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倉促地掛了電話。

黎遠昭看見,更加肆無忌憚地笑,“來自倒數第二名的求助,心情如何?”

很明顯,那個倒數第一,就是她。

陳玨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黎遠昭跟在身後,喋喋不休,“都說了,搬我那兒,你又不用考駕照,還能得我這個免費司機,多劃算。”

陳玨斬釘截鐵,“不用。”

慕慕看她手上的奶瓶,尋著爬來。

黎遠昭看見,半路截胡,一把將孩子抱起,“來找爸爸,爸爸有好玩兒的東西。”

他把袖扣摘下來,逗著慕慕。

小孩子都喜歡閃閃發光的東西,那枚鑽石袖扣在光下,耀眼無比。

陳玨嗔怪,“收起來,別給慕慕玩兒,不小心吞掉怎麽辦?”

“我看著呢,不會發生那種意外。”

話雖這麽說,他還是聽陳玨的話,把袖扣收了起來。

慕慕一看手上的“玩具”被搶走了,大哭起來。

陳玨把奶瓶遞過去,塞她嘴裏,“好啦好啦,給你一座金山,也沒奶來得實際。”

黎遠昭把手附在她手背上,一起喂,“確實,金山銀山,都沒眼前的東西重要。”

陳媽媽從洗手間出來,拿著給慕慕洗好的毛巾,搭在椅背上。

她看了眼陳玨,“還沒走?剛剛不是教練的電話?”

陳玨敷衍,“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

黎遠昭接過話頭,“你真想學開車?”

陳玨抽出手,看了眼慕慕,“想。”

她當然想,開車雖不是必備技能,但在緊要關頭,才會知道開車的重要性。

要是以前她有這技能,遇到黎遠昭的時候,早就不知道跑多少回了。

“那幹脆我來教你。”

黎遠昭把慕慕立在肩頭,拍嗝,“我肯定比你的教練有耐心,不會罵你。”

陳玨還沒答應,陳媽媽倒是一馬當先地替她同意,“好啊好啊,遠昭教的話,我也放心,前幾天,我還看了一個教練騷擾學員的新聞,哎呦,心驚膽戰的。”

黎遠昭笑著點頭,心裏卻有小九九。

誰說騷擾學員,一定要教練?

過了兩天,輪到陳玨休半天假。

她剛把三蹦子還回去,就在快遞公司門口遇到了黎遠昭。

冬季將至,男人倚著車門,叼著根煙。

黑色的呢大衣把人襯托得很挺拔,高領毛衣正好遮住喉結,莫名禁欲。

看上去十分有腔調。

煙霧彌漫,把男人的臉,淹沒在一片朦朧中。

可即使這樣,也遮擋不住那張好看的臉。

來往行人,無不側目。

原本冷淡疏離的眼神,在看見陳玨的刹那,瞬間亮起了神采。

他掐滅煙,打開副駕車門,等陳玨過去。

“你怎麽來了?”

“來當教練。”

看她不動,黎遠昭又起了壞心思,“怎麽?等我抱你上去?也不是不行。”

“不用。”

陳玨連忙拒絕,聽話地坐了進去。

黎遠昭繞過車頭,上車。

他從置物箱裏,拿出一杯熱奶茶,遞給她,“暖暖。”

陳玨沒客氣,接了過來。

芋泥波波,是她喜歡的。

她暖了會兒手,紮開,大口喝。

半天,黎遠昭都沒開車。

她納悶,“怎麽不走?”

黎遠昭左邊手肘抵在方向盤上,看她,“上車後要幹什麽?”

陳玨嘴裏的芋泥還沒咽下去,就那麽含在嘴裏,“要幹什麽?”

難道黎遠昭給她買了奶茶,要報答?

怎麽報答?親一口麽?

她下意識地搖頭,那不行。

黎遠昭看她那樣,不由覺得好笑,又重複了一遍,“上車後要幹什麽?”

陳玨有些不耐煩。

不就是喝了杯奶茶嘛,這麽多規矩?

她吻了一下手指,按在他臉上,“行了吧?”

黎遠昭一愣,隨即大笑,“我讓你係安全帶!”

陳玨臉一紅,一口奶茶差點噴他臉上。

“你當我是豬嗎?我會不知道?”

她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中控台,伸手扯右邊的安全帶。

偏偏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卡住,怎麽都扯不動。

黎遠昭克製自己的笑意,探過身子幫她,“既然要學,當然要從上車的第一步開始。”

他離陳玨極近,啞著嗓子在她耳畔低語,“誰知道你居然以為我要親你。”

而且那個吻,非常沒誠意。

他幫她係好,又係自己的,“希望下次,你能記住。”

陳玨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我本來就知道,下次絕對不會再忘記係安全帶了。”

黎遠昭踩油門,利落地打方向盤,“我說的是,下次記住,不要用手指吻了,用嘴。”

.......

下午三點,宋連正在銀行轉賬,突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黎遠昭出車禍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宋連以為自己聽錯了。

再三確認,真是他。

櫃台的業務隻辦理了一半,他匆忙離開。

趕到醫院的時候,陳玨坐在走廊長椅上。

他氣喘籲籲停下,來不及問緣由,“遠昭怎麽樣了?”

陳玨眼紅紅的,聲音有些怯,“初步判斷,胸部損傷,肋骨骨折。”

宋連鬆了口氣,“沒事,死不了。”

兩年前,宋連跟嶽念真打鬧,被嶽念真一拳打斷了肋骨,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

不過他嫌丟人,這件事誰都沒說。

他坐下,開始盤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陳玨低著頭,有些難堪,“我跟他在廢棄工地學車,一不小心,把車開到了一個深坑裏.......”

“什麽?”

宋連本來以為是什麽重大的交通事故,沒想到這場車禍這麽隨便。

“不愧是馬路殺手,三蹦子跟汽車,都是一個水平,”他忍不住笑,“你不會是因為他纏著你,所以懷恨在心,想謀殺他吧?”

陳玨也不示弱,沒好氣,“我承認,我確實挺想弄他,但我不會給自己留把柄,就算要害,也會偷偷做掉。”

宋連誇張的後撤,“嘖!最毒婦人心!”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陳玨,“怎麽你一點事都沒有?”

陳玨收斂了戾氣,喃喃道,“掉下去的時候,他擋在了我前麵。”

宋連一聽,用力拍了下大腿。

得!苦肉計,真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