聲:“楚瑩!動作快點!值班遲到了!”

“知道了!”

她拿上住院資料朝值班室走去。

路過景稚的病房,她特意看了一眼。

男人隻是坐在病床旁,不知在想些什麽。

事件的調查結果已經傳回了傅承策耳朵裏。

“傅總,景小姐是被人打暈帶到了郊外的,帶回來的時候,經過一個旅館,景小姐逃跑不成,被硬生生地打到昏迷。”

“把她帶走的人,叫白朗,是娛樂圈的新秀。”

聽完,傅承策依舊麵無表情,他隻是吩咐:“想辦法讓他滾出娛樂圈。”

**的女人沒有醒來的跡象。

護士說,她最早也得明天才能醒。

而他自己,留在這裏做什麽?

今天是他和南珠的訂婚日,按照計劃,他隻需深入調查,把景稚當成棋子,拿到相關證據即可。

一切本應該如此順利。

而他竟然會為了一顆棋子,亂了計劃,再三破了底線,甚至此刻,他最不該出現的地方,就是她的病房。

傅承策再次問自己,快八年了,他對景稚,到底是什麽心思?

他伸手,將五指擠入女人的指縫,以往在歡愉時做了無數次的動作,此刻卻做得十分笨拙。

像是在嚐試一個才學會不久的動作。

景稚的手總是暖的,但她的手上一直有不同程度的繭子。

隻有長期幹活的人才有。

觸碰到她的時候,傅承策發覺,他心安了。

原來,那抹慌亂的感覺,叫害怕失去。

一次比一次清晰。

“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會娶你,你必須相信我。”

不知道這算不算愛,但他想讓她留在身邊,陪著他,一輩子,無論發生什麽。

此時,景稚的意識已經清醒了,隻是她被困在夢魘中,無法動彈,也無法出聲,就連表情也無法控製。

仿佛回到了生日那天,她以為繼父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等待她的卻是無邊地獄。

隻是在夢裏,傅承策沒有來救她。

過去與現在重合,小腹還在痛。

為什麽,不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