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休假那天，跟肖啟雲和張憶銘一起吃飯。
三人好不容易把假期湊在同一天。
陳玨難得帶了慕慕，幾個人都很興奮。
慕慕看到陌生人喜歡哭，但看到他們倆沒有，證明對機構的那段時間，還有零星記憶。
肖啟雲逗她，她就笑，但肖啟雲想抱，就不行。
小小年紀，別扭得很。
冬季嚴寒，三人在火鍋店吃得熱火朝天。
肖啟雲很關心陳玨的感情狀況，不斷詢問，陳玨含糊，沒說什麽。
畢竟黎遠昭協議結婚這茬，說出去沒幾個人信。
撇清關係，是最快的解決辦法。
不過肖啟雲對黎遠昭的濾鏡，也徹底碎了。
一整個飯局，她都在吐槽自己看走眼。
陳玨聽著，偶爾也跟著附和。
能這麽明目張膽地罵那個狗男人，確實痛快。
陳玨全程抱著慕慕，沒怎麽吃好。
肖啟雲過去抱她，“阿姨抱，讓媽媽好好吃飯，好不好呀？”
她笑得像朵花，但慕慕就是不給麵子。
小腦袋倔強地扭著，看都不看一眼。
“來嘛，阿姨這裏有好玩兒的東西，你看。”
肖啟雲假裝握緊拳頭，誆騙慕慕。
小寶寶心思單純，相信了。
她伸出兩隻小手，夠麵前的大人，黑色的大眼睛像葡萄一樣可愛。
肖啟雲抱住，用力嗅了一口，“哎呀！還是這個味道！奶香奶香的！”
慕慕注意力全在她手上，小手努力扒她的手，看有什麽東西。
肖啟雲一把張開，大聲笑，“有個寂寞！”
慕慕被騙了，嘴一撇，馬上就要哭。
肖啟雲把桌上的假花遞給她，她才安靜下來。
陳玨趁機，吃了個熱乎飯。
肖啟雲逗慕慕，端詳她，“別說，慕慕還真像那個渣男。”
陳玨埋頭吃飯，沒搭理她。
其實她也慢慢發現了，慕慕的鼻子跟眼睛，幾乎與黎遠昭一模一樣。
剛出生的時候還看不出來，隨著月份慢慢大了，她的五官漸漸淩厲起來。
眉宇間，滿是黎遠昭的影子。
肖啟雲見她不說話，知道她心裏膈應，於是安慰道，“孩子跟爹總要有相似的地方，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長相了，我們慕慕挑優點遺傳，像他的渣，慕慕就肯定遺傳不了！”
陳玨吃著飯，“噗嗤”一聲笑了。
她沒那麽介意，但肖啟雲的安慰，確實讓她開心了不少。
吃完飯後，慕慕困了。
三人走到門口，互相告了別。
肖啟雲跟張憶銘乘地鐵，兩人先行離開。
陳玨坐在大廳裏，等著叫的車來接她。
角落電梯打開，下來一男一女。
陳玨抬頭，正好與他們對視。
對方一愣，站在了原地。
周亦可跟李白手挽手，顯然也是剛吃完飯。
陳玨上次見周亦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慕慕還沒出生。
周亦可有些不自在，不知所措地抱著李白的胳膊。
最後還是李白走了過來。
“陳小姐，好巧。”
“嗯，你們也在這裏吃飯？”
“是。”
李白本來就不善交際，寒暄一下，基本上就沒了話題。
陳玨看了眼遠處的周亦可，笑著對李白說，“恭喜，聽說你們要結婚了。”
李白禮貌點頭，“是，這個月月底，到時候，希望你也可以來參加。”
“是小可的意思嗎？”
陳玨有些期待。
她跟周亦可，確實好過，很好很好。
她懷孕那段時間，周亦可一直陪著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她，明明自己還是個小姑娘，但卻比年過半百的老媽子都貼心。
李白點頭，“是小可的意思。”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其實小可早就不怪你了。”
“是我先騙的她，她怪我，也正常。”
陳玨現在都記得，周亦可知道真相後的歇斯底裏。
她一直以為慕慕是周南的孩子，她以為陳玨不會騙她。
沒想到她一心維護，最後卻被狠狠打臉。
“我跟她說了事情的原委，雖然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但她後來告訴我，她不怪你了，她知道你也有苦衷。”李白看了眼懷裏的寶寶，目光柔軟，“其實小可挺想見這個孩子的。”
慕慕趴在她胸口睡得正酣，口水流在了下巴上。
陳玨幫她蹭了一下，站起身，“那就見。”
周亦可看見陳玨走過來，捏緊衣角。
幾個月沒見，沒來由的緊張。
陳玨倒是落落大方，直接把熟睡的孩子塞她懷裏，“這是你照顧出來的結晶。”
周亦可下意識一接，小肉團子在她懷裏哼唧了一聲，又睡了。
她抱著，渾身緊繃。
待到安穩了，她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有病！就這麽塞過來，不怕她哭嗎？”
陳玨笑，“她在肚子裏早就聽慣了你的嘰嘰喳喳，對你熟悉得不得了，不會哭的。”
“你的意思是我很吵了？”
“是。”
“我哪裏吵了？這小東西以前最喜歡聽我說話了，我一說話她就胎動！”
周亦可噘著嘴，一臉不服。
倔強的小表情，跟以前一模一樣。
陳玨笑得更深，“是是是，她最喜歡你了。”
周亦可看著懷裏的小寶寶，喃喃道，“真的是你嗎？”
她握著慕慕的手，軟軟的，包裹住她的手指。
她的心，也跟著軟得一塌糊塗。
陳玨輕聲問她，“還生氣嗎？”
“氣啊！”她鼓著腮，翻了個白眼，“不過看在孩子這麽可愛的份上，原諒你了。”
毫無邏輯的原諒。
陳玨剛吃完飯，又被周亦可拉去了咖啡廳。
慕慕還在周亦可懷裏，睡得很安穩。
兩人談起結婚的事。
陳玨好奇，“小可，你怎麽讓你父母同意的？”
周亦可一臉得意，“當然是最高明的手法。”
她挑眉，“想要開一扇窗，就得讓他們相信，我要掀屋頂。”
“怎麽個掀法？”
“我說我喜歡女的。”
陳玨正在喝咖啡，聽見這句話，一口全噴在了桌子上，“什麽？”
周亦可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放在正常的情況下，我跟李白，這輩子都不可能，所以就使了一些特殊手段。”
人性如此，當一個更壞的結果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其他結果，也可以考慮。
這件事其實鋪陳了很長時間，讓周建國跟趙麗文相信她所言非虛，也用了很長時間。
所以後來李白的出現，簡直是他們周家的救世主。
不僅沒阻攔，現在趙麗文每天都跟周南說，要把李白看住，千萬別跑了。
釜底抽薪，一招製敵。
陳玨不由得給她鼓掌，孫子玩兒兵法都沒她這麽溜。
“佩服，我以前還覺得你蠢，現在看來，馬蜂窩的心眼兒都沒你多。”
“我哪能想起來啊，”周亦可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哥想的，他說，我們兄妹倆，總要有一個找到心愛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