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過河拆橋
這天小院子來了三個穿便服的人,他們聲稱自己是養老院派來的,並以給老人做體檢為名把他帶到本市的一個繁華地段。
老漢看見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花花綠綠的商品興奮的就像一個孩子,根本不管幾個帶他來的人,隻顧自己沿著街道呆頭呆腦的走走看看。
嘴裏還停下來對著幾個過往的女人大聲嚷道:“找媳婦,找媳婦。”
嚇的這些女人躲避不及,最後老漢在一個賣報紙的中年婦女身邊停下來,歪著腦袋把女人看了一陣,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毫無征兆地衝上去把女人一把死死抱住,一張嘴在女人的臉上**,同時發出野獸一般咆哮聲。
隨著女人的掙紮尖叫,沒一會工夫周圍就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可就是沒人上前勸阻。
其中一個記者模樣的女子還一個勁地拍照,最後,渾身蠻勁的老漢把女人撲到在地,開始撕扯她的衣服,這時才有兩個年輕人上去把老頭從女人身上拖起來。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整理淩亂的衣衫,一把揪住老漢罵道:“你這個老流氓,大庭廣眾之下竟敢……”
話沒說完就注意到了老漢癡呆呆的樣子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忽然就意識到自己碰見了神經病,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捶胸頓足道:“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周圍的圍觀者發出一陣哄笑,看看鬧劇已經結束就慢慢散了,老漢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人,一時心裏驚慌失措,嘴裏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嘟嚷什麽。
隻見他鑽出人群,拔腿就朝馬路對麵跑去,隨著一聲刺耳的刹車聲以及人群發出的一聲驚呼,隻見老漢已經被一輛小車撞出去了四五米,頓時躺在那裏不動了。
那三個自稱是養老院的人好像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趕緊跑上前去,其中一個試探了一下老漢的鼻息,疾呼道:“快把車開過來,還有氣呢……”
看著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老漢塞進車裏,一溜煙開走了,路人都不禁讚歎道:“真是好人啊!”
隻有賣報紙的婆娘恨恨說道:“撞死活該,家裏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由著一個神經病亂跑……”
小雅直到第二天才從報紙上看到自己的監護對象出事的消息,因為報紙上的大幅圖片讓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正在行凶和躺在地上的老人是誰。
都市晚報居然用了半個版麵報道癡呆老漢調戲婦女以及突發車禍的新聞,並在文章的最後譴責老漢的家屬不負責任的行為。而對於老漢在醫院的搶救情況,文章則模棱兩可的暗示生命垂危,還在進一步的觀察。
此外記者還采訪了醫生,據醫生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到老人的家屬,他們暗示如果老人萬一死在醫院不知道是否有人來處理後事。
小雅想起尚平曾經鄭重其事的交代,心裏直發慌,萬一老人死掉了可怎麽向男人交代,老漢呆在家裏好好的並且有兩個人看著,怎麽就跑到街上去了呢?
她來不及多想,匆匆忙忙趕到了醫院,沒想到早就有警察在那裏了,在問清小雅的身份以後,警察表示除非是老人的家屬,否則不能讓她探視。
好在裏麵有個警察認識她,知道她是祁順東的女兒,所以就把她拉到一個角落裏悄悄告訴她,他們這是在用老漢釣魚呢。
小雅一聽頓時氣炸了肺,橫眉豎目地指責警察們的行為一點人性都沒有,居然用一個沒有任何行為能力的老人做誘餌。“你們這是犯罪,我要去告你們。”小雅最後氣急敗壞的說道。
那個警察對於小雅歇斯底裏的謾罵居然寬容地笑笑,並告訴她,如果還有疑問的話可以去問問她的父親。
祁順東坐在辦公室裏耐著性子把幾張報紙都看完了,他對媒體的宣傳力度很滿意,根據這些報紙的發行量以及輻射的廣度,他相信這個消息能夠傳遍方圓五百公裏的地區。
