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焦點

小雨知道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他們之所以來公司實際上就是衝著林惠來的,上次那個王所長來調查吳健失蹤案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林惠和吳健之間的關係了,這個問題必須小心應付。於是笑道:“我上次就對這位王所長說過,林惠已經和公司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們有問題可以直接找她本人了解。”

張浪對小雨的話不置可否,忽然問道:“林惠為什麽會突然辭去公司董事長的職務?”

小雨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完全是林惠的個人原因。據我了解,她是想輕鬆一下,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根據我們對吳健的調查,我們發現林惠和吳健的關係不一般,我的意思他們的關係超越了上下屬之間的關係,並且在吳健出事之前兩人過從甚密,在吳健出事以後她匆匆辭去董事長的職務,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歐陽曉珊一聽張浪的話心裏就明白尚平的所作所為了,沒想到林惠竟然和公司的職員又發生了不正當關係,這個林惠怎麽能……這樣看來,這幾個警察是衝林惠來的,可最終的目標可能就是尚平。難道尚平和吳健的死有什麽牽連。

想到這裏,歐陽曉珊插話道:“有沒有關係需要你們來做出判斷,我們隻知道她是因為個人原因辭職。此外,林惠和吳健之間是什麽關係我們不得而知,這應該是屬於她個人的吧。”

“一旦牽涉到重大案件,就不存在了,我們當然還要找林惠了解情況,在此之前我們想和每一個認識吳健的公司職員談談,這項工作可能要進行幾天,所以,為了工作方便,公司能不能安排一間辦公室。”張浪說道。

小雨隻想趕快結束這場談話,她覺得必須馬上要讓尚平知道這件事情,至於原因她自己也說不清,反正她心裏的感覺很不好,雖然這幾個警察至始至終沒有提到過尚平的名字,但是,他們調查林惠的背後很可能就是劍指尚平。

“沒問題。我們全力配合。不過,在你們還沒有破案之前,那些關於林惠和吳健的傳言我們不希望傳出去,因為這會對公司產生不利的影響,我們要為公司大多數股東負責。”小雨站起身來說道。

“今天就先談到這裏,我們還會隨時來請教二位。”

等到張浪一行離開辦公室以後,小雨馬上關上門,對母親說道:“前兩天說是失蹤,怎麽突然就死了呢?”

“你這死丫頭,你和小尚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歐陽曉珊不高興地說道。

小雨知道林惠的事情再瞞不住了,隻好說道:“林惠偷偷和公司的一個叫吳健的小白臉好上了,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就讓平哥知道了,緊接著就是林惠辭職,吳健失蹤,沒想到現在居然死掉了。你說公安局能不找林惠嗎?我看他們恐怕懷疑的是平哥,因為林惠和平哥的關係一般人都知道,公安局能不知情嗎?林惠的緋聞,平哥就是直接的厲害關係人,自然和這件事擺脫不了幹係。”

“那你認為會是他幹的嗎?”歐陽曉珊盯著女兒問道。

小雨一陣沉默。按道理來說她認為男人不至於會愚蠢到鬧出人命,前麵吳健失蹤的事情有可能是他幹的,目的也就是泄泄私憤,可吳健的死就不好說了,不過,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巧合呢?

“我認為不會。”小雨猶豫道:“不過,現在看來,不管是不是他幹的,在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都擺脫不了幹係,你知道有些人巴不得能扯上他呢。我必須馬上告訴他。”

“不要用手機直接給他打電話。”歐陽曉珊攔住正要撥號碼的女兒說道:“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不要留下和他有直接聯係的證據。這件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畢竟死了人,死人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有人很可能借這件事情興風作浪,看來小尚再做不成閑人了。”

小雨忽然覺得母親對男人的事情好像也並不是一無所知,從剛才她的話裏可以聽出她在為他擔心什麽,難道她聽說了什麽?還是他們曾經私下交流過?按道理來說,男人是不可能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告訴她的,也許她隻是憑借自己的直覺罷了。

“據我所知,如果真的是重大案件,就憑平哥和林惠的關係,甚至可以說已經是個嫌疑人了,如果公安部門掌握有一定線索的話,可以直接刑事拘留他,所以我必須馬上告訴他,讓他先避避風頭。另外,他們肯定已經掌握了林惠的行蹤,必須想個辦法讓她盡快出境……”

歐陽曉珊一聽小雨說得嚴重,一時也著急起來,催道:“那你趕快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公安局都找上門來了,難道他們就想不到你會通風報信?”

