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重重迷霧 59.大開殺戒
地圖一走進酒店就目不斜視地直接上了電梯,然後一路來到二十層樓自己的客房門口,他略顯緊張地掏出房卡打開房門,心想,但願那兩個婆娘做事牢靠,不然自己可真是給人家送上門了,也不知道老板知道了這種玩命的賭徒做法後會說什麽?
就在地圖剛剛把房門打開,忽然聽見身後有開門的聲音,還沒有等他扭頭看清楚,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地一頭朝著客房裏麵衝進去,剛剛站穩腳步,就被兩個人從後麵撲倒在地。由於有心理準備,地圖也不掙紮,乖乖地被人把雙手擰到背後,並戴上了手銬。
媽的。今晚看來是自己的劫難日,要不是聽老板的吩咐出去找穿山甲,自己現在可能早就落到他們的手裏了。演戲總比來真的強多了。
“你叫什麽名字?”一個人揪著地圖的頭發把他拉起來問道。
“你們是什麽人?”地圖裝作恐懼地問道。
“媽的,問你名字呢,你到問起我們了。”一個男人朝坐在地上的地圖踢了一腳。
“別問了,就是他……”另一個男人一邊在地圖身上摸索著,一邊說道。
這時,客房的門被推開了,就見張浪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隊長,一切順利。”
張浪點點頭,盯著地圖看了一陣,笑道:“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比他們晚了一點,可畢竟抓住他了,給他披件衣服帶車上去,盡量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你仔細搜搜房間。”
“你叫張浪?”地圖臨出門前忽然問道。
張浪一愣,還以為罪犯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說道:“先別著急,有你說話的時候。”
“你死定了。”地圖一字一句地說道。
張浪看著罪犯眼神中凶狠的目光,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戰,忽然潛意識裏冒出一個念頭,自己都已經這把年紀了,是不是表現的有點太超前了。
啪的一聲,一名警察給了地圖一記耳光,嘴裏罵道:“死到臨頭還嘴硬……”
兩名警察一人抓著地圖的一條胳膊,就像是攙扶重症患者一樣架著他走出了酒店,由於時間已經很晚了,基本上沒人注意到這特別的一幕。
不過,張睿還是看見了一邊打電話,一邊從電梯裏走出來的父親,她本想上前打個招呼,可隨即就注意到了那個被兩人架著走的男人,並且認出他就是愛琳嘴裏的“我大哥的另一個馬仔”。一時就驚愕地愣在那裏沒有動。
張浪跟在後麵正興高采烈地給顧仕誠匯報戰況,說到得意處就在酒店門口稍稍耽擱了一下,沒有注意到停車場上的情況。
兩個警察押著地圖來到麵包車旁,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開車門就把地圖推了進去,接著兩個人蒙著頭上了車,直到關上車門,一名警察才驚奇地注意到坐在駕駛室裏的居然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他還以為自己上錯了車。
“你……”
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一支帶著消聲器的手槍幾乎戳到他的臉上,隨著噗的一聲,警察的額頭上就像是被濺上一坨西紅柿汁液,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栽倒在座位上。
另一名警察剛把地圖安頓在後麵的座位上,聽見身後的動靜就回過頭來,剛好碰上了迎麵飛來的一顆子彈,他隻來得及哼了一聲,就仰到在地圖的腳邊。
“媽的,快給我打開手銬。”地圖扭動著身子罵道。
“等一會兒,張浪來了……怎麽就一個人……”
張浪走到車跟前才給局長匯報完畢,他沒有上前麵的副駕駛位置,而是拉開車門把一個腦袋探進車裏麵想再看看自己的獵物,就這一眼看得他呆若木雞。
雖然車廂裏麵光線暗淡,可他還是看清了倒在座位上和地上的兩個警察,而自己的獵物卻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一雙眼睛就像是餓狼一樣正盯著他。
張浪畢竟年紀大了,身體的反應比腦子慢了半拍,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後腦勺上就被頂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根據經驗他馬上就知道那是個要命的玩意兒。
“上去!亂動一下我讓你的腦袋開花。”背後冰冷的聲音居然是出自一個女人之口。
“你們是什麽人……我是公安局的……”張浪被推到前排坐下來,身上的手槍隨即就被一隻手摸走了。他這才看清司機也是個女人,瞥眼看看歪倒在座位上的幾名手下,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死了,再看看那支對準自己的手槍居然還套著長長的消聲器,心裏的震驚讓他的腦子出現過短暫的空白。
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尚平的人怎麽會有如此專業的裝備,忽然他的腦子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們就是吳健案子中的那些神秘人?
