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登堂入室
尚平回到賓館就躺倒了。
穿山甲聽地圖一說,趕緊跑到尚平的房間裏,一看老板的模樣竟像是得了重病一樣,還沒等他開口問話,尚平已經在朝他擺手,示意他可以閉嘴出去了。
穿山甲不敢多說,猶猶豫豫地退了出來。心想,不對呀,就算是那個女人拒絕了老板的要求,也不能打擊成這樣啊!老板是什麽人?不可能被一個女人刺激成這樣,況且,那個張妍以前就是老板的女人。對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張妍偷漢子,被老板捉奸在床了……
尚平沒想到自己這次犯賤沒有賤到地方,不但挨了一個耳光,竟然受了一場不小的驚嚇,自尊心深受打擊的同時,元氣大傷。不過,心裏倒是慢慢平靜下來。
他先不去想張妍,他隻想那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以及她手裏那把手槍傳達給了他太多的信息。他後悔自己急衝衝地去找張妍,怎麽就忘記了她曾經是孫小寧的女人呢。沒想到她雖然和孫小寧在一起鬼混的時間並不長,可骨子眼裏已經浸透了孫小寧所具有的那種不可一世,極度自負的精神品質,現在,自己在她的眼裏說不定就如同當年在孫小寧的眼裏一樣隻不過是個小癟三。
另外,她現在的身份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孫小寧雖然死掉了,可她張妍曾經是他的女人,已經脫胎換骨了,理所當然地成了那個集團中的一份子,享受特殊的待遇,甚至擁有某種特權。歐陽曉珊和小雨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要不為什麽歐陽曉珊那天說話的口氣會這麽大,因為她是那個團體的一個成員。
還有那個神秘的老太太,看上去就像是張妍家裏的一個傭人,但她很可能是孫小寧安排在張妍身邊的保鏢,她手裏的那支槍說明了一切。試問這個世界上有幾個老保姆是這樣舞刀弄槍的。
現在看來,林惠雖然有小心眼,可畢竟她還夢想著撮合自己和她的關係,小雨就不會這麽做,因為她也是那個特殊集團中的人,她了解張妍的想法,甚至,由於孫小寧的關係,她可能已經把張妍看成了孫家的人。
這樣看來,張妍最後的那句話就值得玩味了。“早晚有人會找你算賬的。”這句話裏麵的主要詞匯就是算賬,而算賬也有兩層意思,一是映射自己過去做過的事情並沒有過去,並沒有完,還有人記得呢。二是說自己欠了別人的錢,早晚要歸還。這兩層意思都似乎說明張妍知道點什麽,並不是在信口開河,而是另有所指。
“早晚有人”?什麽人?這裏張妍並不是特指某個人,而是指一群人,如果非要找出一個代表的話,應該就是歐陽曉珊嘴裏的那個梁春旺。
尚平在黑暗中點上一支煙,煙火明滅中他忽然感到危機四伏,一切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孫小寧雖然人死了可陰魂不散,甚至他的陰魂已經附著在了張妍的身上。而自己手裏的那筆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苦苦尋求呢。張妍嘴裏的‘早晚’看來並不遙遠了。
如果說,當尚平從歐陽曉珊嘴裏得知有人在尋找那筆巨款的下落隻是引起了他的警覺的話,那麽,今晚從孫小寧的姘頭嘴裏吐出的模棱兩可的幾句話則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緊迫感,他再次想到必須趕緊給蘇碧預警,停止一切計劃好的活動。
“幹爹。”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喚,可還是嚇了尚平一跳,抬頭就看見李笑水站在床前的影子。該死,穿山甲出去的時候怎麽連門也沒鎖。
尚平伸手就打開床頭燈,仔細一看,隻見李笑水隻穿著一身薄薄的睡衣站在那裏,正一臉疑惑地盯著自己。
雖然從來還沒有這樣見識過幹女兒迷人的身子,可尚平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淡淡地問道:“怎麽還不睡?”
“本來已經睡了,穿山甲叫我來看看你,說是你病了,怎麽突然就……”李笑水仔細端詳幹爹的臉,看上去確實很蒼白,於是就輕移蓮步走到床前,伸手就在男人的頭上摸著。
女孩身上一股熱乎乎的幽香立即就將尚平籠罩了。不過,他隻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輕輕推開女孩的手說道:“睡一晚上就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呢。”
李笑水並沒有走,反而在床邊坐了下來,歪著腦袋將男人打量了一番,說道:“幹爹,是不是那個前幹媽把你弄成這樣?”