小雨見母親緊張,就笑道:“這就是體製的弊病,他們總是要例行公事走個流程,往往等這個流程走完了犯罪嫌疑人也就跑得差不多了。但願這次事情不是那個壞蛋做的,不然……”

“你快去吧……我也找找熟人了解一下情況……”歐陽曉珊也拿起手袋,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小雨回頭說道:“媽,你可不要去找王書記,還沒到那個地步。再說,這事要是真的是那個壞蛋幹的,我估計這陣子他應該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尚平倒是沒有像小雨估計的那樣跑得沒有人影,再說這事也真不是他幹的,所以即使知道有人嫁禍自己,他也沒有緊張到要藏起來的地步。

此刻,他和一群馬仔坐在拘留所的客廳裏麵,而隔壁的房間裏,以前給穿山甲和魏子治過傷的一位外科醫生正在簡易的設備輔助下給紀中雲做手術。

“老板,你要是收留她,一旦讓那兩個太監看見可不得了,他們的老大可是死在她的手裏……”建斌剛剛才趕過來,當他知道那個躺在**奄奄一息的女人就是紀中雲的時候,擔心地說道。並且建斌對紀中雲沒有好感。

“我說過要收留她了嗎?”尚平一直埋頭抽煙。聽了建斌的話抬頭說道。

其實,在看到紀中雲身受重傷以後,尚平的警惕性就大打折扣,看著奄奄一息的女人,他覺得昔日的敵人已然沒有了反抗餘地,雖然自己並不了解她,但起碼在她傷勢未愈之前不可能對自己有什麽大的傷害。

且不說指望她倒向自己,即使她願意和自己合作,目前亂糟糟的局勢就有可能變得明朗起來。不過,建斌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她是兩個太監的仇人,一旦讓他們知道了紀中雲在自己手裏,非引起誤會不可,到時候可別被他們誤認為自己是紀中雲的同夥。

“這個女人今後要想生存,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和她的對手決一死戰,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相反,如果她死了,我們的對手就少了一個敵人,所以,她的存在即使不能對我們有直接幫助,也能間接緩解我們的壓力,再說,她可以證明我和吳健被殺案子沒有關係,並且知道誰是殺人凶手。當然,我救她也並不是僅僅想利用她,雖然我們殺過人,可我們也救人,見死不救不是我輩本色,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呢。”

“老板,紀中雲現在倒不是最大的問題,隻要我們藏好她,相信也沒人可以找得到,還是考慮一下吳健的事情,我覺得這起謀殺案在時間上對我們很不利,一旦公安局把目光集中在我們身上,很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穿山甲說道。

尚平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說道:“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說話,我必須和她談談才能作出判斷。看來那個薑婷是個危險人物,吳健失蹤就是她報的案,現在又殺了他,一方麵是他們內部的紛爭,另一方麵剛好碰上了林惠這件事,正好利用一下,來個一石二鳥,如果紀中雲再被他們滅口,這個案子看來要坐實在我的頭上……”

正說著話,茶幾上的一把手機響了起來,尚平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拿起來試著聽了一下,就聽見小雨急切地說道:“平哥,你在哪裏?那個吳健被人殺了你知道不知道?剛才市局刑警隊的張浪來過了,他們要住在公司調查和吳健有過接觸的所有員工,不過,主要是衝著林惠來的,他們知道林惠和吳健的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小雨,這件事你和你媽都不要參與,別再給我打電話,有事我會找你……”尚平平靜地說道。

“平哥……”小雨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是你幹的,我有權知道……”

尚平以前很多事情都瞞著小雨,一直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可這次他表現的理直氣壯,罵道:“你這婆娘怎麽就不往好裏想……別人給我屎盆子也就罷了,怎麽你也來湊熱鬧,我可以發誓,這事和我沒關係……”

“人家隻是問問……不過,這事就算不是你幹的,可能也少不了找你麻煩呢。”小雨似乎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馬上給林惠打電話,把這件事情毫無隱瞞地告訴她,讓她別在國內待了,馬上出境,晚了可能就走不成了。”

尚平知道林惠現在一切都要和自己擰著來,如果自己催促她趕快出境,說不準這婆娘會故意在北京磨嘰上幾天,一旦知道吳健被殺,公安正在調查她,準保嚇得她屁滾尿流、腳底抹油快快地跑到國外去。一想到林惠一聽她的小情人死了肯定也會把這筆賬算在自己身上,尚平禁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放下手機,尚平對穿山甲和地圖說道:“你們就別待在這裏了,去把兩個太監接到酒店,明天考察團就要到了,其他的事情你們不用管,隻要和兩個太監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好蘇碧,她可不能出一點事,萬一要是保不住她,絕對不能讓她活著落到別人手裏,你們明白嗎?”

