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報到的臨時工
父子兩人出了鄉政府大院的大門，虞先益卻是顯得非常的高興。虞凡卻是不知道父親高興些什麽，一個臨時工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看了兒子一眼，虞先益語重心長的道：“小凡，你可不要小看這臨時工。你這個臨時工和他們的可是不一樣的，隻要你熬過三個月去，你就有了正式的國家公務員編製。到時候你就是國家的人了。”
虞凡對這個倒是不感興趣，卻是想到了一件事：“老爸，我三姑父什麽時候也到鄉裏做臨時工去了？”虞先益卻是笑道：“這還是春節後的事情，是你奶奶順便提了一下。你張伯伯就把他弄到鄉裏去做臨時工去了。”虞凡‘哦’了一聲，虞先益卻是又道：“不過他這個臨時工恐怕是沒什麽轉正的希望了。他學曆太低，又不是黨員，到鄉裏要壓縮臨時工編製的時候，如果不走動一下關係的話，恐怕就要被裁掉了。”說完又是一陣可惜的搖頭。
虞凡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麽惋惜的，裁掉就裁掉了，一個臨時工而已，每月才幾百塊錢，到沿海地帶去打工，一個月掙得都比他半年掙的還多。虞先益也是回過神來，笑著對虞凡道：“在鄉裏麵做事，你自己要勤快點。平時沒事的時候，多去你張伯伯家幫你嬸嬸幹點活。你現在也出來做事了，大學也是畢業了，都已經是二十三歲的大人了，什麽事情都要放機靈點。家裏能幫你的也就是這麽多了。唉。。。。。。。”說完，就獨自向前走去。
虞凡看著父親微顯彎曲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對這個鄉政府的臨時工認真一點。在張水生家裏的時候，虞凡就感覺到了張水生的官威。從父親進門，張水生就沒有起過身，也沒有讓兩人坐下。雖然張水生要比父親年長，但親戚之間這是明顯的有些過分了。兩人也是一直站著和他說話，雖然是這樣，虞凡還是感覺父親說話的時候有些拘謹。直到父子二人要走的時候，他才是站了起來，虞凡這才感覺他是能站起來的。一個小小的鄉長就有如此的官威，那鎮長不就是像皇帝一般。
回到家裏的時候，兩個弟弟和後媽也是已經都睡了，父子二人也是沒有什麽交談，各自都去睡覺去了。虞凡卻是躺在**怎麽樣也睡不著，京雲看來是去不成了，明天要和他們打電話將事情推掉。隻是自己明天就要去鄉裏報到了，這樣的生活自己是從來都沒想過的，要怎麽樣處理實在是讓他一陣頭疼。
第二天，虞凡七點鍾就起來了，卻是發現家裏的人已經是早就出去了。集貿市場的生豬屠宰一般是淩晨的三四點就要起來，後媽也是會在早晨忙些的時候去市場裏幫忙。而小弟弟現在正麵臨著小升初，每天六點鍾就要去學校早自習，看來最清閑的反而是自己了。
洗漱完畢之後，虞凡也是在七點半的時候出門，向鄉政府大院裏趕去。今天是報到的第一天，上班的時間是不能大意的。虞凡的家離鎮政府的大院比較近，和鄉政府大院倒是有些距離。但蘆草灘鎮上本來就不是很大，半個小時的時間也是足夠虞凡趕到那裏了。
虞凡趕到鄉政府大院的時候，大門卻是緊鎖著的。昨天也沒問明時間，也不知道鄉政府什麽時候開始上班，看來自己是來早了，虞凡不禁心想。看了看大門旁邊的傳達室，虞凡輕輕的拍了拍傳達室的窗戶：“老大爺，老大爺。”
一個老頭雙眼迷糊的打開窗戶，不耐煩的道：“你是幹什麽的？這麽早到這裏來幹什麽？”虞凡卻是滿臉堆笑的說：“老大爺，請問鄉政府什麽時候開始上班啊？”老頭瞪了虞凡一眼道：“你是哪個村裏來辦事的，怎麽都不打聽清楚啊？”虞凡笑著解釋道：“大爺，我不是來辦事的，我是來這裏上班的，今天剛來報到的。”老頭一愣，哦了一聲道：“那你來早了，九點以後再來吧。”說完就‘梆’的一聲將窗戶關上了。
虞凡悻悻的回過頭來，看來自己是真的來早了，不管了，先到外麵的小店吃點早點再說。走到外麵的小店，虞凡要了一碗麵，兩根油條和一杯豆漿，吃完以後又坐在小店中慢慢的熬到了九點，鄉政府的大門這才是慢慢的打開。
虞凡又走進鄉政府大院，見鄉政府辦公樓卻是沒有一個人走動。樓上樓下的走了一遍，各個辦公室的大門也都是緊閉著的，虞凡也是隻好下樓走進傳達室。一見看門的老頭，虞凡忙笑道：“老大爺，我是今天剛來報到的，我叫虞凡。”老頭抬頭看了他一眼，嗬嗬一笑道：“我知道了，小夥子，你剛才已經說過了。來，到這裏坐一下，等他們都到了，起碼還要半個小時呢？”
