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路到了夜晚還算熱鬧,兩人就近選了家川菜館。
陳玨第一次跟蔡鎮濤吃飯,有些拘謹。
蔡鎮濤看她放不開,笑著提議,“喝點?”
在E市熟門熟路的地方,陳玨尚且不會隨意跟人飲酒,更何況現在輾轉外地。
她搖頭,一本正經拒絕,“我不喝酒。”
“我沒說喝酒,”蔡鎮濤指她身後的冷櫃,“我說的是喝那個,本地很有名的沙棘茶。”
陳玨扭頭一看,背後整麵牆都是沙棘茶的廣告海報,冷櫃裏也都是。
她尷尬地掃了眼,抿嘴笑,“這個啊,可以試試。”
蔡鎮濤起身去拿,風衣下擺掃過她的肩頭,淳厚的雪鬆木香。
陳玨有一瞬間陷入了恍惚。
這個味道,跟黎遠昭身上的香味幾乎一樣。
有種高不可攀的清冷感。
她跟黎遠昭沒分手之前,特別迷戀這個味道。
有次他們被李娜娜誆騙去玩密室,六個人組的局,到了密室,NPC一出場就把所有人衝散了。
陳玨屬於膽子很大的那種,但唯獨怕鬼。
雖然來之前就知道是假的,但氛圍上來了,情緒給不到位都覺得白花了這份錢。
他們玩兒的那局是廢棄醫院,裏麵各種走廊病房,彎彎繞繞把人腦子都繞暈了。
黎遠昭進去之前就跟她說過,如果失聯了就在原地等他。
可她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於是壯著膽子自己去找那幾個人。
她之前沒玩兒過這類型遊戲,路過的線索一個都不看,完全橫衝直撞。
經過手術室時,她全程盯著那個鼓起的手術台,生怕上麵躺著的人會蹦出來嚇她。
沒想到NPC根本沒藏那裏麵,而是躲在她身後的櫃子裏。
開櫃子的瞬間,她被嚇到,抬腳用力一踢,哭著跑出了手術室。
可憐的是櫃子裏的人,根本沒有爬出來的機會,被砸得一臉鼻血。
衝出去的瞬間,她撞到了一具身體,以為又是嚇她的,看都沒看,伸手就砸。
直到聞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才平靜下來。
就是這個木質雪鬆香。
人在黑暗中,聲音跟味道都會成為很深刻的記憶點,從那以後,她再沒忘過。
這個味道,曾經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安全感。
即使現在聞到,也會莫名心悸。
但物是人非,兩人早已謬之千裏。
蔡鎮濤拿了兩瓶沙棘茶,貼心打開,遞給她,“你放心,我怎麽可能讓一個女性單獨跟我喝酒?這個教養,我還是有的。”
陳玨徹底放下心,慚愧自己以己度人。
“是我誤會了,確實,蔡先生的為人,我沒什麽可擔心的。”
她喝了一口,沙棘的酸味帶著一絲茶的清苦,“還不錯。”
“是啊,能成為當地特色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摸索著自己手中的那瓶,閑話家常般地開口,“陳小姐,既然我們一起吃飯聊天,你應該不介意我聊一些生活上的話題吧?”
她不設防,邊吃邊點頭,“不介意,聊天嘛,想到什麽聊什麽。”
“確實,”他笑了一聲,拿起筷子夾菜,“那我可就大膽的問了。”
陳玨其實對他的問題能猜個七七八八,無非是自己怎麽沒結婚就有孩子之類的。
男人八卦起來跟女人並無不同,滿足他的好奇心就可以了。
這些問題她在機構已經給同事們編過一次了,再有人問,她也能熟練地現編一個。
蔡鎮濤將一塊魚肉夾在她碗裏,“陳小姐這麽聰明,肯定已經猜到我要問什麽了。”
“私生活麽?”陳玨也笑,坦言道,“我的故事很簡單,前夫死了,給我留了個孩子,就這樣。”
蔡鎮濤剛喝下去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死了?怎麽死的?”
“他在外麵嫖,染上病,病死的。”
陳玨一臉哀傷,一點都不像編故事。
她的身世一下子變得可憐起來。
“啊?”
蔡鎮濤雖然猜到她不會說實話,但也沒想過她會編這麽離譜。
他穩了穩神,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麽接話。
陳玨歎了口氣,演上癮了,“我命挺苦的,但又不想讓你們可憐我,所以很少提自己的事情。”
蔡鎮濤幹笑兩聲,附和道,“聽你這麽說,是挺苦的。”
他沒想到陳玨會把周南塑造成一個染病而死的卑劣角色,看來她對周南不能娶她這件事有怨氣。
蔡鎮濤調查過,周南在雲林的時候,跟陳玨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後來陳玨離職,還頂著大肚子去工地上給周南送過飯。
很明顯,孩子就是他的。
隻是後來周南父母回國,不同意這門親事,所以周南才把情人養在了外麵。
兩人又聊了一下孩子的教育,飯吃得差不多了,就準備回酒店。
一起身,陳玨感到一陣眩暈。
她踉蹌地摔回椅子上,朝一個方向倒。
蔡鎮濤眼疾手快,一步跨過去扶住她,“陳小姐?”
“.......”
“陳小姐?”
他輕晃,陳玨勉強睜開眼,張嘴,卻發不出聲。
路過的客人朝這邊看,蔡鎮濤高聲訓斥,“讓你少喝一點,你偏不聽,這下可好,醉了吧?”
陳玨此刻軟得像一攤泥,整個人都靠在蔡鎮濤身上,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蔡鎮濤摟著她,緩步朝門外走。
走了幾步,他又折回來,拿走了陳玨的那一瓶沙棘茶。
他早就料到陳玨會防備他,喝酒這種伎倆,目的性太強,陳玨根本不會接招。
於是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不具有明顯“攻擊性”的飲料。
開蓋的時候,他把藥下在了裏麵。
陳玨以為的茶苦味,其實是藥。
街道上,二人摟抱的樣子,像是熱戀中的情侶,陳玨胳膊無意識地掛在他脖子上,像聞到了什麽味道,拚命地往他身上縮。
“沒想到你這麽熱情,”蔡鎮濤笑的頑劣,整個人原形畢露,“希望你一會兒在**的時候,也能有這麽好的表現。”
回到酒店,蔡鎮濤從陳玨包裏掏房卡,開門,把她重重地摔在**。
他脫掉外套,把襯衣扯開,單膝跪在床沿。
陳玨眯著眼,像看著他,又像看不見他。
他俯身,摸上她的臉,“別怪我,要怪就怪周南,我的女人為他而死,你隻要陪陪我,就能幫他贖罪,很劃算,你放心,我會溫柔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