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催眠
徐亞鏡追出了小區的外麵,看著站在路邊的樹蔭底下的夏修。
剛剛犯了事的犯人衝著夏修打了個招呼:“大哥,搞定。”
夏修也沒理他。
那人笑嘻嘻的,如若無事人一般,從夏修的身邊擦過便走了。
他手裏拎著贓物,卻大搖大擺的如同剛從超市裏出來一樣,伸手在路邊打了個計程車,進入之後快速的離開現場。
徐亞鏡看著那人乘車走了,她並沒有去追他,而是站在夏修的麵前定定的望著他。
她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但是她必須要知道夏修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夏修真的是幕後的主使嗎?她無論如何是不會相信的,如果是,他為何還要被人追殺。
假如他就這樣死了,那他一輩子都洗不清這個罪名了。而他若是活著……那麽他就總有能洗刷自己的機會。
因此,有人便想讓他死。
所以,就算夏修此時真的站在這裏,也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這個原因,也許就是能找到X先生的線索。
夏修直直的杵在路邊的樹蔭下,大約站了十來分鍾,便徑直往前走去。
他經過了小區的門口,一直往前走,走到有公車站的時候,他便停下來,在路邊等公車。
全程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的眼神,也是直直的,似乎與誰都沒有對上焦距的樣子。
徐亞鏡醒了過來。
未名就坐在她的旁邊,時刻注意著她的動靜。
“怎麽樣了?”
這一次徐亞鏡從夢中醒來,不再哭得稀裏嘩啦了。這是一個進步,她這樣的進步,也讓他更安心一些。
“你都看到了些什麽?”未名望著徐亞鏡的眼睛裏,底色是一抹柔柔的暖意。
其實,這一次用夢厄重現慘景,徐亞鏡的觸動還是跟上一次是一樣的。
隻是她自己也知道,所見的不過是曆史虛影,無論她再做什麽,也更改不了結局。
與其如此站在邊上哭泣,還不如睜大了眼睛,去看看這些重現的殘酷場景中,有沒有什麽異常需要注意的地方。
這一看,就讓她看出來了。
之前她是因為看到夏修真的出現在現場,打擊過大而有些接受不了,潛意識裏不太願意接受這個現實,而導致她在那一次裏並沒有得到更多有用的線索。
這一次,她便發現了,夏修,他的情況很不對勁。
“我看到了夏修。”徐亞鏡說。
她上一次沒告訴未名夏修也在現場。
她吸了一口氣後,緩聲接著道:“上一次,夏修也出現了。他在現場,一共出現過兩次。”
“第一次,他是送包裹給受害者的家庭,裏麵是果汁顏色很紅的櫻桃。”
“第二次,他在受害者被‘同犯’殺害之後,又出現在受害者的家門外麵,‘同犯’見到他時,還跟他打了招呼,說‘大哥,搞定了’。”
“這一次,他也依然出現了兩次。而且,也給受害者家送去了包裹,同一品種的櫻桃。”
“櫻桃?”未名重複的喃了這個詞。
夏修被拍到在案發附近的視頻,所以他會出現不足為奇。
隻是他為什麽會去送櫻桃呢?
“他為什麽會去送櫻桃?”未名問。
徐亞鏡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如果夏修此時也在的話,就能問他了。可惜他現在卻不知下落。
“還有,我覺得夏修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徐亞鏡繼續說道:“兩名共犯向他打招呼時,他都沒有給共犯任何的回應,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沒看到這個人似的。”
夏修那種呆呆的,機械似的反應,更像是被人操控了,或是……催眠了一般。
徐亞鏡想到這裏,腦子一陣靈光閃過。
“未名,催眠是不是就可以讓人喪失掉記憶呢?”
未名望著她,點點頭。“當然可以了。”
催眠的話,能讓人想起曾經遺忘的過去,自然也能讓人忘記現有的記憶。
很多用催眠術來治療精神創傷的醫生,有時候會選擇性的讓病人想起或者忘記某段記憶。
而記憶這種東西,其實是很虛浮和不可靠的。它隻是大腦皮層記錄下來的一些符號,通過暗示,明示,可以不斷的被人修改。
夏修若真像徐亞鏡所說的那種反應,再結合他現在的失憶,被人催眠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而且……
未名想起了夏修的異能力。
夏修的異能力不就是感知,感應嗎?