虞凡忙連聲道謝。老頭看了他一眼道：“小夥子是哪裏人啊？”虞凡笑著道：“大爺，我就是這鎮上的人。我父親就是集貿市場賣豬肉的虞先益。”老頭卻是奇怪的看了虞凡一眼：“哦，你就是我們鄉書記的侄子吧？”虞凡倒是一愣：“大爺，你是怎麽知道的？”老頭神秘的笑了笑，指了指外麵的院子道：“這院子裏麵的事情傳得都是很快的。”虞凡聞言也是嗬嗬一笑，老頭看了看門外又是道：“小夥子要注意了，副鄉長的弟弟也是這裏的臨時工，今年也是有希望轉正的。”虞凡聞言不禁一陣苦笑，不會一個小小的臨時工轉正都有人競爭吧。
正說著，卻是有一些騎著自行車的人進了院子。不一會兒，零零星星又有一些人進來，虞凡一看，卻是見到了熟人。三姑父也正推著自行車走了進來，自己是昨天才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看他們呢。虞凡忙走了出去，大聲叫道：“姑父，姑父。”
三姑父一見，也是笑道：“是小凡啊，怎麽？這麽早就來了？”虞凡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是不知道這裏是幾點上班。”三姑父聞言笑道：“嗬嗬，你以後隻要九點前到這裏就可以了，有事晚點來也沒事。”虞凡也是嗬嗬的笑了笑。
三姑父拍了拍虞凡的肩膀道：“走，我帶你先去王主任那裏報到去。”虞凡聞言忙向傳達室的老頭道別，跟著三姑父向辦公樓走去。鄉政府的辦公樓共有兩層，上麵的一層是有正式編製的政府公務員辦公的地方，下麵的一層都是臨時工的辦公室。整個鄉政府的正式編製是六人，而現在鄉政府的正式編製已經是達到了十八人，臨時工編製也是達到了二十四人，是屬於嚴重的超標單位。
三姑父卻是並沒有將虞凡帶到二樓找王主任的辦公室，而是直接把他帶進了一樓的一個大辦公室。一進門就抬手大聲叫道：“各位兄弟，這位就是我侄子虞凡，今天來鄉裏報到。以後還希望給位看在我的麵子上多多的關照。”大辦公室裏現在也是有了十幾號人在裏麵，聞言也是一陣起哄，有人也是大聲叫道：“鄒哥發話了，兄弟們自然是照做，隻是兄弟們能有些什麽好處呢？”
三姑父名叫鄒逸，虞凡見三姑父在這群人中似乎有些威望。三姑父聞言也是笑罵道：“許立明，你少他媽廢話，有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人多口雜卻是也有不同的聲音出現，一個陰聲怪氣的聲音也是從一邊傳了過來：“鄒逸，你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讓我們關照他。”三姑父卻是看了那人一眼，冷笑一聲道：“董標，就算我鄒逸不算個東西，你董標又是個什麽玩意。”
虞凡聞聲卻是看向董標，也不過是三十歲左右的模樣，卻是有著一雙小眼，讓人一眼就能從人群中看出來。而虞凡此時也是發現，在辦公室裏的十幾個人中，很明顯的是分成了兩幫人，隻是站在董標那邊的人很明顯的不多，隻有五六個人而已。此時的董標聞言也是輕哼一聲，不再理會三姑父。
兩人像是約好了似地，三姑父也是不再理會董標。轉過頭來，三姑父在虞凡耳邊輕輕的道：“小凡，你記好了，這就是董副鄉長的弟弟董標。你要是不來的話，他就是最有希望轉正的人了。不過現在看來嘛。。。。。。哼，看他能得意到什麽時候。”說完和站在這邊的十幾個人一揮手，拍了拍虞凡的肩膀道：“走，我帶你去找王主任。他現在也是應該來了。”
說完就帶著虞凡向辦公樓的二樓走了上去。邊走邊向虞凡介紹道：“小凡，這裏麵的情況也是非常的複雜，你自己要機靈點。”又指了指二樓最左邊的一間辦公室道：“喏，那間就是張書記的辦公室，他現在可是兼著鄉長。旁邊的就是副鄉長的辦公室，依次過來就是辦公室主任和宣傳幹事的辦公室。右邊的就是人事科和人武部的辦公室。”又拍了拍虞凡道：“走，先帶你去王主任那裏，先報到再說。”
說完就帶著虞凡敲響了王主任的門。敲門聲響起，裏麵也是傳來一聲沉穩的聲音：“請進。”王主任似乎也是剛到，正在一旁泡著茶，看著三姑父領著人進來，笑著道：“怎麽？小鄒，找我有事？”三姑父看著王主任倒是顯得有些拘謹，忙笑道：“王主任，這位是新來報到的虞凡，我是帶他過來的。”
王主任看了虞凡一眼，卻是一拍額頭笑道：“你看我這記性，張書記一早還跟我提及這事呢。這就是小虞吧，真是年輕有為啊。你的事情我已經是給人事科打過招呼了，小鄒你就直接帶著他去辦手續吧。先就讓他跟著你到下麵跑一陣子吧，你看怎麽樣？”三姑父聞言忙笑道：“王主任您都說話了，那有什麽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