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昭掃視了一下軟包裏的四個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真巧啊。”

Aarn驚恐低頭,酒瞬間醒了大半,言語中略帶慌亂,“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黎遠昭繞過中間的小桌子,坐到陳玨旁邊,“你們在聊什麽?”

氣氛降到冰點,所有人都閉了嘴。

黎遠昭支著下巴,看向Aarn,“溫氏集團最近好像準備開發一個遊樂場,是麽?”

“是......是的。”Aarn磕磕絆絆,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聽你爸說,他們現在還缺一部分資金,”黎遠昭往前一靠,笑著說道,“看來現在不缺了,他的公子都有空出來說閑話,想必財政危機已經解決了。”

“沒有沒有!溫氏還需要盛興的提點!”Aarn驚慌失措地看著黎遠昭,“黎總,我剛剛隻是開個玩笑。”

他看向陳玨,語氣懇切地解釋,“陳姐,剛剛是我瞎說的,你別誤會,我被打,跟黎總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現在Aarn滿心想的都是黎遠昭注資的事,他爸要是知道他把生意搞黃了,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黎遠昭皺眉,這解釋越描越黑,欲蓋彌彰的否認,就是變相的承認。

不過他也不是很在乎。

他現在的形象,在陳玨眼裏還能再差到哪兒去?

已經觸底,不會再更糟糕了。

陳玨看Aarn一臉慌張,淡淡地回應,“哦,知道了。”

黎遠昭抬起手,想搭陳玨的肩膀,但被她一個淩冽的眼神製住。

Aarn衝Leal使了個眼色,站起身,“那黎總,我們就不打擾了,祝你和陳姐......百年好合。”

卡座裏除了他倆,就剩下一個李娜娜。

李娜娜自從看見黎遠昭後就憋著一股子惡氣,她瞪著黎遠昭,陰陽怪氣道,“都分手了,還來糾纏陳姐,賤不賤呐?”

黎遠昭轉著手邊那杯陳玨的酒,態度平淡,“我們沒分手。”

“分了。”陳玨插嘴,斬釘截鐵地說道,“還有,你不要再跟著我。”

黎遠昭歪著頭看向她,“分手是兩個人的事,我說沒分,就是沒分。”

李娜娜拉著陳玨的胳膊直起身,“陳姐,我們走,何必跟他多費口舌,男人那麽多,我給你找更好的。”

這句話一下子戳到了黎遠昭的禁區,他站起來大步跨出卡座,攔住她們的路,盯著李娜娜。

眼神鋒利,如同寒冰霜刀一般冷冽無情。

站定後,他緩緩開口,“李娜娜,我看在她的麵子上,容忍你的言語挑釁,但如果你敢做觸及我底線的事情......”

他逼近兩人,皮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陳玨將李娜娜護在身後,“你想幹什麽?”

黎遠昭冷眼瞪著李娜娜,隨即莞爾一笑,“溫家少爺是個不錯的樣板。”

Aarn被黎遠昭教訓,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連他自己都供認不諱。

李娜娜被不遠處傳遞過來的壓迫感,瞬間嚇得手腳冰冷,剛剛還囂張的氣焰,此刻**然無存。

這個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完全不是當初的黎遠昭。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抽了一根叼在嘴裏,點燃。

煙霧彌漫,身上原本的精英範兒被一身痞氣代替,像是大街上隨時準備動手的混混,危險氣息撲麵而來。

服務員走到他背後,唯唯諾諾道,“先生,這裏不能抽煙。”

黎遠昭回頭看了一眼,服務員有些被嚇到,“先生,不勉強,不勉強。”

他把煙頭直接杵到手邊的真皮座椅上,語氣冰冷,“我賠,你滾。”

服務員大氣不敢出,識相地離開。

陳玨拉著李娜娜從他身側掠過,被黎遠昭一把抓住了胳膊,“你不能走,我今天找你有事。”

“說。”陳玨用力甩開,一臉的不耐煩。

“我上次說了,媽讓我們抓緊時間拍婚紗照,”黎遠昭繃著臉,看不出內心的情緒,“你現在跟我走。”

說著便去拉陳玨的手。

“黎遠昭,你瘋了嗎?!”陳玨掙紮著,“你到底有沒有心?我說了,我不會跟你結婚!你是聾還是瞎?!”

清吧裏人不多,陳玨的叫喊聲異常響亮,所有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昏暗的角落裏,陳玨發指眥裂,像個受了驚的烈性野獸,隨時都要爆炸。

黎遠昭絲毫沒受影響,語氣淡漠,“我挑了你最喜歡的法式風格,婚紗是上個月從國外訂的,今天剛好回來,你去試試,尺寸不合適的話,我們隨時改。”

他毫不理會陳玨的暴怒,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就準備往外邊走。

陳玨掙脫,抬手就朝他臉上揮。

他沒躲,結實地挨了一下。

陳玨恨不得撲上去掐死他,她惡狠狠地看著黎遠昭,從牙齒裏蹦出兩個字,“瘋子!”

黎遠昭在原地呆滯了一會兒,隨後低聲呢喃,“對不起。”

他的眼睛和鼻頭漸漸泛紅,看上去像要哭了一般,非常可憐。

有那麽一瞬間,陳玨差點就信了。

她怒極反笑,“你裝得真好,剛剛那股子威脅人的氣勢哪去了?何必裝模作樣地演戲?強的不行就來扮弱嗎?難道被我一次次拆穿會讓你有快感?”

她沒再理會黎遠昭,拉著已經看呆了的李娜娜火速離開了現場。

來時的車沒了,兩人在路口打了車,陳玨故意讓司機多繞了幾圈,最後去了李娜娜家。

李娜娜直到回家才緩過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對陳玨跟黎遠昭分手這事感到非常可惜,但現在,她一個勁兒地跟陳玨說,分得好。

陳玨暫時不敢回景秀園,她有點害怕黎遠昭真的抓她去拍婚紗照。

就目前來看,黎遠昭不管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她都不會驚訝。

尤其是陳媽媽現在身體不好,單這一個軟肋,就能把她拿捏住。

婚,她肯定是不會結的,現在隻能想辦法拖延,等陳媽媽恢複得差不多了,再想辦法擺脫糾纏。

李娜娜收拾了客房,讓陳玨安心住下。

陳玨有些愧疚,“嚇到你了吧?”

李娜娜正在換幹淨的床單,動作停了一下,表情訕訕,"有一點。"

她鋪好床,坐到陳玨身邊,“陳姐,我看你也挺不好受的,如果可以,你還是把你們分手的經過說出來吧,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陳玨輕笑了一下,把黎遠昭騙她的事大致說了一遍,當然,她刻意隱瞞了陳鍾年那件事。

她把兩次遇到壞人的意外都歸結在了黎遠昭頭上,就這兩件事,也足以讓李娜娜大為震驚。

一個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人,又有什麽事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