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隱身幕後
時光匆匆。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裏。尚平總是無精打采提不起勁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朱虹的去世過度憂傷,還是張彩霞的話給了他什麽啟示,反正他也不告訴別人,別人也猜不透他的心。
不過有一點他的女人們多少猜到了一點。那就是,自從朱虹去世以後,尚平就沒有跟任何女人上過床。按照林惠的說法,男人這是按照古老的傳統在給朱虹守喪呢。
不過小雅見男人對自己的母親多少還講點情意,心裏也就舒服多了,母親去世後還沒有脫孝,她就投入了雄心勃勃的振興家產的事業中去了。在她看來,既然現在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了,那麽隻有錢才是後半生最可靠的伴侶。
在尚平看來,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在忙,如果說誰是閑人的話,扮著指頭算算也就剩下自己和歐陽曉珊了。所以,白天沒事的時候,趁著小雨在公司,他就跑到歐陽曉珊那裏混頓飯吃,並借以消磨時光。
歐陽曉珊見男人整天心有所思,也不像以前那樣和自己打情罵俏了,心裏反而倒覺得缺少了點什麽。
自從她知道了尚平的驚天秘密之後,覺得自己和男人的關係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比如,當她躺在**肆無忌憚地想著他的時候心裏已然沒有了羞恥的感覺,有時候甚至幻想著男人對自己動手動腳沾點便宜。
最重要的是,她認為,男人的秘密就連所有他的枕邊人都沒有告訴,而單單告訴了自己,可見他對自己的信任。這樣想著,就覺得自己和男人之間即是同謀又隱含有某種秘而不宣、無法言表的默契。
看著尚平萎靡不振的樣子,歐陽曉珊忍不住就想逗逗他,希望他的心情能開朗起來,畢竟朱虹又不是他的親娘,這樣煞有介事的折騰自己犯得著嘛。
“小尚。”歐陽曉珊坐到正在看書的尚平身邊,伸過腦袋看看他手裏的書,驚訝地發現他聚精會神地研究的居然是自己的一本美容雜誌,便忍著笑說道:“我覺得你不適合做企業家,倒是挺有哲學家的範兒。”
“哲學家和企業家研究的領域都是一樣的,隻不過企業家研究的是聚財的方法,而哲學家研究的是錢對人類靈魂的影響。”
歐陽曉珊嘴裏嘖嘖幾聲,笑道:“說你胖你就喘上了。”說完就拿過男人手裏的雜誌扔在一邊,低聲道:“小尚,過了年董老有可能會過來看看,你不提前做點準備嗎?你的廠子辦的怎麽樣了,整天不聞不問的,到時候可別……”
尚平仰在沙發上瞟了女人一眼,懶洋洋地說道:“不急,有人操心呢。我倒是提醒你,不是我的廠子,而是你的廠子。”
歐陽曉珊打了一下男人,笑道:“怎麽又扯上我,和我有什麽關係?”
尚平直起身來嚴肅地說道:“你還不清楚,廠子辦得怎麽樣先不論,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那筆錢安全地弄回來,把它洗白了,這才是關鍵。你想想,既然梁春旺找過小雨,自然就把我盯上了,這個時候我出麵搞公司合適嗎?”
“那你怎麽知道梁春旺就不會懷疑我?”歐陽曉珊問道。
“他會懷疑小雨,但不會懷疑你。”尚平肯定地說道。
“為什麽?”
“因為梁春旺知道,你受孫海洋同誌教育多年,這點覺悟還是有的,小雨就不一樣了,他知道小雨跟著我學壞了。”尚平半真半假地說道。
“沒個正經。”歐陽曉珊白了男人一眼。心想,他一旦開始耍嘴皮子,就說明心情已經好起來了。“我哪有覺悟,我要是有覺悟的話現在應該馬上去公安局報案才對呀,要不就是知情不報窩藏罪呢。”歐陽曉珊自己也開始沒正經起來。
尚平倒好像並沒有和女人胡扯下去的興趣,正色說道:“我準備讓你成為藥廠的股東之一,另外,我考慮你能不能把那個諸葛明玉也拉進來參一股。其他的股東我還在考慮之中。”
“小尚,參股是要出資的,你動不動就是幾億幾億的投資,我和明玉哪來這麽多的錢?”
