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悲鳴
1;912;5991;;19;19;19;6;5;5;1;8;1;21;6;9;11;09;;李晴拿著電話,似乎還要矜持一下,幽幽道:“你不要以為我怕死……其實……我是舍不得我的女兒呀……”話裏竟有幾許悲傷。
這點尚平倒是相信,別看李晴對自己的男人沒心沒肺的,對女兒確實很在意,她弄得那些錢也多半是為女兒準備的,天下哪個母親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少廢話,快點!”
李晴很不情願地撥了一個號碼。“情況有變,留下……行動組全部撤回……”
尚平估計到這個地步,李晴也不會再玩什麽花子了,不過,他在給地圖打電話的時候,還是讓他們心一點,注意觀察,並且隨時和自己保持溝通。
“你最好把現場搞的像是自殺一樣……”尚平剛放下電話,李晴居然殷勤地出謀劃策。
尚平斜眼看看女人,心裏罵道,這老表子角色轉換的真快,一會兒功夫就從階下囚變成自己的參謀了,看來她是吃準了自己的心思。
“你他媽的少管閑事,老子殺人還用得著你教?”
“不過是提醒你罷了,事情做得漂亮點,不要給人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嘛。要不又要立案調查了。”
李晴又恢複了以往嬌媚的樣子,那神情看上去好像剛才兩人之間進行的不是一場殊死的搏鬥,而是充滿快敢感的肉搏似的。
“少羅嗦,現在你的那個禮物,我看看能不能換你的狗命?”
尚平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凶狠一點,其實內心早就軟了下來,先前的那股殺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先把人家腿上的膠帶解開嘛,要不等一會兒腿麻走不了路呢。”李晴此刻已經完全恢複了自信,把那套百試不爽的媚功又施展了出來。
尚平心裏又氣又好笑,隻得竭力忍著,沒好氣地道:“將就點吧,也許等一會從這裏抬你出去呢。”
李晴在沙發上扭扭身子,好像全身都不對勁似的,一雙眼睛躲躲閃閃地瞟著男人,最後好像實在忍不住了,漲紅著臉低聲道:“人家要上衛生間……”
尚平警惕地盯著女人看了一陣,心想,槍已經到了自己手裏,她還能玩出什麽花招。於是不耐煩地道:“你自己沒長手?”
李晴看看自己的雙手,忽然覺得很可笑,男人早就解開了她手上的膠帶,可她還以為自己沒有行動的能力呢,看來今天被這個魔王嚇得不輕,腦子都糊塗了。
“哎呀!人家都忘記手已經可以動了……”完,三兩下就扯下膠帶,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走。
“站住!”尚平大喝一聲。
李晴嚇了一跳,轉過頭恐懼地看著男人。
“把衣服脫掉!”尚平命令道。
李晴似乎明白男人的意思,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把外套和短裙脫了下來。看著男人道:“行了吧。”
“全脫,脫光!”尚平懷著一絲報複與懲罰的心理道。
李晴無限幽怨地瞟了男人一眼,咬著嘴唇先把上麵脫光了,當身上隻剩下貼身的衣物和絲襪的時候,哀求道:“這個就不用了吧,人家……”
“脫!”尚平眼睛一瞪。
“你真下流……”李晴嘴裏不情願,但隻能含羞帶臊地在男人麵前除去最後的一點遮羞物。
“我可以去了吧、”李晴漲紅著臉請示道。
“去吧。”尚平幸災樂禍地打量著女人的身子,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似的,他甚至想以監視為名跟著她一起去衛生間,讓她當著自己的麵方便,再次好好羞辱一番。不過,他實在是不出口。
就在李晴去衛生間以後,地圖的電話就來了。
“老板,鄭剛在一家旅店住下來了,穿山甲和建斌守在下麵,我準備進去。”
“他住幾樓?”
“三樓。”
媽的,三樓如果跳下來也摔不死啊。當初自己之所以沒有從五樓跳下去自殺,就是因為覺得樓不夠高,怕摔不死摔成殘廢。三樓跳下來肯定是摔不死他。
“給他吃安眠藥……”
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尚平扭頭一看,原來是李晴光著身子站在那裏,居然還在給自己出主意呢。
尚平沒有理她,心裏琢磨著用什麽方法送鄭剛上天比較合適。就見李晴拿起衣服正準備穿上。
“不許穿!”
“冷的很……你這個混蛋……”李晴嘴裏嬌嗔道,一邊就捂著臉跑進了臥室。
“老板,你什麽……”那邊地圖聽的一頭霧水。還一個勁地追問著。
尚平拿著手機追進臥室一看,李晴已經裹著被子,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好像隻一個被追奸的少女。
“你打算怎麽幹?”
“用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幹脆掐死他算了。”
尚平聽著地圖的話,忽然就覺得自己處於一個非常不真實的世界中,一切就像是一場早有結局的遊戲。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和地圖談論的是關於鄭剛的死活問題,可那感覺就像是在討論遊戲的某個技術手段。
已經麻木了,時間太久了,也許從拿到鄭剛的那筆錢開始,他在自己的眼裏就已經是一個沒有生命的行屍走肉了,而現在,隻不過是給這具行屍走肉挖個坑而已。
尚平忽然心血**,既然是一場遊戲,就應該給鄭剛一點公平的待遇,不能一切都自己了算,那樣的話這個遊戲豈不是顯得索然無味?