在這方麵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的細膩,她們能察覺你內心最細微的波動。看著女孩即使坐在那裏也無法掩飾的青春玉體,尚平忽然就產生了一股好奇心。
“笑水,你說一個女人本來是這個男人的愛人,可後來又變成了男人的仇人,還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嗎?”
“有。”女孩肯定地回答。
尚平知道自己的幹女兒是個高智商的博士,不會信口開河的,於是禁不住把身子坐直了一點,饒有興致地說道:“你說說看。”
“幻想。在幻想中你想讓她回心轉意她就回心轉意。”李笑水認真地說道。
這死丫頭,逗老子開心呢。不過,尚平也明白,笑水的意思是讓自己死了這條心。其實剛才自己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難道不就是心存幻想嗎?
“幹爹,還有一種辦法。國外的小說裏麵有這樣的情節,把自己的仇人抓來,用鐵鏈子捆著,關在一間小房子裏,一般不用關一輩子她就可能回心轉意了。”笑水又提供了一種方法。
“死丫頭,你有病呀!睡覺去,”尚平沒好氣地罵道。
不過,讓笑水插諢打科了幾句,尚平覺得心裏開朗多了。不禁就對幹女兒多了一份喜愛。順手拿起**的毛巾被披在她的肩膀上。“也不多穿點衣服……”
笑水一聲輕笑,裹緊了毛巾被,拉著男人的一隻手搖晃著說道:“幹爹,給我說說你和前幹媽的事情。”
“說來話長,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尚平嚴肅地說道。
“討厭!”笑水在尚平的胸口捶了一下,然後煞有介事地說道:“那我以後見了她要不要叫她幹媽?”
尚平嘿嘿一笑,又歎口氣道:“就怕她不答應啊!人家現在看不上咱們呢。你如果想要幹媽,家裏不是有好幾個嗎,就怕你叫不出口……”
李笑水自然知道男人是在說小雨和小雅,禁不住臉上一紅,站起身恨聲道:“不理你!”然後就帶著一陣香風出了門。
李笑水走後,尚平拿起手機給林惠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撥通以後,他不等對方說話,就以嚴肅的口吻說道:“我說過不再幹涉公司的事情,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關於張妍在公司的股份目前沒法動,但你是不是考慮讓她離開北京的公司,看看能不能在總公司那邊給他弄個虛職。”
林惠沒有明白男人的意思,居然還興高采烈地說道:“怎麽?和她談過了?我就說嘛,要是知道你有這個想法人家早就把她弄到公司來了,彼此也好有個照應。不過,這還得和小雨商量一下,當初是小雨的主意讓她掌管北京公司的。”
尚平就知道林惠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可一時又說不清楚。心裏一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喊道:“你怎麽還不明白,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張妍了,她是孫小寧的遺孀,孫家的兒媳,小雨的嫂子……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了……”
“你和她吵架了?”林惠還是沒有明白尚平的意思。
“吵架?她拿著手槍想幹我呢……”尚平知道不下點猛藥林惠是不會清醒的。於是不顧一切說道。
“你說什麽?”林惠怕自己聽錯了。“她拿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有沒有受傷……”
“惠惠,三言兩語我和你說不清,等我回去再說,總之你越快越好,這件事情不必聽小雨的……”
林惠聽男人急切的口吻似乎嗅到了危險。“我以前也對她說過……她不來怎麽辦……”
“那就解除她的職務,讓她回家當她的小股東。”尚平一時就忘記了自己不幹涉公司事務的承諾。大聲幹涉道。
“可小雨……”林惠還在猶豫。
“別提小雨。”尚平厲聲道:“你是董事長還是她是董事長,如果有必要,你的權力連小雨的職務也可以解除!”