“夏修竟然被人催眠了,那麽,誰會催眠他呢?他應該沒有任何的精神創傷,需要被催眠師治愈吧。”
徐亞鏡咬著手指甲琢磨著道。
催眠這種東西,說起來是很神奇的,但是它的“神奇”想要發生效果,還是需要有一定的條件的。
如果是在不被信任的環境下,那麽被催眠者是很難接受催眠師的心理暗示的。
這就是平常所說的“抗拒”心理。
為何被催眠者多數都是患者呢?因為隻有患者才會去接受心理治療,看到對方的桌子上擺著“心理醫生”這同個字的牌子時,會莫名的對心理醫生產生一種信服感。
這種感覺,就如同每一個生病感冒的人去醫院掛急診一樣。
通常醫生因為人數眾多,也不會對每一個患者都詳細的解說他的病情,甚至根本沒有解說。隻是在“望聞問切”之後,就會刷刷的埋頭開著取藥的單子。
如果這時候他們還會抬起頭來問你一兩句什麽話的話,多數也是問“有醫保嗎”。
而就算是這樣,患者也不會質疑醫生所開的單子。
等到醫生寫完單子,患者就會去交錢,拿藥,再按照醫生所製定的方法來治療。
這整個過程中,沒有一個病人會質疑這個醫生是否可信,治病的水平是否過關,人品是否善良,會不會在這些藥裏麵注入了過多的水份,開了些不必要的藥。
當然了,現在的醫患關係緊張,很多醫生的作法不符合職業的標準,便也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也許患者心中也有疑問。
可是當醫生回以一個“不愛看去別的地方看”的時候,患者又能怎麽樣?
每家醫院的醫生都是如此,患者也隻能把苦水與疑問往肚子裏麵咽。
再貴也沒有關係,隻要病能好就行了。
患者的心理就是這樣。
他們不會去懷疑醫生在治病的過程中,是否真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進而去抵抗,抵製醫生的治療方法。
而患有精神疾病創傷的病人,比普通的發燒感冒的病人更迫切的需要得到醫生的幫助。
是以,當他們走進醫生的辦公室,坐在醫生對麵的椅子上,看到醫生桌子上寫著其名字或是職位的姓名牌時,患者更加不會對自己麵前的這位,可以幫助自己的人產生任何的拒抗心理。
因此,患者被催眠,就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這種條件下呢?
誰又會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給催眠了?
催眠的最基本要素就是信任,以及一個易催眠的環境。
像電影裏麵的,一個響聲,例如硬幣掉落地上的聲音,然後就能把人給催眠了的這種橋段,是有一些過於誇張的。
若是普通人,定是沒有這樣的本事。
“難道說,催眠了夏修的人,也是一個異能者嗎?”
徐亞鏡說。
這個可能性不能說沒有。
但是未名還想到了另外的一個可能性。
“夏修以前的異能力似乎是感應吧。”
“他有可能就是通過這個感應,中了別人的催眠術的。”
如果有人大咧咧的跑到夏修的麵前要給他催眠,他一定會有所反抗,有所抵觸。
但若是在他使用那種異能力的時候,對方再趁機對他進行催眠的話,那麽,成功的可能性就會更高了。
因為,夏修用感知能力去探索之時,他並不知道那是個陷阱。
他必是豎起全身的細胞來獲取一些可以獲取到的信息。
這時,他就會全盤接收了所有針對他而做出來的暗示。
那麽,他被進行深度的催眠,甚至刪除掉了他的記憶,也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事了。
所以,夏修才會毫無抵抗的,被刪除了他所有的記憶,徹底的成了另一個人。
未名的推測比較可信。
“櫻桃,催眠,這兩個之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往這兩個方麵去查查,也許就能知道結果了。“
未名用筆在白紙上寫下這兩個關鍵字,並將其圈了起來。
“鏡子,你繼續用夢厄之力往下看,如果對方是通過這種方法催眠夏修的,那麽說不定,他也會進入你的夢境中與你相遇。到時,你可要千萬小心。”
未名提醒道。
“在我的夢裏出現?”
這可真是太好了。
她正怕找不到X先生呢。如果這個X先生就是催眠了夏修的人的話。
隻要他敢出現,她一定會與之好好的正麵較量一番。
“至於我,就去調查一下這裏麵出現的櫻桃,以及那幾個正被抓捕在牢中的共犯們。”
未名說。
未名與徐亞鏡一向都是共同行動的,如果分開行動的話,那徐亞鏡豈不就是落單了?
“別忘了,還有肖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