“製住他,不要傷害他,然後讓他自己選擇死法。滿足他的一切要求,讓他自己解決自己。”尚平狂熱地命令道。
李晴聽著男人魔鬼一般的語言,一隻手死死揪著身上的被子,即使剛才被男人製服的瞬間都沒有此時此刻來的恐懼。
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扔掉手機,然後就將一雙餓狼一樣血紅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隨即就開始慢慢解著身上的衣扣。
“你……你要幹什麽……”李晴驚恐地挪動著屁股朝床裏麵退去。
“幹什麽……還用得著問嗎……”
尚平看著李晴卷縮著身子嗚嗚咽咽地哭泣,心裏充滿了好奇,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居然會哭成這個樣!
不過剛才自己的樣子確實過於凶惡,簡直和強暴無異,可是,像她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會為了被強暴而哭泣吧。
經過一番發泄以後,尚平頓時就覺得神清氣爽,他眼下沒有功夫理會女人,因為,在離城市不遠的地方,由自己遙控的戰鬥即將打響,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被那看不見的戰場吸引去了。
尚平穿好衣服,看都不看一眼哼哼唧唧的李晴,徑自來到客廳裏,點上一支煙慢悠悠地吸著,腦子裏琢磨著鄭剛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除了臥室裏偶爾傳來幾聲李晴若有若無的抽泣外,整個房間裏靜悄悄的,在一陣陣淡藍色的煙霧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就在尚平再一次抬起手腕看表的時候,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老板,他有話要和你。”
尚平下意識地把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他考慮著是不是接受鄭剛的請求,他打心眼裏不想和一個快死的人話,那樣好像不太吉利。
隨即就想起自己已經決定要給他一個公平的待遇,滿足他的一切條件,既然這樣,這個電話還必須得接。
“把手機給他。”尚平完就一聲不吭,隻等著那邊傳來鄭剛的聲音。
足足有將近一分鍾的時間,那邊一直沉默著,尚平知道手機已經在鄭剛手上了。因為,他聽見了手機裏傳來的粗重的喘息聲。
他害怕了?當然害怕。螻蟻尚且惜命,何況是人呢。換了自己不準比他喘的還厲害呢。
他不會開口向自己求情吧,不會哭哭啼啼地求自己饒他一命吧,老同學,千萬不要這樣啊!我的心軟呀!你就安心去吧,已經夠本了,如果你老老實實接受審判的話,現在都應該是幾周年的祭日了,難道你還不知足。
尚平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急促氣息,覺得很受折磨,忍不住打破沉默,低沉地道:“你有什麽遺言。”
完,忽然就想起那個遙遠的冬日,他在看守所接受了鄭剛的最後遺囑,從那以後就走上了一條萬劫不複的道路。不知道這次他將會有什麽樣的遺囑。
“尚平,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告別一下……”鄭剛的聲音竟然出奇的平靜,那感覺仿佛他隻是要出一趟遠門似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
尚平忽然覺得心裏堵得慌,伸手解開了襯衫的扣子。這時,他又忽然希望鄭剛來求自己,或者像以前那樣把自己破口大罵一頓,或者哪怕是像上次讓自己照顧他老爹一樣,求自己幫他完成一項未了的心願。
“一路走好。”尚平沙啞著嗓子道:“還有什麽交待的嗎?”
又是一陣沉默。
“你是個言而無信的人,你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讓我父親……”
尚平的心裏抽搐了一下,眼前仿佛又看見癡呆老頭撅著屁股從床底下給他拿東西的情景,一時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悲傷,鼻子一酸,居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是祁順東害死的……我已經給他報仇了……葬禮也很隆重……有好幾百人參加……我還特意拍了一些照片……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張妍……妍妍……她也跟別人跑了……”
尚平隻管絮絮叨叨地著,那感覺好像是在向一位久別的親人訴著別後的塵世滄桑,給他帶來故鄉的消息。
“這些事……我都管不了啦……”鄭剛的語氣就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正在對兒孫做最後遺囑。“如果有一天張彩霞要是生下一個孩子的話……請你善待他吧……你別忘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麵的……”
忽然手機裏傳來一陣**,接著就聽見地圖衝著手機大聲道:“老板……他突然死了……我們沒怎麽他呀……好像是已經吃了藥……嘴裏有血流出來……”
尚平大吃一驚,隨即就想到,鄭剛可能早就準備好了,一直等待著這一天呢。
“不要留下任何痕跡,馬上撤離……”
尚平完一下就癱在沙發上,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等他腦子稍微清醒一點,忽然就想起了李晴,一個身子就像彈簧一樣從沙發上跳起來,幾步就竄進了臥室,瞬間就像木頭人一樣釘在原地。
臥室裏空空如也,哪裏還有李晴的影子?
尚平愣了幾秒鍾,看著**淩亂的被褥,奇怪地注意到上麵的床單已經不見了。猛然醒悟過來,轉頭朝門廳看去,隻見家裏的門大大地敞開著,就像是一隻巨人的眼睛。
他感到頭皮一陣發麻,發瘋似的衝到了陽台上,低頭朝下麵一看,隻見一輛別克轎車已經啟動,正加速駛向區的大門,透過車窗,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個裹著床單的女人。
“李晴!老子和你沒完……”
聲音剛落,伸手就從口袋裏摸出那隻手槍,不顧一切地朝著車扣動扳機,遺憾的是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槍聲。仔細一看,原來子彈都沒有上膛。
尚平先是咒罵了幾句,隨即就撫著門框發出一陣神經質的大笑。直到客廳裏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手機鈴聲,他才竄了回來。
“老板,要不要處理屍體。”地圖的聲音。
“你他媽的是豬呀……快撤……再晚就來不及了……別進城……在四合院見麵……”
尚平摔下電話,一把拿過李晴的手提包和手機,轉身就來到門廳,站在那裏仰著頭想了一會兒,又跑回去,把李晴脫下的衣服塞進一隻塑料袋,三步並作兩步就下了樓,等他鑽進車裏的時候,仿佛聽見遠處隱隱地傳來了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