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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昏暗中走來兩個人,邊走邊說笑著,等走進一看,原來是兩個中年尼姑。尚平忽然心中一動,想起如蘭剛才的話,心想,這些尼姑既然是千島神尼的徒孫,很可能來自臨安的道觀,也許他們認識劉晚香也說不定,何不趁此機會打聽一下?於是,沒有多想就走上前去,擋住了尼姑的去路。
“兩位師傅是不是從上麵的道觀來?我向你們打聽一個人。”尚平客氣地說道。
兩個尼姑站下身來,看看男人又看看坐在那裏的女孩,其中一個問道:“施主要打聽什麽人?難道有熟人在這裏修行?”
“不錯,我有個親戚早年出家,聽說是在臨安附近的一個叫棲霞寺的道觀,我想這裏離臨安不遠,也許兩位師傅會認識。”尚平說道。
那個尼姑一聽,就指著身邊的同伴說道:“你問她吧,她在臨安棲霞寺待過一陣。”
尚平心中一喜,看來找對人了。於是就朝那個尼姑彎彎腰算是行李,一邊說道:“我哪親戚出家前叫劉晚香,出家以後法名慈雲……”
尚平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那名尼姑臉上神情數遍,然後扭頭對同伴說了一通尚平聽不懂的方言,隨即就冷冰冰地說道:“沒聽說過……”說完,在不理會男人,拉著同伴的手竟掉頭上山去了。
尚平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忽然意識到,劉晚香的名字顯然是讓她受驚了,從哪個尼姑的表情來看,她應該和劉晚香相識,可為什麽聽了自己的話會表現的這麽緊張呢?難道劉晚香已經遭遇不測?
“別愣神了,趕快走吧,剛才人家說你是個危險人物……現在上山找人來對付你呢。”如蘭較弱地站起身來靠在男人身上。
“他們剛才說些什麽?”尚平問道。
“我也就聽懂那麽一點,浙江話每個縣都不一樣……你怎麽還和尼姑有牽扯……”如蘭好奇地問道。
尚平已經明白了問題所在,看來孫海洋為了劉晚香的安全,肯定下了一些功夫,輕易不讓外人接觸,自己要想見到這位昔日的美人,恐怕也不是這麽容易。
看看天色已經暗下來,山穀裏麵漸漸起風了,雖然剛才沒有發泄,可經過這個插曲,尚平也沒興致繼續下去,於是就摟了女孩說道:“咱們回去再說。”
船老大早就等不及了,正伸長脖子站在那裏張望,看見遠處男人和女兒摟摟抱抱地從穀中出來,心裏就罵道:“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跟她媽一樣,在這山穀裏麵頭男人呢。媽的,這樣也好,既然站了便宜,晚上總得讓你付出代價,說不定今天一晚上就能賺到一個月的錢呢。”
這樣想著,就假惺惺地走上前說道:“如蘭,你嗎都打電話催好幾次了,魚都已經做好了,就等著你們去呢。”
如蘭對父親愛理不理的,隨便說道:“這就去吧。”
所謂的水上餐廳,其實就是一個浮在水麵的平台,前麵做成船頭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湖裏麵的一條船。
如蘭母親經營的這家餐廳規模還算不錯,有十來間雅座,平台的露天部分也擺著七八張桌子,應該可以接待幾十個人就餐。隻是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可船上卻隻有一桌客人,看看遠處的的另一家餐廳,卻是燈紅酒綠,人聲噪雜,和那家相比,如蘭家的餐廳可就顯得冷清了許多。
船還沒有靠上碼頭的時候,尚平就看見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餐廳的露台上的燈影裏朝這邊張望,隻是由於光線太暗看不清她的長相。
“那就是我媽媽。”如蘭拉拉男人的手臂說道。
等到船一考上碼頭,魏子跳上浮台幫著把繩子綁在一根柱子上。
“藍藍,怎麽玩到這麽黑才回來?等你們半天了。”說著話,一雙眼睛就把尚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
等到明亮處,其實不用如蘭介紹,尚平也知道這位婦女就是如蘭的母親,母女兩個在相貌上的一串關係非常明顯。
女人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好像還要年輕一點。上身穿一件淡藍色的襯衫,裹著鼓鼓囊囊的一對,下麵一條半截褲,露著一雙小腿,剪著短發,整個人看著又清爽又幹淨。
尚平禁不住瞥了一眼旁邊的男人,覺得這兩個人怎麽看都不想是一對夫妻,男人不管從長相到穿著都顯得猥瑣不堪。又是一個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故事。
“你把那兩條老虎魚都燒傷吧,人家可是貴客,不怕價錢高。”船老大向老婆吩咐道。
尚平注意到女人知道現在連正眼都沒有看過自己的男人一眼,聽他說話,皺著眉頭顯出一副厭惡的神情。
“這件襯衫是我幫媽媽買的,漂亮吧。”如蘭拉著母親的手臂說道。
