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南柯一夢
“李晴,意見歸意見,工作歸工作啊,可不許鬧情緒。祁順東在沙發上坐下以後說道。
李晴居然和顏悅色地說道:祁局,我也是一名老黨員了,怎麽能不知道組織原則,再說,這又不是你我之間的私事。既然你已經定調了我自然服從決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在這個時候你勉強把尚平定為縱火案的嫌疑犯是不合適的,我想尚平如果知道了很可能會利用你們之間的個人恩怨向市委告你的壯,你也知道王書記對他工作是持肯定態度的。
祁順東聽了心裏好笑,這女人還把那點陳年爛穀子當寶貝呢。我和尚平個人沒有恩怨,我所做的一切都在我職責範圍之內,我也不怕人家說三道四。
李清笑道:祁局的胸懷大度很值得我學習。聽說過兩天你就要到上海參加全國公安局長會議,還是順便去看看朱虹吧,畢竟你們也夫妻一場,俗話說,一日夫妻……你說什麽?祁順東打斷女人的話站起身問道:朱虹在上海?
李晴故意吃驚道:怎麽?朱虹出了這麽大事你都不知道?局裏麵好多人都知道了,這也是我勸你暫時不要去動尚平的原因。
你什麽意思?說清楚,局裏人都知道什麽?祁順東端著茶杯的手有點微微顫抖。
李晴為難地低頭想了一下,然後才不無同情地說道:我以為你早知道了呢。
朱虹得了愛滋病,正在上海治療呢。
?當一聲,祁順東的茶杯掉在地上,愣在那裏半天不說話,臉上湧起一股青氣,隨即悶哼一聲,嘴角慢慢滲出一絲血跡。
三天以後,祁順東懷著恥辱、憤怒以及對女人無以言喻的厭惡和痛恨的心情去上海參加他的局長會議。
尚平知道朱虹被祁順東一頓羞辱以後,心裏不知道有多難受呢,此時是不會和自己說話的,於是默默地和小雅一起在她的床前坐了一陣。
“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良久忽然聽見朱虹低聲說道。
尚平見朱虹開口,心中一動,趕緊說道:“虹虹,你別理他,就當被瘋狗咬了一口……”
“我說了你們都出去……我什麽也不想聽……”朱虹忽然甩開尚平的手,幾乎歇斯底裏地叫喊道。
尚平趕緊站起身對小雅使個眼色,兩人就默默地出了病房。
“你今晚就睡這裏吧。我總覺得她情緒有點不對勁。”在過道裏尚平對小雅說道。
“你看她這個樣子能讓我睡這裏嗎?”小雅滿臉愁容地說道。
“可她這個樣子我總是有點不放心。她會不會……”
小雅想了一下說道:“你先回去吧,我等她睡下以後再走,晚上讓看護陪著她。”
“明天我有點事,下午再過來,早上你就過來看看,如果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小雅點點頭,忽然問道:“他要是再給我打電話怎麽辦?”
尚平盯著小雅看了半天才說道:“小雅,他是你父親,我不能替你拿主意,不過……”尚平停下來像是在尋找合適的表達詞匯。“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他並不僅僅是把你當女兒看待,如果你想聽聽我的意見的話,最好離他遠一點。”
小雅聽了男人的話,禁不住臉上一紅,自己和父親之間的那些隱秘事情,看來母親已經對他說過了,看他對待自己的態度,難道他一點都不在意嗎。
“我以後也不想再見他了……”小雅低著頭小聲說道。
小雅的這個許諾讓尚平感到一陣輕鬆,現在隨著自己和祁順東之間關係的不斷變化,小雅的作用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她已經不再是也不可能是自己和祁順東之間較量的砝碼,和過去相反,他心裏巴不得祁順東把這個女兒忘掉才好呢。
“小雅,我十幾歲就沒有了父母,一個人的道路最終還是要靠自己走,一個好父親還是一個壞父親現在對你來說都不應該有什麽問題,你已經完全獨立了。不管你今後遇見什麽困難,我始終會和你在一起。”
小雅抬頭有點吃驚地看著男人,沒想到在醫院的過道裏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這難道是在向自己表達愛意嗎?