尚平看著歐陽曉珊一副認真的樣子,輕聲一笑,居然伸手就在女人滿月似的臉上摸了一把,低聲道:“沒錢?你不會去銀行拿?我看那個吳亞玲就有辦法。”
歐陽曉珊驚訝地看著尚平,好像連他摸自己的臉都沒有注意到,嘴裏嚷道:“你個壞蛋效率倒是挺高,就帶你去了董老那裏一次,居然就想了這麽多鬼名堂。你就敢肯定小吳會給你幫忙。那個明玉也不見得對你的廠子感興趣呢。”
尚平摸出一支煙,還沒點上就被歐陽曉珊奪了過去,嗔道:“好好說話!”
“我倒是沒有什麽把握,事在人為嘛!那個吳亞玲不是小雨的死黨嗎?至於諸葛明玉,我就不相信她不喜歡錢?”
歐陽曉珊似笑非笑地看著男人說道:“你把我們母女的價值挖的倒是挺充分。你說說,事情成了以後怎麽感謝我們?”
尚平見女人似笑非笑的模樣,心裏就有點把持不住。厚著臉皮說道:“一家人還說什麽感謝不感謝的,廠子可是你的……”
說著就抬頭看著天花板,猶豫道:“如果說非要感謝你們母女的話,小雨那邊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然有辦法讓她滿意,至於你這邊就不好說了。要不這樣……”尚平把一張嘴湊過去,低聲道:“要不我給你找個男人?”
話音剛落,尚平身上就招來丈母娘無數的粉拳。“要死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看我再理你……”說完就真的背轉身去,一副生氣的模樣。
“曉珊,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尚平並沒有去理會女人的賭氣,而是自顧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再找的話,是不是考慮出來做點事情,一來讓自己充實一點,二來嘛……可以調動你的人脈資源為這個社會做點貢獻。”
歐陽曉珊雖然沒有轉過身來,可兩隻耳朵卻沒閑著,聽男人說完,就呼地站過來,嬌聲道:“你又想把人家編派到什麽地方,不會是想讓人家當你那個廠子的廠長吧。”
尚平拿起女人的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摩挲著,笑道:“廠長你當不了,你不懂技術……”
歐陽曉珊一撇嘴,打掉男人的魔掌,不屑地說道:“不會又是個掛名顧問吧。”
尚平沉思了一下,正色道:“我想讓你出麵成立一家非盈利色彩的慈善機構,設立一筆基金,名字我都想好了,就用董老的名字命名,叫海疆基金會,他知道了準保高興。”
歐陽曉珊眼神中露出迷茫的神情,搞不清楚男人到底要幹什麽,他怎麽突然善心大發想到要搞慈善了,難道他想贖罪不成?看著也不像啊!
“小尚,慈善方麵的事情要自己親手去做才有用,靠別人是不靈的,贖罪要有誠意……”歐陽曉珊以一個過來人的語氣勸道。
尚平聽了女人的話眼睛一瞪,莫名其妙道:“我有什麽罪好贖的?你是不是老覺得我是個罪人?”
歐陽曉珊沒想到尚平會忽然翻臉,這倒是頭一次,心裏就有點顫巍巍的,趕忙說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是你自己要搞什麽慈善……”
尚平就知道女人把自己的意思理解岔了,緩和了語氣說道:“慈善當然要搞,但不是主要目的……”說著就湊過去低聲道:“還不是為了咱們那筆錢?”
歐陽曉珊想不明白慈善和他那筆贓款之間有什麽邏輯關係,不過,自己如果斷然拒絕,他肯定不高興,不知道這個慈善機構到底都做些什麽事。
“我可不知道怎麽做,掛個名字還可以。”歐陽曉珊委屈地說道。
“其實很簡單。”尚平一條手臂從沙發後麵繞過去,輕輕地攬住女人的肩膀,說道:“剛開始的時候,哪個地方受災了你就給送點錢過去,哪個地方兒童失學了你就送點文具書包過去,然後順便在電視上講講話提高知名度……
對了,還可以邀請一些影視歌星組織一些義演,募集善款,搞搞公益活動,以後就會不斷有善款捐進來,基金就可以開展一些商業運作……
其實你不必擔心,具體的事情都會有人做,你就是一個形象,就像是一麵旗幟。明白我的意思吧。”
歐陽曉珊聽了男人的長篇大論,心裏多少有點概念,禁不住就有點心動。畢竟有點事做總比整天窩在家裏胡思亂想好多了。
“那總得先有一筆錢吧,剛開始誰會捐錢?”歐陽曉珊疑惑道。
“誰說沒人捐錢?林惠肯定第一個捐,最少兩千萬,小雅就少捐點,也不能少了五百萬,你手裏有了兩千五百萬還怕周轉不開?當然,我就不捐了,我現在可是個窮光蛋……”
歐陽曉珊還以為真的有企業會捐款呢,沒想到是自己這個口袋挪到那個口袋的把戲,不過,既然男人這麽簡單就給籌集了兩千五百萬,看來這事多半就這麽定了。
“還有,你不是喜歡建斌嗎?我派他給你做專職司機兼保鏢。滿意了吧。”尚平最後補充道。
“小尚,我……就怕做不好……到時候把你的錢都捐出去了,結果沒人來捐款怎麽辦呢?”歐陽曉珊憂心忡忡地說道。
尚平聽了心裏暗自好笑,拍拍女人的肩膀正色道:“你看你,別沒有信心啊!你想,就憑你的雍容華貴的風姿,在電視上一露麵,哪個人不爭先恐後的來捐款,到時候你收錢都來不及啊。”
歐陽曉珊聽完男人的話,一個身子就撲過來一邊捶打著他的胸口,一邊笑罵道:“好啊!你這個壞蛋,原來是讓丈母娘出賣色相……啊……”
未說完,臉上已是一片滾燙,隨即就被男人摟進了懷裏,耳邊熱乎乎的傳來無限溫柔的囈語。“曉珊,別說是捐錢……隻要你想要,我就是捐出這條老命也心甘情願啊!”
