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擰眉，這是明目張膽的上門挑釁。
她偏頭，對上曲夢瀟的眼睛，“曲小姐，如果我們不接，會有什麽後果？”
“你說呢？”曲夢瀟後移，目光落在了她脖子上，“陳經理玩兒得這麽野啊。”
她貼近陳玨耳朵，“你有黎遠昭護著，我確實不能把你怎麽樣。”
隨即瞄了眼袁晉，“但他們，可能就不好過了。”
陳玨攥拳呼吸，“你別動他們。不就是合作嗎，我們接。”
曲夢瀟捂嘴一笑，坐回了位子上，“還是陳經理識大體，知道怎麽能讓公司盈利，袁總，人選得不錯。”
袁晉坐在那裏汗如雨下，“那後續，我親自去東嶽跟進，方案什麽的，我們到時候再細聊。”
“還是讓陳經理來吧，我們是熟人，合作起來更默契。”曲夢瀟撐著下巴，用餘光審視陳玨，“我相信陳經理應該沒有意見。”
“陳經理現在是市場部的——”
“沒事，我去。”
很明顯推脫不了，陳玨幹脆打斷袁晉，應了下來。
曲夢瀟走後，袁晉腦袋都快抓破皮了，“怎麽辦？這明擺著是鴻門宴，東嶽自己的宣傳部都比我們公司規格高，她找我們合作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陳玨有些內疚，“她是衝我來的，我以前招惹過她。”
“看出來了，這個大小姐一來公司，點名就要見你。”袁晉看了她一眼，“你和黎總不是已經分手了嗎？按理說礙不到她事了吧？”
曲夢瀟當初為追黎遠昭耗費了一番功夫，光是去盛興堵他，就不止一兩次。
上流階層的小姐，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更何況曲夢瀟向來張揚，她也不怕招搖，讓眾人知道她喜歡黎遠昭，正好可以讓一些鶯鶯燕燕識時務。
陳玨抿嘴，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概括現在和黎遠昭的關係。
姐弟？情人？曖昧？都說不好。
她垂下頭，斟酌道，“你放心，她想對付的是我，後期我再想想辦法，看怎麽緩和一下關係，不會牽連到韶華的。”
袁晉餘光掃到了她的脖子，神情變得有些微妙，“你新談了男朋友？”
陳玨不假思索，脫口道：“沒有。”
“那你是跟黎遠昭和好了?”
"也沒有。"
袁晉皺眉，“陳玨，私生活雖然不歸我管，但你還是要注意一下，上次李娜娜那件事，鬧得多難看。”
陳玨不自然地縮了一下脖子，“嗯，我知道了。”
私企雖然沒那麽多條條框框，但袁晉對陳玨，有多年的情誼在，陳玨大學畢業就來了韶華，一直熬到經理的職位。
她跟黎遠昭好的那會兒，袁晉其實佩服過她的手段，但從來沒為難陳玨為韶華拉攏資源。
後來鬧分手，也在意料之中。
富家子弟的婚姻，哪有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攀龍附鳳，從來都不是長久之計。
雖然他知道陳玨不是那種輕浮的女人，但大家都是肉眼凡胎，偶爾被美色或者權勢迷了眼，也算人之常情。
袁晉擔心的是，失戀之後的人，要麽飛升，要麽沉淪。
他看著陳玨脖子上的欲蓋彌彰，怕她走錯路。
從辦公室出來，李娜娜就圍了上來，“那東嶽千金是來鬧你的？”
陳玨沒說話，她現在腦子裏全是曲夢瀟的那張臉。
“是不是上次你絆倒她出醜，她來報複了？”
陳玨停下腳，“我絆倒她？誰說的？”
“沒具體說是你，但都傳言說那天宴會上，有個穿藍色禮服的女人，非常彪悍，推倒了曲大小姐，害得她蒙羞。”
李娜娜看過網上那張照片，雖然陳玨隻露出來一點點，但也能看出來她穿了藍色禮服。
“荒唐！明明是她惡意踩我裙角，她摔倒是罪有應得。”
陳玨咬牙，沒想到最後屎盆子居然扣在了自己頭上，還說她，彪悍？
“你以為呢？富家小姐受了那麽大的屈辱，總要把過程描繪的淒慘一些，既然丟人免不了，那就再多博點同情。”
李娜娜拉了個椅子坐下，“她現在明麵上是找咱公司合作，私底下肯定會給你穿小鞋，袁總那麽慫，根本保不了你。”
“我不用他保，本來就是我自己攤上的事，連累了公司。”陳玨歎氣，“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娜娜挑眉，“你也有籌碼啊，你和黎遠昭——”
“我不用他幫我，這是公事，我自己解決。”
說到底，這件事本就是因他而起，他再摻和進來，隻會沒完沒了。
而且就算他能護得了陳玨，也護不了韶華。
以東嶽的人脈，毀了韶華輕而易舉。
袁晉對她有知遇之恩，這種時候和曲夢瀟撕破臉，就是給韶華挖坑，不道德。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東嶽那邊的電話就來了，讓韶華的負責人過去。
袁晉對陳玨不太放心，就讓李娜娜也跟了去。
東嶽是省裏最風光的國企，不像一般的寫字樓。
沒有引見，連大門都進不去。
陳玨不會開車，兩人從大門到大樓前台走了二十幾分鍾。
李娜娜抱怨，“早知道這麽遠，我們就該讓公司的車把我們送進來，這也太寒磣了。”
“別妄想了，門口的保安擺明不讓車進，就是為了讓我們自己走進來。”
正值夏天，要不是院內高樓林立，陳玨和李娜娜估計得曬中暑。
“還沒見麵呢，就給我們下馬威，這合作還有什麽可談的。”
李娜娜性子急，“要不，我們走吧，一想到曲夢瀟那張臉，我就渾身難受。”
“說什麽胡話。”陳玨拉了她一把，“馬上就到。”
兩人到了前台說明來意，工作人員顯然早有準備，對她們還算客氣。
“韶華是吧？領導已經吩咐過了，兩位跟我來。”
東嶽大樓不能說奢華，但整體看上去高檔又正規。
兩人被帶到一個會客室，工作人員客氣地倒了兩杯水，“二位稍等，我們負責宣傳這塊的人員還在開會，一會兒就來。”
陳玨禮貌點頭，那人後退，輕聲關門。
李娜娜拿著水杯站起來，繞著會客室轉悠，“哎？陳姐，這種大企業就是不一樣，會客室都比我們的大。”
剛剛她們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就留意到了，像這樣的會客室，這一片至少有五六個。
陳玨看了眼手上的杯子，“再好的企業，他的一次性水杯也照樣落灰。”
“呸呸呸。”
李娜娜把手裏的杯子放下，“難怪這水一股子灰塵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