“我知道你是警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也是警察,你抓的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坐在前麵的紀中雲正說著,就看見最後一名警察朝著麵包車走來,就低聲喝道:“你要是敢咋呼,就和他們一樣……”
坐在後麵的蘇碧把槍口再次頂在了張浪的後腦勺上。
那名警察做夢也想不到在剛才的一段時間裏車裏麵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一幕,他走到車前,毫無戒心地一把拉開了車門。嘴裏還抱怨著。“隊長,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這小子把武器藏在什麽地方了……”說著就坐在了一動不動的張浪身邊,轉著腦袋朝後麵看了一眼,這一看就像是個雕塑一樣不動了。
“隊長……這……這是……”他恐懼地盯著前麵駕駛座上的一個女人手正對著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再看看張浪木呆呆的表情,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一隻手就習慣性地慢慢朝著身後的手槍摸去。
還沒有摸到槍把,腦袋上就被一個硬物狠狠地敲了一下,腦袋就慢慢歪倒在張浪的肩膀上,那模樣就像是過於疲倦暫時借隊長的肩膀歇一歇。
紀中雲朝蘇碧點點頭,隨即就轉身發動了汽車,慢慢地開出了停車場,同時停在馬路邊的一輛豐田越野車和一輛別克轎車也緊跟在麵包車的後麵,一路向著郊外開去。
張浪這時候基本上已經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一切,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曆,但是他們顯然是奔著自己的獵物來的。隻是他搞不明白,如此機密的行動為什麽會有人得到消息呢,難道是巧合?
十幾分鍾之後,麵包車突然停了下來,張浪透過車窗依稀辨認出好像是一個建築工地,心裏忽然一陣恐懼,剛才他由於一直沉浸在各種猜想之中,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險境,這時見他們把自己拉到了一個沒人的建築工地,心裏就咯噔一下,難道他們要在這裏解決自己?
果然,坐在車前麵的女人轉過身來,用那把手槍點著張浪的腦門說道:“問你幾句話,好好回答,它說不定可以換你的命。”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誰派你們來的……你們竟敢謀殺警察……”
張浪的話還為說完,他清楚地看見女人手裏的槍管裏噴射出一團淡藍色的火焰,並發出一聲輕響,坐在他身邊昏過去的那名警察的身子好像跳了一下,就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張浪的一顆心瞬間就抽搐的仿佛要停止跳動,在他一生的警察生涯中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毫無征兆的殺人方式,並且殺人者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張浪張張嘴,想叫也叫不出來,忽然覺得自己的頭發被一把揪住了,另一個女人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魯陽關在哪裏?”
張浪似乎明白了對手的意圖。看來她們明顯是要以自己為人質劫持已經被抓獲的魯陽,可是就憑她們兩個人能辦到嗎?隨即又一想,自己五個人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不是全軍覆沒了嗎,那邊也就四五個人,如果她們利用自己來個突然襲擊,後果很難預料。但是,最終她們將怎麽對付自己呢。
“我再問一遍,魯陽關在哪裏?”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以及剛才死在自己麵前的手下,張浪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沙啞著嗓音說道:“你們會不會殺我?”
紀中雲輕笑一聲道:“這要看我們下麵的事情辦的是否順利,如果順利的話就留你回去給顧仕誠報個信,如果不順利留著你也沒用。快說吧,有一點可以向你保證,在你沒有說出魯陽的關押地點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死去的,不過,你可能要受好多罪……想不想嚐嚐我的手段?”
這個漂亮的女人現在在張浪的眼裏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他認為通過這件事情以後,自己即使能撿回一條命,可能對女人也不會再感興趣了,這是一種心理反應。
“這麽說你想做英雄?”紀中雲的槍口在張浪的眼前晃悠著。
張浪覺得自己的抵抗沒有絲毫的作用,如果自己不說,還不知道她有什麽更加惡毒的手段呢,目前唯一可做的就是先保住性命再說。這事也怪不了自己,肯定是局裏麵有內奸向他們透露了今晚的抓捕信息,魯陽的被抓不過是他們運氣好而已。
這次如果能保住性命,回去肯定要受到處分,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打定主意馬上就退休,不讓退休就辭職,小雅那裏還有一個副總經理的職位在等著他呢,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怪自己鬼迷心竅。
忽然看見紀中雲一轉身就要下車的樣子,張浪趕緊說道:“在一個教堂裏……”說完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抬不起頭來。
張彩霞所在的教堂距離B市有一百二十公裏的路程,當紀中雲率領的小組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三點多鍾了,這個時候還醒著的人,除了失眠者就是那些負有特殊使命的人。
對於這個教堂,地圖再熟悉不過了,當年他帶人在這裏監視鄭剛,對這裏的每一條道路都了如指掌,當他知道穿山甲被關押在這裏的時候,腦子裏竟產生了一種輪回的感覺,仿佛自己經曆的一切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操縱,讓自己總是圍繞著某幾個熟悉的點轉來轉去。要不然這麽大個城市,顧仕誠為什麽就偏偏選中了這裏呢?難道不是一些有緣人的命運決定了這個難以置信的巧合?
