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身形一晃，差點摔倒。
潘奕雙腿纏在他腰上，頭發往他脖子上蹭，“好想你啊。”
“你怎麽來了？”
他被迫扶住她，又鬆開，“你先下來，下來說。”
“我不，”她搖晃著馬尾，眼裏滿是撒嬌，“這麽多年沒見，你不想我嗎？”
周南看了眼旁邊的陳玨，很明顯還沒反應過來。
陳玨端詳著麵前的女孩，十足的娃娃臉，
空氣劉海，高馬尾，簡單的黃色T恤搭配牛仔褲。
大眼睛，小翹鼻，嘟嘟唇，渾身上下青春洋溢。
周南有一絲尷尬，朝懷裏的女孩子糊弄了一句，“想。”
潘奕這才作罷，從他身上下來。
她把目光轉向陳玨，一雙水盈盈眼睛盯著她看，“這位是？”
“這是——”
“這是南南的同事，”趙麗文搶過話頭，朝陳玨使著眼色。
陳玨尷尬一笑，“對，我是周總的下屬，來給他送東西，東西送到，就不打擾了。”
她推門，被周南拉住，“你去哪兒？”
大橋還沒解封，烏漆抹黑，一個孕婦走在江邊，怎麽想都不放心。
陳玨看了眼趙麗文，後者麵孔僵硬，臉上的假笑快掛不住了。
她壓低聲音，“去哪兒都比在這兒好。”
要是知道趙麗文在，她打死都不會進來。
吹一夜風都不會比呆在這間房子裏更冷。
周南穿鞋，緊隨其後，“那我也走。”
趙麗文看事態不對，忙說道，“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吧。”
陳玨想拒絕，還沒開後，就被潘奕挽住了胳膊，“是啊，姐姐，一起吃飯吧，多個人也熱鬧。”
她倒是自來熟，熱情地拉著陳玨往屋裏走。
陳玨一頭霧水，稀裏糊塗地被支配。
餐廳裏飯菜已經備好，三套餐具，缺一套。
潘奕像這家的女主人一般，跑到櫥櫃裏拿碗筷，隨意地擺在陳玨手邊。
“別拘謹，就當是自己家。”
儼然一番當家做主的姿態。
陳玨尷尬，硬聊，“你是周總的？”
“哦，我叫潘奕，是周南哥的.......”她思忖半天，不太確定地說道，“妹妹？”
趙麗文笑著看她，“哎呦，怎麽能說是妹妹呢？你們倆以前明明很要好。”
“那就是很要好的妹妹。”潘奕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眼睛也彎彎的，她戳了下身邊的周南，“我說的對不對？”
“對。”周南也笑，溫柔地看她，“幾年不見，你是不是長高了？”
“是嗎？”潘奕滿臉驚喜，拉著他站起來，“快快快，我們比比。”
兩人站在餐廳的反光牆那裏，潘奕伸手在她和周南之間來回比劃著，墊了半天腳，滿臉失望，“明明沒有，我就說，我這個年紀，不可能二次發育了。”
陳玨看著這番其樂融融的景象，尷尬的感覺稍微緩和了一點。
中午吃的飯不合胃口，現在看著桌上擺放的佳肴，她還真覺得餓了。
但所有人都沒動筷，她也不好意思先動。
趙麗文看著兩人互動很滿意，又看了眼對麵的陳玨，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陳玨眼神掃過，與趙麗文對上視線，禮貌一笑，卻迎來對方的一個白眼。
“來來來，快坐下吃吧，今天這菜，可都是出自奕奕的手。”
趙麗文拉著潘奕坐到自己旁邊，一臉喜愛，“你媽媽說你要回國一段時間，可把我高興壞了，這次不走了吧？”
“過段時間還要走，”她站起來夠稍遠一點的菜，“我回國主要是為了清明祭祖，我爸媽都沒空，等結束了，就回去。”
“哎呦，好不容易回趟國，你學業也完成了，就多呆一段時間嘛。”
潘奕看了眼周南，低頭吃飯，“我也想多呆，但怕我媽不同意。”
“沒事，我跟她說，你就安安心心地呆在國內。”
桌子有點大，陳玨拘謹，遠處的菜不敢夾，一個勁兒地吃離她最近的那道。
周南站起來，調換了一下菜的位置，把那盤羅惹擺在了她麵前。
陳玨已經看了那道菜好幾眼了，但苦於太遠，嚐不到。
周南敏銳捕捉，滿足了她的小心思。
“新加坡的名菜，你嚐嚐。”
陳玨咬著筷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潘奕朝他們看，意味深長，“周南哥對下屬真體貼。”
“她不是我的下屬，她是.......”開口了，又不知道怎麽形容他們的關係。
趙麗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生怕他說出什麽不得了的話。
周南緩了緩，補充，“她是我的朋友。”
“對，他們是朋友，”趙麗文幹笑兩聲，鬆了口氣，“你還不知道他啊，別說朋友了，就算是什麽阿貓阿狗，也喜歡往家帶。”
周南眉目有些消沉，放下筷子，“我去趟洗手間。”
他衝桌子對麵使眼色，趙麗文了然，也起身，“我去廚房給你們準備點水果。”
母子倆一起走向拐角處。
隨後一閃，進了廚房旁邊的屋子。
周南陰著一張臉，質問，“你把潘奕帶來是什麽意思？”
趙麗文裝傻，“沒什麽意思，你們倆好多年沒見了，她剛回國，想見你。”
“她想見我的話我自己會聯係她，不打招呼跑到我家就是不妥。”
趙麗文拉下臉，“你連我們都不聯係，你會聯係她？哄傻子呢？”
“反正你把潘奕帶來我這裏就是不對，”他焦躁，倚著後麵的書櫃，“要是被她誤會的話......”
“她？陳玨嗎？”
趙麗文朝門外打量，確定沒人，才稍微拔高點音量，“周南，你別想跟她怎麽樣，且不說她是陳鍾年的女兒，單是她未婚先孕這件事，就足以踢出我們周家的名單，這麽不檢點的女人，我們家不會要的！”
“我不在乎！”周南咬著牙，開誠布公，“她有沒有懷孕，懷的是不是我的種，這些都不重要，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除了她，我誰都不會娶，我知道你把潘奕帶來是什麽意思，媽，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我不在外麵挑明這件事，是怕大家都下不來台，畢竟潘奕跟我與小可有多年交情，我不想讓她難堪。”
趙麗文怒氣攀升，努力遏止，“你是不是沒腦子？難道你被那個女人害得還不夠慘嗎？我沒跟她撕破臉已經是給她麵子了，視頻曝光那件事，我還沒找她算賬！”
“視頻的事跟她沒關係。”
“怎麽會沒關係？橫豎都是她家人搞的鬼，要不是你在這攔著，我現在就想衝出去撕爛她的嘴。”趙麗文喋喋不休，罵人的話層出不窮，“你說他爸媽怎麽這麽晦氣？生的兩個孩子沒一個好東西！”
周南胸腔起伏，鬱結難消。
聽到趙麗文的詆毀，憤然握拳砸向牆上的書櫃。
他背對著趙麗文，艱澀開口，“我再說一遍，視頻的事與她無關。”
“你憑什麽這麽確定？”
“視頻是我自己曝光的，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