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

陳媽媽碗裏就盛了半碗麵,攪來攪去,最後還剩半碗,一口都沒吃。

她放下筷子,看著對麵的兩人,“和好了?”

陳玨埋頭吃飯,假裝沒聽見。

黎遠昭諂媚一笑,“媽,反正不管我們是什麽關係,我都叫你媽,又沒什麽變化。”

陳媽媽從桌下朝著陳玨踢了一腳,“哎!別扒拉你那個空碗了,出聲!”

陳玨坐直,漫不經心地開口,“就你看到的這樣,我們倆,分不幹淨。”

“什麽叫分不幹淨?你直接說打算怎麽辦?”

陳玨躲避著視線,撓頭,“打算,就這麽耗著。”

黎遠昭看陳媽媽已經忍無可忍,準備罵街了,慌忙插嘴,“媽,別聽她胡說。”

他把右手撐在陳玨椅子的邊緣,“我們是認真的,沒打算耗著。”

陳媽媽站起來,伸出食指用力點了一下陳玨的額頭,“你啊你!慫!”

陳玨揉著眉心,“媽,你這不都看出來了嘛,還硬逼著我們表態,我就算承認了,也不見得會得到你的支持。”

她置氣一般地把腿搭在黎遠昭腿上,“這次夠明顯了吧?”

“你......”,陳媽媽語塞,她一邊朝臥室走,一邊叨叨,“氣死我算了,懶得管你。”

房門一關,黎遠昭順勢把陳玨抱坐在了他懷裏。

“我們這算,和好了?”

“一脖子的創可貼總要有個解釋。”陳玨推他頭,“難道真要讓我媽誤會我跟別的男人睡?”

黎遠昭哂笑,“你不是跟秦書淮睡了嗎?”

“是啊,那老頭可帶勁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就是跟狗一樣,愛啃人。”

黎遠昭挨近,用額頭蹭著她的耳朵,“陳玨,我們和好,行不行?”

額前的頭發蹭得她癢,她縮起脖子想從黎遠昭腿上下去。

可惜腰肢被鉗住,動不了。

一陣發癢,她不禁笑出聲。

黎遠昭右手摟著她的腰,左手上移到她臉上,扶著下巴輕輕一掰。

慢慢嗅上了她的臉。

也不吻,鼻尖在她臉上打轉。

細密的喘息間,他輕觸了一下她的唇瓣,“和好,行麽?”

陳玨在這番挑撥下,有些意亂情迷。

她用嘴唇迎合,“如果你再騙我呢?”

“不會。”

“如果再騙,我們就是仇人,老死不相往來。”

“好。”

陳玨眯上眼,雙手攀附在他的脖子上。

黎遠昭吻得發狠,狠到陳玨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把手伸到裙擺處,撫摸著光滑的肌膚,一路往上。

陳玨用力按住,輕推了一下肩膀,朝陳媽媽臥室看了一眼,“不可以。”

黎遠昭收手,朝她耳蝸吹氣,“下次一定。”

兩人雖說都不算什麽情場高手,但氛圍到了,調起情來,也絲毫不遜於那些久經沙場的老手。

陳玨知道,進展越快,越容易崩。

長達數月的糾纏,也沒讓她真正認清眼前這個人。

她分不清哪些是他的真心,哪些是他的一時興起。

雖然現在她也分不清,但談戀愛若太計較輸贏,體驗感就太差了。

她願意付出三分的真心,來試探。

成年男女談情,各取所需的多了去了,她決定,再賭一把。

......

蘇惑在家休息了幾天,臉上的淤青散得差不多了,就去韶華銷假。

走在公司樓下看到門口聚集了一群人。

本來沒當回事,但路過的時候發現陳玨被圍在中間。

他湊過去,才看見裏邊立了一個牌子。

——黑心韶華!人性喪失!

下麵還有一些字,被人群擋住,看不清。

鬧鬧哄哄的,他在外圍,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他想往前擠擠,但被看熱鬧的人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外麵。

焦急之際,有人拍了他肩膀。

“怎麽今天來了?你還真會瞅時間,今天這班估計是上不成了。”李娜娜墊腳,手裏拿著個保溫杯,看著人群裏麵的陳玨。

“發生什麽事了?”

“對於公司來說,是麻煩。”她看了眼蘇惑,“不過對於你,說不定是好事。”

蘇惑看著她,等她下文。

“劉崇,喝酒喝到胃出血,現在他老婆過來鬧呢,硬說是工傷。”

劉崇嗜酒在公司人盡皆知,之前他就是陪袁晉喝酒,才順利進了韶華。

本事不大,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技能就是酒量好。

這次是因為和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吃飯,吹牛逼上頭,硬把自己喝到胃出血。

但他家裏人不依不饒,說根本原因還是在韶華陪酒太多,這次的飯局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來出血不嚴重,袁晉說公司可以支付治療的所有費用,但這家人獅子大開口,要十萬的護理費。

而且帶頭的人很聰明,沒到公司裏麵鬧,沒辦法報警,就舉個牌子在樓下,還專挑上班的高峰期。

一看就有人指點過了。

“劉崇壓根就沒打算回來,他在公司一直都被陳姐壓著一頭,到最後都要敲公司一筆。”

蘇惑擔心地看著裏麵的陳玨,“陳姐能處理得了嗎?我看就她一個人在那兒周旋。”

李娜娜一笑,“你也太小看她了,這點小事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好嗎?”

她拉著蘇惑蹲在附近的台階上,從兜裏掏出一把瓜子,遞給他,“別怪我多嘴,你是不是看上陳姐了?”

蘇惑一懵,“你怎麽知道?”

說了又後悔,不打自招。

“承認的倒挺快。”李娜娜樂了,“沒想到你悶葫蘆一個,心思還挺多。”

蘇惑扒拉著手裏的瓜子,“她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反正我沒說。”

李娜娜吐掉瓜子皮,覺得不太好,又撿起來放在手上。

“不過作為同事我還是要提醒你,想想就可,她有主了,而且那個主,萬中無一,你比不過。”

李娜娜見他不說話,小小年紀被挫了銳氣也不好,於是安慰道:“你也別灰心,雖然條件和他比有差距,但你的人品,絕對在他之上!”

蘇惑皺眉,“他......人品不好嗎?”

李娜娜斟酌了半天,最後冒出仨字,“說不準。”

人群散去,鬧事的那些人拿著牌子悻悻然離開。

李娜娜拿起背後的保溫杯遞給陳玨,“趕緊喝點,裏麵泡了金銀花。”

陳玨大口喝著,順手從腕上擼下一根皮筋,把頭發紮了起來。

陽光把她的臉頰曬得有些發紅,額前的碎發也被汗水打濕。

李娜娜站起來,雙手在她耳朵兩邊扇著,“慢點喝。”

蘇惑看她的汗從鬢角流下來,下意識地就想上去幫她擦。

手舉到半空,僵住。

他沒資格。

隻好保留著姿勢,順勢問,“陳姐,問題解決了嗎?”

陳玨把杯子遞給李娜娜,狡黠一笑。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