如果鄭剛真的像自己預料的那樣沒有跑遠的話,他應該能看到這篇報道,雖然他在外麵如喪家之犬一般,但還不至於認不出自己的親爹。但是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你能肯定他沒有生命危險?”祁順東點上一支煙問坐在沙發上的張浪。
“沒有危險,醫生是這我麽說的。”張浪十分肯定地答道。
祁順東點點頭。“既然廢了這麽大的功夫,我想其他方麵你也應該已經做了相應的安排吧。”
“我們調集了各分局三千人的警力,隻要鄭剛一露麵保證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張浪說道:“另外鄭剛的同夥愛山的情況那邊公安局的同誌也把資料傳過來了,那個愛山原來是個慣犯,手裏有幾條人命,實在不行我們是不是在全國通緝他們。”
祁順東猶豫地說道:“搞的太興師動眾就會讓尚平藏的更深,光抓住鄭剛這個案子還不算完美,她那幾個女人那裏你也要盯緊點。”
張浪心想,祁小雅是不是也要找人盯著,另外高燕不知道帶著那個女孩躲哪去了,要不要向局長匯報。“局長,我們在學校監視那個小女孩的同誌說……那個女孩已經一個星期沒來上學了……昨天我派人去茶樓看了一下,高燕已經把茶樓賣掉了,人也不見了。”
祁順東一聽心裏有氣,本想發作,可一想,也難怪那些搞監視的警察,畢竟監視的時間太久了,長期不發生異常情況警察也會麻木。“高燕不是尚平的主要女人,至於那個小女孩不會有什麽價值,愛山既然有重案在身,一旦受驚不會輕易冒險去找他妹妹,倒是那個林惠你一定要看緊點。“
祁順東正想著尚平會不會和小雅聯係,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一看是女兒小雅打來的,就朝張浪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雅,今天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祁順東和顏悅色地問道。
“祁順東!你們的手段也太下作了,和那些黑社會有什麽區別,居然派人冒充養老院的人……我告訴你,少幹點缺德事,小心遭報應……“小雅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在電話裏喊道。
祁順東似乎受不了女兒尖利的聲音,把手機遠離耳朵。“小雅,你聽我說……喂喂……小雅……“
祁順東氣的真想把手機摔到地上,這個死丫頭!居然連祁順東都叫出口了。那個癡呆老漢和她有什麽關係?難道比自己的親爹還重要?
尚平這個王八蛋這麽多女人,為什麽偏偏把老頭交給小雅看護呢,難道他算準了自己要在老頭身上做文章?
報應?祁順東嘿嘿冷笑了兩聲。這丫頭也太幼稚了,我們是無神論者,什麽時候怕過報應?
正如祁順東預料的那樣,鄭剛並沒有跑遠。那天淩晨,他和愛山就像兩隻喪家之犬,驚慌失措地搭上一輛運送蔬菜的卡車,跑到郊區的一個小旅館裏躲藏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又雇了一輛農用車一口氣跑出去了兩百多公裏,最後在一個小鎮上以做生意的名義租了兩間民房才算安定下來。
即使如此,鄭剛仍像熱鍋上的螞蟻躁動了幾天,整日坐臥不寧,晚上也常常被噩夢驚醒。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做夢都想不到給自己報警的居然是尚平的女人,雖然他沒有見過高燕,可心裏對這個女人充滿了感激之情。
幻想著有一天兩人再次見麵時,那時他已經是億萬富翁,他將好好感謝一下這個女人,當然,如果她能愛上自己就更好了,嚐嚐尚平女人的滋味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願望。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兩個人的心情就漸漸平息下來,再加上現在手裏有錢,不像過去那樣還要考慮肚子問題,所以兩人整天窩在房子裏幾乎不出門。
愛山是閑散慣了的,沒幾天就覺得整天待在屋子裏悶的慌,嚷嚷著要出去透透氣,實際上他一直想偷偷給高燕打個電話,了解一下妹妹愛琳的境況。
畢竟自己扔下她一個人心裏感到愧疚,鄭剛自然知道愛山的意圖,隻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逃亡,他不想和愛山發生衝突,隻能軟硬兼施百般哄勸才收攏住愛山的心。
為了給愛山排遣寂寞,他找來一副撲克,兩個人就坐在**鬥地主,並且用一點小錢的輸贏逗的愛山賭性大發,再也沒心思出門了,整天樂此不疲。
其實,就在鄭剛和愛山心不在焉地鬥地主的時候,他的心裏已經在琢磨著如何善後的事宜了。
因為他現在越來越感覺到愛山的存在不但幫不了自己,反而成了危險的根源。現在手裏的錢已經夠他用上一陣了,愛山也不可能再出去打工賺錢,隻能是多了一張吃飯的嘴。