“平哥,你可想好了……”林惠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快哭了。
尚平心裏一軟,緩和了語氣道:“你也不要想太多,這隻是公司管理上的一個措施。”
放下電話,尚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走到窗前遙望著霧蒙蒙的夜空。忽然想起一句笑話:仰望夜空不如仰望蒼井空。這一定是個像自己一樣望著星空惆悵滿腹的人說出來的,仰望蒼井空最起碼沒有煩惱啊。
尚平由於一晚上沒有睡好,所以早上起來的晚了一點,一問之下,李笑水早已經出門了。看來這丫頭倒是挺勤奮的。
在洗漱的時候,尚平又把昨晚在張妍家裏發生的事情一幕幕過了一遍,最後,他認為自己給林惠的指令是對的,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張妍目前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公司都具有危險性。隻是他想起林惠的話,心裏就考慮著一旦小雨問起來該怎麽向她解釋,但願林惠能聰明點,不要把事情往自己頭上推。
雖然心裏陰晴不定,可歐陽曉珊那裏是必須去的,她可能已經從小雨那裏得知自己已經到了北京。再說,這次來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想通過歐陽曉珊打開一條路子。
“我還以為你會回家裏來住呢。”一見麵歐陽曉珊就有點不高興地說道:“這個家難道還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尚平見歐陽曉珊一身正裝,臉上居然薄施脂粉,模樣既美麗又高貴,好像要出門的樣子,就笑道:“我巴不得住到家裏來呢,沒想到小雨給北京公司打了電話,他們從機場直接就把我綁架到酒店了,再說我還帶著兩個人,也不太方便……不過,你要是不嫌煩的話,今晚我就不走了。”
“隨你吧。”歐陽曉珊招呼尚平在椅子上坐下來,繼續說道:“我正準備出門呢,今天一位家裏的老朋友請我過去走走,正好你陪我走一趟。”
尚平心中一動,低聲問道:“是小雨爸爸的朋友嗎?我去合適嗎?”
歐陽曉珊淡淡地說道:“準確點說應該是海洋的父親的朋友,早就退休了,老頭明著說是怕寂寞,今天請了一些人到家裏熱鬧一下,我一算了一下時間,感情今天是他的七十八歲壽辰。不去都不行啊。”
尚平一聽居然是孫海洋父親小雨的爺爺的朋友,心裏就琢磨,這老頭以前肯定是個人物,雖然退休了,可能量仍然不可估量啊,這不正是自己要高攀的人物嗎?隻是……
“曉珊,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我什麽都沒準備啊,人家過壽哪能空著手去呢?”
歐陽曉珊白了尚平一眼,警告道:“你可別曉珊曉珊的叫順嘴了啊!你跟我去就行了,你就是送座金山銀山人家也不稀罕,你以為是你們這代人呢,動不動就拿錢砸……你記住,對有些人錢起不了任何作用,要麽憑感情,要麽你能贏得人家的歡心或器重,當然你也得有誠心才行。”
尚平嘴裏嘖嘖有聲,感歎道:“現在這樣的老革命不多了啊。世風日下……”
“好了好了,別發感慨了,你來開車。”歐陽曉珊把車鑰匙扔過去就朝門口走去。
“曉珊……幹脆坐我的車去吧,我帶著司機呢。”尚平衝著歐陽曉珊的背影喊道。
歐陽曉珊頭都沒有回,大聲道:“你要是覺得做我的司機委屈你的話就別去。”
尚平一聽,再不敢多嘴,急忙跑過去替女人打開車門,然後乖乖地鑽進了駕駛室。
根據歐陽曉珊的指點,汽車一路向著城外駛去。透過後視鏡,尚平不時偷偷看看坐在後麵的歐陽曉珊,隻見她一直望著窗外的風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心情很好。有時兩人的目光會在後視鏡裏相遇,雖然僅僅是一瞬間的碰撞,可看見女人躲躲閃閃、欲拒還迎的模樣,尚平的一顆心就飄了起來。他這才慶幸剛才還好歐陽曉珊沒有選擇坐自己的車,要不地圖這個電燈泡坐在那裏,自己怎麽能領略到此刻伴美郊遊的樂趣呢?
汽車大約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歐陽曉珊指著一條拐入一片林子的小道說道:“從這裏進去。”
小路在樹林子裏彎彎曲曲地朝著前麵延伸,雖然是冬季,可一些鬆樹仍然碧綠長青。
“前麵就是了。”歐陽曉珊指著前方說到。
尚平透過林子隱隱約約看見左前方好像有一棟建築物,隻是建築物過於龐大,不像是住宅。隨著林子漸漸稀少,前麵竟是一片水泥澆築的開闊地,不一會兒,那棟建築就出現在了正前方。
尚平一看,這是一棟很有古典風格的建築,至於是什麽風格他就說不上了,難道這就是那個老革命住的別墅?自己也有一棟別墅,可和眼前這棟比起來簡直連雞窩都稱不上。
“你把車停在那裏。”歐陽曉珊指點著。
“不開到門口去嗎,還有一段距離呢。”尚平有點奇怪。
“你看看門口有沒有一輛車?”