“難道……難道,你真的不怪我?”小雅疑慮重重地問道。
“怪你什麽?”尚平伸手在小雅的臉蛋上摸了一把。“你又沒有背著我出去偷漢子。”
“去你的……”小雅一把打開男人的手,一張臉瞬間就變得通紅。
折騰了一晚上,尚平疲倦的倒在**就睡過去了,接近早上的時候,還做了一個旖旎的好夢,夢見小雅光溜溜的身子熱乎乎地躺在自己懷裏。
絕對不能再錯過這次好機會了,就在他想對女孩動真格的時候,一遍遍響起的手機把他驚醒。
睜開眼睛一看,被窩裏哪裏有小雅的影子,原來是南柯一夢。忽然想起醫院的朱紅,他一骨碌從**爬起身來,難道是朱虹出什麽事情了。
可拿起手機一看,卻不是小雅打來的,電話號碼也不熟悉,尚平就懶洋洋地倒在**,接通了電話。
“哪位呀!”尚平對這個驚擾了自己好夢的陌生人一陣惱火。
“尚平,我知道你在上海,有件事情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尚平一下就聽出來了祁順東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他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這個王八蛋,老子還沒有找他算賬呢,他倒大清早興師問罪來了,老東西從哪裏搞到自己的電話號碼。難道昨晚他去找過小雅?
“原來是祁局長啊,說清楚什麽事,我隻懂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會改行做生意了吧。”
尚平不鹹不淡地應付著,試圖搞清楚對方的意圖。正好穿山甲和地圖走了進來,尚平連忙搖著手示意兩人別出聲,然後用口型告訴他們祁順東三個字。
“你他媽的少給我瞎扯,我問你,朱虹是怎麽染上艾滋病的?”祁順東居然說起了粗話,可見他的憤怒。
“我也正想問你呢。”尚平壯起膽子說道:“你們曾經是夫妻,我懷疑是不是你傳染給她的,我建議你也趕緊去醫院檢測一下……”
“姓尚的……”祁順東大聲打斷尚平的胡言亂語,厲聲喝道:“今天咱們撇開公事不談,你必須把這件事情給我說清楚,還有,你要是再挑撥我們父女的關係,相不相信我一槍斃了你這個雜種。”
尚平渾身打了個激靈,冷笑道:“你別忘記你可是公安局的局長,威脅公民是犯法的,我可以去告你,再說,你們父女之間的關係還用得著我去挑撥嗎,你看看你幹的那些事情哪裏配做一個父親……”
祁順東半天沒說話,尚平知道自己擊中了他的軟肋,心中一陣得意。
“姓尚的,你給我聽好了。”祁順東似乎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低沉地說道:“你搞得我家破人亡,我就是不當這個公安局長也必須和你算清楚這筆賬,你先不要得意,即使你能逃脫我的手,教堂那幾十個冤魂也放不過你,你就等著吧。”
尚平把手機扔在**,坐在那裏喘著粗氣,眼前似乎真的出現了幾十個惡鬼向自己索命似的,心中不禁一陣嫌惡,一下趴在床邊嗷嗷著吐出了幾口酸水。
穿山甲和地圖見到這種情形,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錘著老板的脊背。
“老板,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穿山甲問道。
尚平直起身子,兩個眼珠都紅了,愣愣地盯著穿山甲,看的穿山甲心裏直發毛。半天才聽他陰測測地說道:“我給你的那支槍呢,拿來給我,老子這就去幹他……老子要親手宰了他……隻要他活著一天老子就不得安寧……”
說完就倒在**,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穿山甲和地圖麵麵相覷,不知道祁順東在電話裏都說了什麽,竟然把老板驚嚇成了這個模樣。
