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樓上下來,將近淩晨一點。

陳玨走在前麵,黎遠昭頓在後麵。

“你走快點。”陳玨催促。

黎遠昭快步跟上,“要不,我們今天別回去了。”

他把腕上的手表伸到陳玨麵前晃了晃,“已經一點了,現在回去,會吵到咱媽的。”

“那去哪兒?”

“去咱倆那套複式。”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這次陳玨去那邊,沒那麽多心理活動,就當是去睡一覺。

她熟練地上樓,洗澡,換睡衣。

兩點多,還沒睡下。

剛躺下一會兒,又覺得口渴難忍,起身朝樓下走。

客廳一片黑暗,她沒穿鞋,光著腳走進廚房。

喝了一口,喉嚨浸潤,陳玨不自覺地發出一聲滿足的哼叫。

身後有人靠近,她渾然不知。

直到雙手纏在她的腰間,她才微偏了一下頭,“還沒睡?”

黎遠昭把鼻子抵在她肩膀,用力吸了一下,“不困,姐姐好香。”

陳玨沒抗拒,這場拉鋸戰耗時太久,她累了。

黎遠昭看了眼地板,發現她沒穿鞋,於是雙手握住她腰側用力一提,把她放到了桌上。

“你怎麽又沒穿鞋?”他把自己的鞋脫下來,套在陳玨腳上。

“不穿鞋就沒動靜。”陳玨出神地望著自己的腳尖。

以前她也不喜歡穿鞋,每次這樣,黎遠昭都會把她抱回**。

她本來穿了鞋的,鬼使神差般地,走到臥室門口又脫掉。

深夜,心血**的試探,他果然沒睡。

陳玨坐在桌麵上,平視著眼前的這個人。

睡衣領口敞開,胸肌堅挺有力,骨子裏透露著野性的美。

他什麽都不需要做,站在這裏,就會有人愛他。

陳玨微微前傾,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黎遠昭有些意外,自從分手之後,她沒有主動過。

更深露重,窗外吹進來的冷風讓陳玨打了個寒戰。

黎遠昭見狀,伸手抱起了陳玨。

陳玨像一隻樹袋熊一樣,雙腿盤住了他的腰。

她湊近他的耳邊,極小聲,“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如果不推開這個男人,她害怕他們沒有結局。

但推開,她又舍不得。

黎遠昭不語,抱著她上樓。

他把陳玨放在**,雙手撐在兩側,懸空凝視著她。

“你想我嗎?”

熟悉的氣息充斥著陳玨的大腦,這番景象,讓她夢回當初。

在這張**,他們也曾度過很多難忘的夜晚。

陳玨垂眸,沒有言語。

黎遠昭漸漸放鬆,身體重量欺壓在了陳玨身上。

他把頭埋在陳玨脖頸處,細膩親吻。

沒有被拒絕。

脖子、臉頰、最後落在了唇上。

時隔很久的,兩人清醒的,第一次接吻。

越吻越濃,越吻越熾。

黎遠昭熱切地下移,用嘴唇拱著陳玨胸口的睡衣。

陳玨伸手,輕輕一推,“夠了。”

黎遠昭頓住,深吸一口氣,壓製著自己的欲望。

他倒在陳玨身側,在黑暗中望著天花板,“我想要你,但我不會強迫你,除非你願意。”

陳玨背對著他,雙腿蜷縮在胸前。

她的猶疑既像是在救彼此,又像是在懲罰彼此。

黎遠昭從背後抱住她,輕拍肩膀。

一夜,好似什麽都沒發生。

但在黎遠昭心裏,陳玨打開了缺口。

......

這一覺睡得很不好,陳玨去上班,黑眼圈直接兜在眼睛下麵。

她剛出電梯就碰到了李娜娜。

李娜娜把她拉到樓梯間,“你昨天跟野男人去鬼混了?”

“我沒有。”陳玨雙手刮了一下眼眶,努力清醒,“就是沒睡好。”

“拉倒吧。”李娜娜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脖子,“這是什麽?你早上起來不照鏡子嗎?”

陳玨掏出手機,打開拍照模式,對準自己的脖子。

猩紅的印記附在脖子上。

她用力一捂,臉上一陣燥熱。

黎遠昭是狗嗎?

“你有男人了不告訴我,是誰?”李娜娜盯著陳玨,逼問著,“不會是蘇惑吧?”

她昨天聽鄭圖說他們進局子了,是陳玨撈出來的。

還說了蘇惑的屏保,是陳玨。

陳玨無奈一笑,“你還能猜得再離譜一點嗎?怎麽可能是蘇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黎遠昭?”李娜娜一拍大腿,“你們倆複合了是嗎?”

陳玨沉默了一下,低聲開口,“還沒到那步。”

李娜娜點了點她的脖子,“都這樣了,還沒複合?你們倆真是端得夠穩。”

陳玨又拿起手機來看了看,“嘖,這麽明顯該怎麽辦?”

李娜娜猥瑣一笑,“沒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會理解的。”

陳玨翻了翻包,找了個創可貼,貼在了那個位置上。

李娜娜嗤笑,“欲蓋彌彰,更可疑。”

陳玨也知道,這招就是糊弄鬼的。

但這相當於一塊遮羞布,就算你知道下麵是什麽,遮住也比暴露出來強。

她走進辦公區,心虛地掃視著周圍。

“陳姐。”

她嚇得一激靈,以為又有人要問候她的脖子。

“怎麽了?”

“會客室有客人,袁總讓你去一趟。”

陳玨鬆了一口氣,稍微把領口提了一下,朝會客室走去。

一開門,曲夢瀟坐在正對麵。

陳玨上次見她,還是在宴會,這個東嶽集團的千金,韶華惹不起。

她彎腰頷首,禮節周到地打招呼,“是曲小姐啊。”

曲夢瀟斜睨了她一眼,滿是不屑。

意料之中,上次曲夢瀟要害她,慌亂之中自己出了醜,這筆賬,肯定會算到她頭上。

她自顧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轉頭看袁晉,“袁總,叫我來有什麽吩咐嗎?”

袁晉有些為難。

他對那件事早有耳聞,上次陳玨是代替他去的,所以招惹東嶽這件事,他也一直捏著冷汗。

沒想到時隔這麽久,對方還是找上了門,雖然說是合作,但總讓人感覺發怵。

“那個,東嶽現在開發樓市,要把他們的宣發交給我們來做。”

袁晉給陳玨使著眼色。

陳玨看得懂,他希望能推掉。

其實像東嶽這樣的香餑餑,各個廣告公司都會搶著合作,但他們心知肚明,這麽好的買賣,不會交給韶華。

現在這個合作更像是燙手山芋,一旦接受了,對方有的是辦法搞他們。

“嘖,袁總,現在手上的案子太多,我們人手不夠,怕耽誤東嶽的進度。”

陳玨看了眼曲夢瀟,“曲小姐,其實貴公司完全可以去找更大的廣告公司來合作,我們真的不算業界最好的。”

人一旦畏懼起來,自己公司的壞話也不放過。

“我相信我的眼光,就你們公司了,怎麽?是我們東嶽的麵子不夠大,配不上你們韶華嗎?”

“哎呦,哪兒能啊,曲董的麵子,全省都排得上號,哪是我們能拂的?”

袁晉慌忙解釋。

曲夢瀟性格刁蠻,在業界不是秘密,曲世洋對這個女兒極為寵溺,招惹了她,別說以後的資源受限,韶華能安穩發展都成問題。

曲夢瀟站起來,走到陳玨麵前,低聲道:“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