尚平這才注意到,所有的十幾輛各式各樣的轎車都停在距離屋子門口兩百多米開外的一片空地上,並且整齊地排成一溜。
“你看明白了吧。”歐陽曉珊似乎是個導師一樣指點著自己的學生。
“這是來賓表示對主人的尊敬。”尚平馬上悟到了其中的奧秘。我靠,好大的派頭。
“孺子可教。”歐陽曉珊笑道。
尚平把車一停穩,趕緊下車替女人拉開車門,然後就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朝那棟建築的大門走去,那模樣像極了一個盡心盡職的跟班。
兩人剛走到距離大門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忽然就見裏麵出來了一男一女,根據目測,尚平覺得男的有五十歲左右,女的也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歐陽曉珊邊往前走邊低聲道:“這是董老的二兒子和媳婦。這裏的主人迎接人也有講究,根據來賓的身份,主人迎接的距離也不一樣的,你小子跟著我沾光,這麽遠他們就迎出來了。”
尚平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心想這都是什麽狗屁規矩,嘴裏卻好奇道:“要是我一個人來呢?”
歐陽曉珊低聲笑道:“那你走到大門口也不一定有人出來。”
“要是國家主席來呢?”尚平心裏有點憤憤不平。
歐陽曉珊已經沒有時間回答尚平的問題了,因為對麵兩人和這邊相距五六米的時候,那個女人就誇張地叫道:“曉珊,我可是等你等的望眼欲穿呢。”
“哎呀,明玉,你身體不好,這麽冷的天,你們出來幹什麽?”歐陽曉珊緊走幾步,兩個女人就互相拉著雙手又說又笑,那個男人就站在邊上一臉比女人還要矜持的笑容,不時還打量站在一邊的尚平幾眼。
“吆,董浩,這官越大,肚子也見長啊。”歐陽曉珊這才轉身對那個男人說道。
“曉珊,你就別取笑我了……這位兄弟是……”
“哦。”歐陽曉珊仿佛這時才想起尚平似的,向兩人介紹道:“他叫尚平,是小雨的未婚夫。”
尚平一路上一直想著歐陽曉珊到時候會怎麽向主人介紹自己。朋友?不可能。女婿?不到時候。司機?正合適。所以,尚平打定主意,一旦到了地頭,自己就躲在一邊,就算是歐陽曉珊的司機,既然是達官貴人的聚會,帶著司機來赴宴的肯定不是歐陽曉珊一個,怎麽也的管頓飯吧。
所以,歐陽曉珊的話一出口,尚平心中一驚,他壓根沒想到歐陽曉珊會這樣介紹自己。
“哦?”董浩夫妻同時發出一聲含義不明的聲音,同時四隻眼睛就將尚平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尚,這位是董叔叔,這位是諸葛阿姨。”
尚平剛才聽了歐陽曉珊的介紹,心中高興,雖然叫著叔叔阿姨別扭,可怎麽也的給歐陽曉珊一個麵子。於是他朝著兩人一鞠躬,口稱:“董叔叔,諸葛阿姨,認識你們很高興。”
仿佛這個禮節一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諸葛明玉竟然一拉尚平的手笑道:“小雨這丫頭看中的必定不是凡人,走,家裏說去。”
一走進門廳,就有仆人模樣的人過來接過兩人的大衣,尚平隱隱聽見裏麵傳來噪雜聲。等進到裏麵,又是一驚。
隻見一個偌大的客廳足足有三四百平米,裏麵人頭攢動賓客如雲,再細細一看,裏麵所有的男賓都西裝革履,皮鞋鋥光瓦亮,個個氣度不凡。
再看那些女賓,年紀大點的珠光寶氣,體態雍容,年輕的裙裾翻飛,杏花桃腮,正可謂是高朋滿座美女如雲。
最讓尚平感到新鮮的是,在人群中他發現了好幾個熟悉的麵孔,他們有央視的著名的主持人,名嘴,還有幾個是紅極一時的影視明星和歌星。其中,那個手裏端著一杯飲料,被幾個男人圍在中間、臉上帶著迷人笑容的是尚平的夢中情人——電影明星張姿吟。
不過,最讓尚平感興趣的就是那幾個聚成一堆的軍人了,他們好像自成一體,大都集中在西北角的一個落地窗前,手裏都端著個酒杯,仿佛是在討論著國家大事。看見他們尚平就想起了自己的生意,遺憾的是,這些軍人的軍銜都不是很高,最高的是一個少將。
就在尚平劉姥姥一進大觀園,眼花繚亂的時候,歐陽曉珊已經和幾個熟識的人寒暄了一陣。轉眼看看自己的女婿,見他兩眼掃來掃去,心裏就覺得好笑。這小子平時倒是挺機靈,怎麽關鍵時候就犯迷糊呢。“走,先給老爺子拜壽。”歐陽曉珊拉拉尚平手臂,然後跟著諸葛明玉往樓上走去。
樓上可比樓下清靜多了,一路走去幾乎沒有碰見什麽人。在一扇胡桃木門前,諸葛明玉輕輕地在上麵敲了幾下,然後 推開門對裏麵的什麽人輕聲道:“歐陽曉珊來了。”
接著就聽裏麵有個洪亮的聲音叫道:“曉珊,你還知道來看我啊。小雨那丫頭來了嗎?”