在離教堂還有幾百米遠的時候,麵包車停了下來,張浪驚奇地看著四五個人一窩蜂擠到了麵包車上,先前他還以為隻是兩個女人參加這次行動呢,由此,他更加確信這是一次局裏麵的內奸和這些人展開的一次裏應外合的行動。
肯定是魯陽被抓以後,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了,不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他們不可能組織起這種規模的行動。這樣想著,他對自己的軟弱就不那麽內疚了。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等一會兒說錯一句話,甚至一個表情,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紀中雲再次回頭惡狠狠地說道。
“不光是你,你的寶貝女兒張睿也會發生不測……”黑暗中後麵有人補充了一句。
其實張浪早就放棄了抵抗的心思,聽了這句話,他潛意識裏甚至盼望這幫惡徒劫持魯陽成功,要不然一旦遷怒於自己,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呢。
“地下室現在隻有兩個人值班,其他人肯定在睡覺……我……我希望你們別再殺人了……”張浪仿佛良心發現,擔心這些惡魔大開殺戒。
“你就別替別人操心了,多想想自己吧……”黑暗中有人警告。
地圖的手銬早就打開了,這時他坐到前麵副駕駛的位置上,開車的換成了浴缸。繼續前行一百多米,教堂黑乎乎的影子就想是一個怪物出現在視野裏,整座建築沒有一點燈光,一切仿佛都在沉睡。
“從這裏繞到後麵去……那是他們的車……”地圖指著不遠處停著兩輛車說道。“後門裏停車的地方有十多米遠,汽車過不去,把我們的車擋在路上。等一會留一個人看住汽車,不能讓人跑掉。”
浴缸讓熄掉火,慢慢地滑到那輛車前麵,剛好將窄窄的一條柏油路堵死。黑暗中幾個人坐在那裏觀察了一陣,紀中雲衝張浪低聲喝道:“打電話,讓他們開門,記住,千萬別說錯話。”
張浪抖抖索索地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過了一會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道“我們到了……”
紀中雲和蘇碧首先跳到車外,張浪和地圖走在前麵,緊隨其後的是浴缸,一夥人摸黑來到後門,門是木頭做的,不過很厚實,此刻還沒有打開。
“進去四個人,其他的人守在這裏,記住別放走一個……”紀中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木門一陣響動,隨即一片亮光就從裏麵射了出來,照亮了門前的一片空地。
“張隊,恭喜啊,怎麽才……”
隨著噗的一聲,門裏的那個穿著襯衫,肩膀上背著手槍的警察一個身子朝後麵倒去,與此同時隻見蘇碧和紀中雲已經衝進了門洞,接著地圖和浴缸建斌也衝了進去,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傳來幾聲悶哼,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張浪覺得自己的雙腿一軟,禁不住坐在了門口的地上,心裏長歎一聲,顧仕誠啊,這都是你做的孽啊,既然沒那個精鋼鑽何必要攬這個瓷器活呀!看來你的命運也不會比祁順東好多少……
張浪坐在那裏浮想聯翩,這個時候也沒人過來理他,隻見黑暗中這些惡魔抬出一具具屍體,然後都塞進了那輛麵包車裏麵,有人往裏麵倒著一桶桶汽油,也不知道這些汽油是在哪裏找來的。
他還看見那個剛被抓了幾個小時就又恢複自由的魯陽朝汽車裏麵吐了一口吐沫,然後就點燃一張紙扔進了汽車裏,隨著轟的一聲,他的麵前頓時就成了一片火海,一陣熱浪撲過來,他就覺得腦子開始昏昏沉沉起來,最後感到有隻手拖著他離開了那裏。
一夥人駕駛著一輛豐田越野和別克車一口氣開出了好幾公裏,回頭看看,仍然能看見火光映紅的半邊天,隻是他們沒有看見,此刻,在教堂的樓上,一個女人一遍看著外麵的熊熊火焰,一遍不停地畫著十字,嘴裏念念有詞。主啊!凡是有他名字出現的地方,必有惡魔橫行,懲罰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