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本殿未過門的正君,丞相府的長公子,也是本殿安排他進縣主府的,自然有資格參與今日的會談。若是你們對此有異議,本殿希望……憋著。”
許若星一番話,不禁將趙謹野的身份開誠布公,還幫少年圓了為何會出現在縣主府的原因。
這也減少了以後眾人對少年多餘的看法,比如在縣主府當下人,又長得這麽一副好容貌,肯定是會被那好色的縣主給動過……
這種非議輿論,在這樣的環境下,是會讓少年的名聲毀得差不多的。
許若星在這謠言產生之前,就將其扼殺在了搖籃裏。
太女的官威一擺出來,因為民不與官鬥,再加上這少年這般大有來頭,花姐自然也退縮了。
乖乖坐在一旁也不為自己辯解的趙謹野想到她會給他澄清,卻沒想到對方考慮得這般周全,竟然還幫他掩飾了自己之所以在縣主府的目的。
而且她還是在完全不知曉他到底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的前提之下,給他打的掩護……
陳司馬也是一個正值青壯年的女子,她出來打圓場,“殿下莫怪,花妹她被這淮縣水患的事折磨得太久了,也對那前縣主恨之入骨,所以碰到與她有關之人便情緒激動了些。”
“下官替她向太女殿下、以及正君道歉。”
許若星微側了側眸,看向一邊的少年,沒有說話。
陳司馬接收到她的潛在意思,立刻起身,朝著趙謹野彎身行了一個恭敬的禮,“懇請正君原諒!”
趙謹野蜷了蜷手指,麵上一副淡定如斯,沒有過多計較,“無事。”
他才不是她的正君呢……又沒有正式成親。
趙謹野沒有發現,自己對這門婚事越來越不抵觸了。或者他發現了,也隻以為自己是因為要借用太女的權勢去處理丞相府裏的人。
覺得利用了對方,就應該要應下這門婚事。
“說說吧,水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除去前麵的小插曲,一眾人終於開始正題。
陳司馬和花姐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淮縣具體情況給說了清楚。
“殿下,淮江由於近幾年一直有黃沙堆積,百姓多次反映,但前縣主卻不以為然,直接忽視了這一請求。甚至將那用來治理淮江的朝廷撥款,擅自挪用,去雇了花樓裏的戲班子宴請賓客,絲毫不顧百姓的求助!”
“殿下,草民不識幾個字,話雖然糙了點,但從來不敢講假話的!都是因為那狗雜碎,我呸!拿的哪是朝廷撥款,分明是在拿著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的買命錢啊!請殿下為淮縣的大家做主!”
定遠將軍疑惑地指出某處,“是除了沒有治理河道堆積的泥沙,還是什麽都沒管?”
“啟稟將軍,自從淮江幾月前水位開始上漲,前縣主卻從來沒有給治理淮江的部門半點銀子,治理泥沙、修築堤壩、疏浚河道等一係列事情,沒有銀子,都沒辦法推行下去啊!”
陳司馬剛開始還可以靠著自己這麽多年來積攢的積蓄,在頭一個月的時候勉強還能保持淮江的水位不要漲到地麵上來。
但是陳司馬兩袖清風,那一點微薄的積蓄,很快就花完了。
噩耗還接著傳來,淮縣又連續下了半個月的暴雨,瞬間就水漫稻田,不過刹那間,就讓辛辛苦苦幹了大半年的農民們的心血毀之一旦。
許若星通過她們的話,很快就分析並總結提煉出來,這一次淮縣水患如此嚴重的問題,最根源還是在——貪汙腐敗問題上。
若是淮縣管事的官員一心為民,像陳司馬一樣,那自然會勤勤懇懇地做出一番政績來,至少不會克扣治理淮江的銀兩。
她發現昭月王朝在治理水患方麵的一套體係基本完整了,考慮到了各個方麵。隻要規規矩矩地維護好平常的淮江,自然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哪怕最後會因為持續性的暴雨,漲了水位,但至少,毀壞的稻田範圍會大大縮減,也降低農民的損失。
再加以賠償金安撫,百姓們雖然簡樸,但不代表著看不出來管事的是好官還是狗官,因為天災,再加上種種補償,被毀了稻田的農民們也不會這麽輕易地發起暴動。
因為,在她們根深蒂固的思想裏,百姓是鬥不過那些官員的。
所以,若不是因為肥縣主幹的太不是人事,激起了難民的眾怒,淮縣也不會爆發出這些暴動實踐,讓事情更進一步惡化。
摸清楚了事情發生的緣由,許若星也想到了解決措施。
她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
“奚芊,你負責帶著你的兩個副將,去清點縣主府的庫房,清點完畢之後立即將銀兩送到治理淮江的部門裏,務必讓她們抓緊時間,盡可能地挽救。”
“是,殿下。”三人起身應道。
許若星將人喊住,又強調似的地說了一句,“記住,無論花多少錢都可以,隻要將淮江周邊稻田的損失降到最低,一切以百姓的利益為主。”
“卑職領命。”定遠將軍抱拳,內心激**不已,既為太女霸氣之言而激動,又因太女關心百姓而感動。
三人離去。
花姐和陳司馬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花姐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呆呆地追問,“殿下,你說的可是真的?”
“三位將軍現在都去做事了,還能是假的不成?再說了,這本就是該花在你們身上的銀子,朝廷在知曉淮縣犯了水患之後,立即撥過來很多銀兩,足以讓淮江治理更加細致完善。哪曾想,都被小人貪了去。”
許若星的話一出,兩人立即激動地差點落淚,“原來朝廷並沒有放棄我們……”
目的達成,許若星勾了下唇。
這番話,當然是經過了她美化的,半真半假,八成真兩成假,才有對方深信不疑。
朝廷的確是在淮縣剛犯水患前期的時候撥了錢過來,但是沒有許若星說的那樣那麽多,反正隻夠那肥縣主設一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