歐陽曉珊哆嗦著身子,隻能一遍遍地嚷道:“就這樣……就這樣……你要是亂動人家就再也不理你了……”
隨後兩個人就真的都不動了,隻是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在這午後的陽光中體驗那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微妙感覺。
沒有鞭炮,沒有任何慶典,甚至沒有一個賀客,盈科實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在一條叫做南昌路的僻靜街道上掛牌開業。
一切都顯得很低調,就連那棟占地不到一千平方米的灰色辦公樓也很少吸引路人的眼球。然而,人們不知道的是,這家剛剛開業的小型投資公司不久前已經在市郊購置了一塊麵積二十萬平米的商業用地,成交價兩億五千萬元。
資本來自幾個股東和銀行的抵押貸款。其法人代表是個有海外背景的年輕女人。名叫何舒。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的來龍去脈。
與此同時,在市中心繁華地段的一棟商業大廈的28層,一家名叫海疆基金的慈善機構也在同一時間舉行了掛牌儀式。
與南昌路上那家低調的公司相反,海疆基金的成立儀式卻極盡誇張之能事,會場裏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全市幾乎所有的主流媒體都受到了邀請,此外工商界人士、各大團體機關的代表、紅十字會的代表都到場祝賀。
至於惠亞集團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以及華天酒店的董事長自然是在受邀之列,並受到廣泛的關注,因為她們也是海疆基金的第一批捐助者。
儀式舉行到一半的時候,百忙中的市委書記王寶章率領市委和市府的大小官員也趕到了現場。不過,並沒有人覺得意外,因為凡是稍微了解一點基金會主席歐陽曉珊背景的人,都知道市委書記的到來完全是衝著她死去丈夫的特殊地位。
市電視台對揭牌儀式進行了現場直播,歐陽曉珊麵帶著矜持的微笑,朗誦了秘書替她擬好的一份演說詞,獲得了全場熱烈的掌聲。
幾乎所有的男士都爭先恐後地與她握手,並信誓旦旦地表示,要為本市的慈善事業獻上一點微薄的力量,當然現場就忍不住掏腰包的人都獲得了和主席合影留念榮耀。
“這壞蛋什麽都預料到了……”歐陽曉珊心裏念叨著,一邊舉起手裏的紅酒頻頻向每一個來賓示意。
遠在幾條街隻外的尚平,躺在楊嫂的腿上看著電視,此刻他拋開了一切煩惱,盡情享受著這場自己導演的華麗盛宴。
就像當年惠亞集團公司上市的時候,看著電視裏董事長林惠滿麵春風地周旋於達官貴人之間時的心情一樣,充滿了成就感。
不過,唯一遺憾的是北京那個巨星沒有到場,要不然今天晚上再搞個義演什麽的就更熱鬧了。這樣想著,尚平就對吳亞玲有點不滿,本來說得好好的,沒想到張姿吟居然去了上海演出。據吳亞玲的說法是這戲子名氣太大,後麵還有幾個地方排隊等著呢,即使自己的麵子也無法改變她的行程。
媽的。什麽名氣太大,什麽麵子不麵子的,看來還是嫌老子給的錢少,那天知道把價錢開高一點就好了,就不信用錢砸不砸不倒張姿吟。
這樣想著,尚平就覺得歸根結底還是那個戲子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說不定還把自己當成了暴發戶,老土冒的呢。哼!早晚有一天要讓她表演給老子一個人看。尚平的好心情一下就沒了,咬牙切齒的在心裏發著狠。
“歐陽夫人真是……”楊嫂一邊摸著男人的頭,一邊嘴裏嘖嘖有聲,似乎對電視裏的女人羨慕不已。
尚平抬頭看看女人,見她一臉神往的模樣,就笑道:“秀娟,別眼饞了,她那是天生的,你永遠也學不來……你也別在家裏閑著了,準備準備,過幾天就去上班去吧。”
“上班?”楊嫂露出一臉的迷惑。
尚平無精打采地說道:“當然要上班,不然在國外的時候我讓你學的那些財務知識幹什麽?我安排你去一家新成立的公司當出納,那裏的人都不認識你,記住,你隻管幹活,多觀察就行了,他們每個月還要發你幾千塊錢的工資呢,難道你不想要?”