尚平判斷,這個聲音應該出自今天的主人之口,不過,沒想到七八十歲的人了居然還有這種底氣。
“老爺子,要是不怕打攪您老人家的清修,我天天來呢。”歐陽曉珊一進門就對坐在中間沙發上的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笑道。
“來來,坐在我的身邊,有多久沒有見到你了……”老者朝著歐陽曉珊招手。
尚平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麵除了老者之外還有三個老者,隻是年紀相對小一點,不過他們肩膀上閃閃發光的將星告訴他,這三個人居然都是上將。這些人才是以後可用之人啊。
“曉珊,你應該都認識,不用我介紹了吧。”老者握住身邊歐陽曉珊的手,笑眯眯地說道。
“不用,各位將軍好啊!”歐陽曉珊朝三人欠欠身。
“曉珊,怎麽客氣起來了,聽說你去了B市,什麽時候回來的?”其中一位鬢角雪白的男人說道。
“回來沒幾天,李大姐還好吧,要是在北京的話,正想著過幾天去看看她呢。”
“你再不去的話她可能就不認識你了。”
一句話說得幾個人都笑起來。
就在這時,老者的一雙眼睛就朝仍然站在那裏的尚平掃過來,並且眯著眼睛把尚平端詳了幾眼。“這位年輕人是……”
“哦,老爺子,他叫尚平,是小雨的未婚夫,昨天才到北京,聽說我來老爺子這裏就鬧著跟來了,正好讓你見見。”
尚平心想,怎麽話全都變了味兒了,在兩小時前還不知道老頭姓甚名誰呢,誰鬧著要跟來了,這話聽著怎麽別扭呢,好像自己是個八歲孩子似的。
“來,小尚。”
尚平正不以為然,就見歐陽曉珊朝自己招手。“這位董爺爺和小雨的爺爺是戰友,今天是他的大壽,你來拜個壽。”
剛叫過叔叔,現在就到爺爺了,老子八十年都沒有叫過口了,怎麽忽然就……時間容不得尚平多想,但是他也不知道這壽怎麽個拜法,總不至於要磕頭吧。
“董爺爺,事先實在不知道今天是您老高壽,來的匆忙,連壽禮都沒有準備,晚輩在這裏恭祝您老壽比南山。”說完就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
董老一陣哈哈大笑,笑得尚平心中驚慌,難道自己說的做的不得體?
正自驚慌,就聽董老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對拜壽已經陌生了,說實話,今天還倒是小尚的拜壽最規矩,就我那幾個兔崽子也給我敷衍了事。”說著,似忽然想起來了什麽,朝歐陽曉珊問道:“小雨那丫頭呢?”
“在外地呢,要不還能不跟來?”
“聽說這些年她在做生意?”三個上將中的一位問道。
“她哪裏會做生意?還不是跟著小尚學呢。”歐陽曉珊說著不經意地瞥了尚平一眼。
歐陽曉珊的話音一落,尚平就注意到幾個人的目光都轉到了自己身上。他一瞬間對歐陽曉珊真是感激涕零,沒想到她會借小雨不露痕跡地提高自己的身價。看來在她的心裏自己已經是她的女婿了,要不她犯得著這麽良苦用心嗎?尚平一顆感激之心無以言表,如果沒人在眼前的話,他真想叫聲媽呢。
“老將軍。”三位上將齊齊站起身來,其中一位說道:“如果您沒有別的指示的話我們就告退了。”
“好吧,你們忙於軍務,就別在這裏陪著我浪費時間了。”董老也不挽留,欠欠身就算是送客了。
讓尚平沒有想到的是,三位將軍朝歐陽曉珊點點頭,在出門之前每個人都和他握了握手,這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小尚,我和曉珊有幾句話說,你自己到樓下去玩吧,那裏熱鬧著呢。”尚平看歐陽曉珊朝自己點點頭,就告退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