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反省
中午的時候尚平的車到達了郊區的別墅。
雨後的天氣格外晴朗,別墅前麵的樹枝上已經暴出了綠芽,嬌嫩的令人心疼。看著郊外春意盎然的景色,尚平陰沉的心情稍稍開朗了一些。
但是,也許是因為這棟別墅裏曾經發生過兩起命案,所以當他看見那棟灰色的建築時,一片陰影用又浮上心頭,更何況別墅裏麵那個馬上就要麵對的女人讓他不禁一陣煩惱。
尚平一下車就看見建斌等三人從裏麵迎出來,每個人都臉色凝重,想必他們都已經猜到了張銘的結局。
尚平朝他們點點頭沒有說話,直到進入別墅的一個房間,坐在沙發上點上一隻香煙,穿山甲才開口說道:“她在樓上,鬧了一晚上,現在才睡著,我們也不知道應該對她說什麽。”說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老板,張銘真的完了?”地圖似乎有些不信地問道。
尚平看看三個人,低聲說道:“不成功便成仁。對我們來說這是個最好的結局,我這樣說也許有點不盡人情,但事實就是這樣。如果他活著落在警察手裏的話,現在你我還能這麽悠閑地坐在這裏?”
尚平的話讓三個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臉上都流露出痛惜的神情。特別是地圖和張銘的關係最好,所以他似乎比別人更悲傷,坐在那裏隻顧一口一口地不停吸煙。
“看來那封匿名信是個陷阱,把我們的視線引向方玉良的同時,他們一直都在守株待兔。不然怎麽會這麽巧?”穿山甲打破了沉默,憂慮重重地說道。
“這個陷阱自然是祁順東挖的,這正說明是他策劃綁架了林總,方玉良隻不過是具體辦事的。
他這麽做真是一石二鳥,一方麵把綁架林總的責任推到方玉良身上,另一方麵又想借我們的手鏟除方玉良,這樣他就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建斌分析道。
“但是他沒有想到方玉良並沒有死。”尚平接話道:“我們還有機會。”
地圖抬頭惡狠狠地說道:“實在不行咱們就直接幹祁順東,除去了這個禍害大家就安心了。”
尚平擺擺手,站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緩緩說道:“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從鄭剛出事以後,我們一直都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先是受製於鄭剛,後來又被祁順東牽著鼻子走。
總是在窮於應付,以至於勞命傷財,今後決不能再這樣下去,就像下圍棋一樣,必須要想辦法奪回先手,爭取主動,不然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洗白自己。”
說著看了幾個人一眼,繼續說道:“我們今後不能再無事生非了,不能讓自己變得越來越髒,身上背的案子越來越多,而是集中力量解決和我們切身相關的事情。這樣看來,我們的主要敵人隻有兩個,一個是鄭剛,另一個就是祁順東。”
“在這兩個敵人中鄭剛必須死,祁順東隻能壓。”穿山甲插話道。
“不錯!”尚平欣慰地看了穿山甲一眼說道:“隻要鄭剛死了,祁順東就是把自己一輩子折騰進去也破不了這個案子。
但是,如果我們一心對付鄭剛,祁順東就會集中精力對付我們,所以,我們要想辦法增加他的壓力,不管是精神上、工作上還是生活上,不擇手段地壓製他,讓他疲於應付,這樣我們就有時間對付鄭剛了。”
“鄭剛上次打過電話以後又消失了這麽長時間,會不會離開本市了。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就接著拿方玉良做文章,這個方玉良隻要活著就是祁順東的一塊心病。他畢竟是公安局長,還不至於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來吧。”建斌似胸有成竹地說道。
“他能不能幹出殺人滅口的事情就看我們給他的壓力有多大,狗急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祁順東不可能讓自己的前程毀在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手裏。”
“就是這話!”
尚平一拍大腿說道:“想辦法讓方玉良知道,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祁順東的陰謀,讓他們互相狗咬狗,這件事情那個三宮派出所的吳新民可以利用。”
“如果那封匿名信有問題的話,吳新民也很可能是祁順東手裏的一顆棋子。”穿山甲擔心地說道。
“這不要緊,我們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說著尚平坐回到沙發上,看了一眼建斌繼續道:
“建斌,雖然你曾經潑過祁順東的臉,但目前你和我們之間的牽扯最少,他們還沒有發現你的存在,所以最近一些出頭露麵的事情都要你去做。
我批準你去找兩個馬仔,直接聽命於你,但是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詳情,更不能和我們有什麽關聯,如果出事,最後的源頭也隻能查到你那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建斌興奮地答道:“明白,老板,我正愁人手不夠呢。”
尚平又回頭看看穿山甲和地圖說道:“你們兩個最近要是沒有重大事情就不要露麵了。仔細想想你們和張銘之間還有些什麽需要掐斷的線索,別讓祁順東嗅到什麽氣味,射天狼和張銘這樣的悲劇我希望不要再上演了。”
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窗戶跟前看著外麵春光明媚的世界,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棟房子帶給我們的回憶太多了,把它處理掉吧,過些日子重新找個幹淨的地方。”
穿山甲聽了老板的話,有種忍不住想笑的感覺,心想,像自己這些人待過的地方怎麽會幹淨呢,再說,這個世界上哪裏還有淨土?
盧鳳睡的很不踏實,噩夢一直糾纏著她,一會兒看見張銘坐著一列飛速的火車漸漸遠去,自己喊破嗓子也沒能把他叫回來。
一會兒又看見張銘滿臉鮮血,張著嘴在喊叫著什麽,但是一句也無法聽清楚。正當盧鳳痛苦地徘徊在噩夢之中的時候,她肚子裏的嬰兒及時地將她踢醒過來。
盧鳳睜開眼睛,雙手下意識地輕撫著自己碩大的肚皮,一邊環顧了一下周圍陌生的環境,一時想不起自己到底是睡在哪裏,難道自己已經和張銘到了一個新地方?
她抬起頭來似乎是在尋找著張銘,忽然就看見離床不遠的地方坐著一個男人,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正盯著她。
心裏不禁吃了一驚,自己睡覺的地方怎麽會有陌生男人進來呢。張銘在哪裏?忽然,仿佛有一道亮光閃過腦海,昨晚的一切瞬間在腦海裏浮現,同時她也想起了那個坐在床邊的陌生人正是丈夫的老板尚平。
盧鳳下意識地拉高身上的被子,一邊膽戰心驚地問道:“你怎麽在這裏?張銘呢,他去那兒了?”
尚平看了女人一眼,目光從她的胸部掃過停留在高高隆起的腹部。那裏麵有個小張銘,血管裏流著張銘一樣的血液,每天都複製著張銘一樣的遺傳基因,起碼在這點上張銘比自己幸運,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留下了自己的種子。
如果自己此刻死去的話,這個世界將不會留下一點痕跡,媽的!自己那些女人就像沙漠一樣,雖然勤奮耕耘,可怎麽就沒有一個開花結果的呢。
盧鳳見男人一雙眼睛隻顧盯著自己的肚子,神情癡呆的樣子,不禁臉上一紅,雙手撐著坐起身子,催問道:“張銘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