歐陽曉珊一大早就起來了,由於昨晚沒睡好,那美麗的臉上不免露出幾分憔悴的樣子。她先到臥室看看弟弟,見他還在沉睡,不自覺地看看手腕上的坤表,盼著尚平能早點過來。結果,尚平沒有等到,卻等來了孫小寧和蘇碧兩個人。
“怎麽?晚上沒睡好嗎?”孫小寧一見母親一副慵懶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孫小寧來之前總是先打電話過來,這次突然駕臨讓歐陽曉珊感到一陣慌亂,這倒不是她害怕孫小寧,而是擔心他窺破了自己兄弟的秘密。
“有點失眠,你怎麽大清早跑來了,有事就盡管忙你的去吧。”
歐陽曉珊就讓孫小寧在一樓客廳裏坐下了,心裏盼望著尚平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和孫小寧打照麵,她怕尚平不知就裏說出昨晚的事情。
“會不會是水土不服。”孫小寧一聽母親晚上失眠,便關切地說道:“要不等一會兒讓蘇碧陪著到醫院去瞧瞧。”
歐陽曉珊笑道:“哪裏有這麽嚴重,等一會兒補個覺就好了。”
孫小寧見母親這樣說也就作罷,一雙眼睛就注意到母親身上隻穿著一件棉質浴袍。難道她正準備洗澡?不過從臉上看她好像還沒有梳妝過,雖然帶著點憔悴的樣子,卻更顯我見猶憐的嬌態,美麗的女人根本就不必化妝,那些庸脂俗粉不但不能為她們增色,反而遮蓋了原有的天然韻味。
“尚平已經見過了吧,母親覺得如何?”
歐陽曉珊見繼子的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雖然那眼神已經再熟悉不過了,心裏還是沒來由的一陣驚慌。她先不回答孫小寧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聽說你和尚平也見過幾次麵,我倒想聽聽你的意見,我年紀大了,有點弄不清年輕人的想法,也許你更了解你妹妹應該找個什麽樣的男朋友。”
孫小寧陪笑道:“妹妹的終身大事自然由母親做主,不過既然母親問我,我就說說我的直覺吧。”孫小寧眯著眼睛好像是在極力回憶自己對尚平的印象似的。“按道理說,個人條件還是不錯的,隻是……我聽說他家庭出身比較貧寒,總覺得少了點氣度,並且很有心計,這點和小雨的天真爛漫好像有點出入……”
說到尚平,歐陽曉珊不禁凝神靜聽,一雙眼睛也就直直盯在孫小寧的臉上,孫小寧似乎忍受不住母親的目光,話沒說完就打住了。
“家庭出身倒是其次,畢竟他現在生意不是做的很好嘛,至於心計嘛……最終還是要小雨那丫頭自己拿主意。”
孫小寧一聽歐陽曉珊含糊其辭的表態,就知道尚平沒少給母親灌迷糊湯,隻是僅僅見了一次麵,沒想到母親就開始為他辯解了。
孫小寧忽然覺得心裏湧起一陣酸意,忍不住說道:“我還聽說,他除了小雨之外還有其他的女人……並且……和他的前妻之間也……”
歐陽曉珊的神情微變,不禁皺起了眉頭。孫小寧一看,還是這招管用,母親最討厭三心二意的男人了,甚至對自己那些娘們都頗有微詞。
“這些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小雨和他在一起那麽久,難道會不了解?”歐陽曉珊顯然是不相信繼子的話。
孫小寧知道,單憑自己的嘴是說不服母親,什麽時候要找點事實出來她才會相信自己,這樣想著就不打算再空口無憑地白費口舌。
“母親今天想去什麽地方轉轉嗎?”
歐陽曉珊又看看手表,眼看尚平隨時都有可能來,還是先把他打發走再說。他哪裏知道自己此刻正滿腹的心事呢。
“總覺得身子有點乏,想睡一會兒。中午尚平可能會過來,再說吧。”說完就站起身,一副送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