楊嫂臉上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扭捏道:“我去上班了誰來服侍你呢。”
尚平爬起來把女人壓倒在沙發上,說道:“公私兩不誤,白天上班,晚上回來服侍你男人……”
楊嫂氣喘籲籲地哼哼道:“就怕到時候沒有力氣呢……啊……”
在海疆基金會的掛牌儀式上,小雨站在一個角落裏一直盯著神采飛揚的母親,心裏暗暗納悶,母親從北京回來之後,怎麽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不但顯得更年輕了,而且在家裏的時候一反以前矜持內斂的脾性,時不時還會來幾句老山歌呢。
也不知道男人給她灌了什麽迷惑藥,居然能說動她出任基金會的主席,要是從前,這種拋頭露麵的事情打死她也不會答應。
母親的變化還倒是其次,其實小雨琢磨的最多的是男人為什麽突然心血**要搞個慈善機構,並且自己還不出麵,而是把母親推在前麵,難道他真的良心發現?真的想為全市人民做點善事?小雨搖搖頭,據她這些年對男人的了解,打死她也不信。
這樣想著,小雨心裏就打定主意晚上要和尚平談談,她倒不是想對男人刨根問底,而是自男人回來之後兩個人還一直沒有在一起好好談談,更別說一起那個了。
本來,那天酒店裏的衝突發生以後,小雨滿以為要不了幾天尚平就會像以前那樣厚著臉皮來找自己說些甜言蜜語的話,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如此沉得住氣,不但人沒有見,就連電話也沒有打幾個,沒過幾天就不吭不哈地跑到北京去了。
小雨曾經私下扭扭捏捏的問過林惠男人的行蹤,林惠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好像是故意要刺激她似的,居然以抱怨的口氣說道:“哼,三年不見了,回來就折騰了人家兩天,然後就像失蹤了一樣。”
說完,還把臉湊近小雨,低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他比以前更厲害了,我懷疑他是不是把國外那些亂七八糟的補藥帶回來了……弄得人要散架呢……”
小雨漲紅了臉,心裏一陣氣苦,原來他和每個女人都那個過了,明顯是故意在躲著自己呢。
在小雨想來,那天晚上自己確實給他耍了態度,可也沒這麽嚴重,他有必要這樣和自己過不去嗎?再說,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為什麽……
就在小雨心裏每天猜度著男人的心思,暗地裏盼望著他的片言隻語的時候,母親晚上在家裏偶然說出的一句話才讓她恍然大悟。
原來,母親居然已經把自己對他的那些懷疑和盤托出了。這就難怪了,小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那些懷疑對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她在心裏怪母親多嘴的同時也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那些懷疑對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她知道,憑著他的性格,這次如果自己不主動找他解釋清楚的話,他可能永遠都不會來找自己。
不過,當小雨沉下心想想自己那些由捕風捉影的預感而產生的懷疑,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撇開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起碼從感情上來說對他的自尊心是一種傷害。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隻有自己當麵向他澄清這些問題,才能解開他心裏的疙瘩,同時也解開自己心裏的疑慮。
既然有了這種認識,小雨就覺得自己有必要主動找尚平談談。也不知為什麽,今天在這個揭牌儀式上這種願望來的格外強烈。
她甚至都不敢去分析原因,因為潛意識裏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這種強烈的感覺來自於母親臉上陽光燦爛的笑容,她心裏知道,那些笑容和男人有著很大的關係,而這種關係引起了她的好奇,同時也產生了一種酸溜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