鄭剛曾經下過狠心,準備到街上買點農藥,幹脆毒死愛山算了,可一想愛山是個大活人,那農藥又不是咳嗽糖漿,他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把農藥喝下去,況且萬一毒不死他的話,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至於晚上趁愛山熟睡時用刀砍死他等方法都在鄭剛的腦子裏出現過,可是一想到膀大腰圓的愛山那天掐死高玉根時的恐怖情形,他隻能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然而,想擺脫愛山的念頭卻一直在鄭剛的腦海裏縈繞,隻是苦於沒有機會。
這天,愛山早上出去買早餐的時候又帶回來了當天的報紙,每天讀報紙還是鄭剛在財政局當科長的時候養成的習慣。
那時他每天早上往辦公室一坐,首先就是一杯茶,然後瀏覽一遍當天的報紙,一是看新聞獲取信息,二是借以消遣打發時間。
不過,現在他每天讓愛山買報紙回來主要目的還是想從報紙上獲得一點有用的信息,他記得那次尚平就是通過一則征婚啟事和自己聯係上的。
“趕快吃飯,吃完了咱們繼續鬥,我今天一定要把昨天輸你的錢贏回來。”愛山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對正躺在**看報紙的鄭剛說道。
半天沒聽見鄭剛回答,愛山抬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隻見鄭剛坐在**咬牙切齒就像抽風了一樣,手裏的報紙已經被他揉成了一團。
“大清早抽什麽風,還不趕快吃飯。”愛山不解地催道。
“我操他媽的,我不殺了這個王八蛋誓不為人。”鄭剛跳下床一邊像一頭困獸一般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嘴裏一邊惡毒地咒罵著。
“到底怎麽回事?”愛山見鄭剛不像是無緣無故抽風,邊站起身問道。
“你看看,你看看。”鄭剛把手裏揉成一團的報紙遞給愛山說道:“這他媽是人幹的事嗎,當初他承諾過要照顧我老爹的,沒想到錢一到手就把我爸仍到大街上不聞不問,如今,我爸他……”說著說著,鄭剛想起老爹現在還生死不明一時悲從衷來。
愛山顧不上聽鄭剛的囉嗦,展開手中的報紙看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道:“原來你老子是個神經病。”忽然看見鄭剛眼圈發紅,一副想和人拚命的樣子趕緊閉上了嘴。
“你老子才是神經病,我爸隻不過是稍微有點反應慢,人老了不都一個球樣。”鄭剛惡狠狠地說道。
愛山見鄭剛瘋狂的樣子,就改變了語氣,說道:“那現在怎麽辦,你爸還在醫院呢。”
怎麽辦?怎麽辦?鄭剛一時氣昏了頭,盡發泄對尚平的仇恨了,忘了想想自己該怎麽辦,難道現在就去醫院看父親?
沒準是警察設的一個圈套,可是難道就任老父待在醫院裏不管不問?起碼也要弄清楚他是不是還活著。
“愛山,你敢不敢去醫院打聽一下消息,看看我爸是不是還活著。那裏沒人認識你,我是想親自去一趟,不過認識我的人太多了。你要是害怕就算了。”
鄭剛看著愛山欲擒故縱地說道。
幾天來一直縈繞在腦子裏的問題現在似乎找到了答案,如果醫院確實是警察布下的陷阱,愛山肯定是有去無回,如果沒有危險正好探探父親的情況,可謂是一舉兩得。
至於愛山落到警察手裏對自己影響不大,也許警察早就知道愛山的來龍去脈了。
愛山早就想回城裏看妹妹愛琳了,至於鄭剛的父親倒沒放在心上,現在一聽有機會出去,心裏一百個樂意,不過他故意愁眉苦臉地說道:“萬一有警察怎麽辦?”
鄭剛連忙道:“即使有警察他們也不認識你,你趕緊跑就是了。另外你打聽一下那個王八蛋放出來沒有,如果已經放出來的話你就給我打電話……
這次我要和他來真格的,不給錢我就讓他再進去。到時候不管能拿多少錢,咱們先遠離這個地方,明年再回來找他,反正他家大業大跑不了人。”
愛山這才勉強點點頭,忽然又問道:“那我帶多少錢去?”
鄭剛心想,你他媽帶著錢也沒用,多半是被警察拿了去。“錢不用帶太多,拿上兩萬塊錢吧,如果我爸沒事的話你就給他先找個看護,反正後麵我就要過來的。”
“多給點吧,萬一碰上危險我還得跑路,身上沒錢怎麽行?再說萬一我找不到你的話怎麽辦?”愛山討價還價地說道。
鄭剛咬咬牙,這小子居然還防著一手,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於是狠狠心說道:“就帶五萬吧,如果你不願意去就算了,我手頭的錢還要辦事用呢。”
愛山還真怕鄭剛改變主意,心想五萬就五萬,到時候誰管你那個神經病老爹,老子隻要找見愛琳就回老家了。
愛山走後的第二天,鄭剛就退掉房子,坐車來到距市區五十多公裏的一個小鎮,在那裏租了一間小房子,遠遠地監視著城裏的一切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