穿山甲說道:“老板,現在情況這麽複雜,你能不能打個電話,讓她別回來算了。”

尚平無奈道:“我何嚐沒有勸過她,可她非要回來,也難怪,她一個人待在國外也寂寞,誰不想自己的家呀!不過,什麽事情都要一分為二的來看,蘇碧回來也有好處,起碼她在孫小寧手下多年,對那些搞陰謀詭計的家夥的伎倆比咱們要熟悉的多,她回來我們多一個有經驗的幫手,隻是一定要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那兩個太監反正也分不出男女,就讓他們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蘇碧好了,等到考察團的人一走,就把她轉到兩個太監的住處,情況穩定的話她也不想再出去了。”

地圖和穿山甲走後,房間裏就剩下建斌、魏子和浴缸三個人,尚平想了一下對建斌說道:“你去打探一下消息,吳健的事情既然新聞都出了,知道的人肯定已經不少了,你去那個大廈問問住在附近的人,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一點有用的消息,我們現在是兩眼一抹黑,誰知道警察都知道些什麽。”

建斌答應一聲去了,尚平這才開始和魏子浴缸談論林惠和吳健的事情。其實他並不指望建斌真能探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他隻是不想讓他知道林惠找小白臉的事情,所以找個借口把他打發走了。

“吳健這小子說手裏還有照片和錄像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那天留下了死角?”尚平問道。

“不可能,拿東西又不是針線,隻要是在屋子裏肯定逃不過我們的眼睛,再說,我們是突然襲擊,他不可能提前預見到而轉移東西。”魏子答道。

“要是他真有那東西,並且落到警察手裏的話,那就不是失蹤案這麽簡單了……”尚平像自言自語地說道。

“老板,警察要是有了那東西會不會對我們采取行動?”浴缸問道。

尚平沉吟了一下說道:“難說,他們應該知道我和林惠的關係,首先他們就會假設我是報複殺人。當然他們也會懷疑林惠殺人滅口,據我估計,像薑婷這些人的手段肯定不會留下任何線索,警察不可能找到他們,所以,最終還是要把這事落實到我的頭上,不然又是一樁懸案。”

”老板……“

魏子剛開口,就聽見隔壁開門的聲音,那個給紀中雲做手術的醫生出來了,隻見他一頭汗水,出來以後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顯然是耗盡了體力。

“怎麽樣?有沒有性命危險。”尚平急忙問道。

醫生搖搖頭說道:“性命是保住了,就是失血太多,身體異常虛弱,我這裏已經沒有血漿了,看看你們能不能想辦法去找一點,不過,各大醫院這方麵管理都很嚴格,即使你們能找見也必然留下痕跡……”

“她是什麽血型?”尚平沒等醫生說完就問道。

“o型。”

“你怎麽不早說,我就是o型,就抽我的吧。”尚平挽起袖子說道。

“老板,我去找一個o型血的兄弟過來,怎麽能抽你的血呢。”魏子馬上阻止道。

“就抽我的……”尚平二話不說站起身來就跟著醫生走進了手術的房間。

下午三點半,市公安局的小會議室裏煙霧彌漫,由市公安局副局長趙明利主持的案情分析會正緊張進行,由於對案件的看法不同,彼此之間產生了激烈的爭論,以張浪為代表的一些人認為此案動機明顯,尚平作案的可能性很大,要求以此為契機展開對尚平的全麵偵查。

而以刑偵處處長王維海為代表的一方則認為此案疑點眾多,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尚平做的案,並且就事論事,不能讓過去的曆史問題影響本案的偵破思路。

開始的時候這種爭論還是在案件的技術性層麵上展開的,可後來就慢慢的有點走味兒了。

局長顧仕誠坐在那裏隻顧不停地抽煙,從會議開始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他隻是冷眼旁觀刑偵處長王維海和刑警隊長張浪之間的唇槍舌劍。

說實話,王維海和張浪都不能算是他的人。王維海原先是下麵分局的一名副局長,他當上市局的刑偵處長還是在韓震出任政法委書記之後,可以說是韓震的親信。

而張浪則是兩朝遺老,祁順東當年的親信,他之所以在刑警隊長這個位置上一直沒有下來也沒有得到升遷,純粹是因為運氣不好。如果祁順東當政,他不用說現在最起碼也是個刑偵處長的職位。而李晴當政的時間太短,考慮到當時各方麵的因素沒來得及撤他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