尚平這才注意到女人的襯衫和褲子基本上都市新的,不禁心中一動,難道這女人是可以為自己打扮的?隨即就罵自己荒唐,也許如蘭對母親說過自己什麽,可能女人把自己當成了如蘭的男朋友了。
“哎呀,穿著幹活都不方便,就怕沾上油花子呢。”女人的臉微微一紅,那神情倒是有點像如蘭在**害羞的模樣。“你們帶客人去包廂,蘭蘭來給我幫忙。”
尚平覺得坐在這個露台上就挺好,一邊吃飯還能一邊欣賞湖上的夜景,遠處一家家餐廳那些大紅燈籠看上去很有韻味。
“就在外麵吃吧,這裏涼爽一點。”尚平在一張桌子旁坐下來說道。
“也好,就怕等一會兒起風,要不現在這裏吃,等起風了再搬進去。”女人說完就和如蘭進了廚房。船老大點上一支煙見位子一個人坐在一頭,於是就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聊天,在他看來,魏子和自己是屬於痛一個階層的人。
不一會兒功夫,就看見如蘭和她母親端來三個大盤子,每個盤子裏都是一條三四斤左右的魚,尚平雖然喜歡吃魚,可這三條魚確實叫不上名字。
尚平就讓一個服務員給魏子端一盤過去,自己和如蘭坐在一起吃,本來他還想客氣一下叫船老大過來一起吃,可一轉眼就看見他已經在魏子那裏吃上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是老虎魚,你嚐嚐。”如蘭把一塊魚放進尚平麵前的小蝶子裏,然後歪著腦袋看著男人。
“好吃好吃……”尚平嚐了一下,就誇張地說道,不過,憑良心說,他覺得這魚確實不錯,比自己以前吃過的那些魚味道要鮮美很多,一方麵,是因為魚新鮮,另一方麵廚師烹調的手藝也不錯。
“這是我們本地的楊梅燒酒,是用野生楊梅炮製的,不知道你喝得慣不?”尚平一抬頭就看見女人站在自己身邊,手裏抱著一個瓷壇子,笑吟吟地說道。
“楊梅燒酒?早就聽說過了,就是沒嚐過……大姐,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尚平剛說完就被如蘭打了一下。嗔道:“什麽大姐,難道還沒喝就醉了?”說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哎呀!你這孩子,這不是時下流行的叫法嘛,你就別怪人家了……你們先吃著,還有幾個菜一會就好……”女人趕緊為尚平解圍,那聲音軟綿綿的,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如蘭,為什麽別的餐廳生意這麽好,你家的餐廳這麽冷清?”尚平忍不住問道。
如蘭皺皺眉頭,看了她爸一眼低聲說道:“還不都是他鬧的……一喝醉酒就鬧事,還打我媽呢,哼,等我工作了,帶上我媽離他遠遠的……”
尚平不了解其中的因由,隻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從一路上父女兩個的關係來看,這個家也有一段不為外人知道的秘密。
“來喝點酒……”如蘭勸道。
尚平淺淺地抿了一口,覺得酸酸甜甜的,沒有什麽酒勁,不過口感挺好,於是就一仰脖喝幹了。如蘭笑眯眯的也淺淺地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女人衝著船老大罵道:“你怎麽也偷偷喝上了,等一會兒還要開船呢。”
尚平扭頭一看,原來船老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魏子那裏有吃有喝,還把一條腿翹在一把椅子上,那模樣活像是個山大王。
“開什麽船?機器出故障了,就讓客人在船上睡一晚算了,你還怕人家不給你住宿費?”船老大甕聲甕氣地說道。
女人無奈地歎口氣,一轉身就進了廚房。
“如蘭,等一會兒還有沒有別的船回去?”尚平擔心地問道。
如蘭瞥了一眼船老大,故意大聲說道:“回去幹嗎?晚上就住在這裏,有的是房間……你盡管吃喝,難道我們母女還照顧不了你?”
尚平一聽,女孩這句大膽的話顯然是故意在刺激船老大,似乎遺忘他們之間經常會有這種爭吵似的。
正說著,忽然聽見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李家大嫂,我來討腕酒喝……”
尚平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山上大步流星走下來,等走到跟前一看,隻見他身穿灰色僧袍,打著綁腿,居然是個和尚,正自趣怪,隻見那和尚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將在座的幾個人掃了一眼,忽然大聲道:“小蘭蘭,你什麽時間回家來的……”說完也不用人邀請,一屁股就坐在了尚平的那張桌子旁。
如蘭見了這和尚不但沒有害怕,反而笑嘻嘻地親熱地說道:“野和尚,好久沒看見你了,最近在又跑到哪裏掛單去了?”
“最近哪裏都沒去,道觀正在整修,就在道觀裏幫著幹點雜活,女人家畢竟幹不了力氣活……你媽呢。”和尚甕聲甕氣地說道。
也不知為什麽,這個和上一來,隻見船老大好像念了一樣,一條腿也從凳子上拿下來了,剛才還和魏子旁若無人地大聲說笑,這陣隻顧悶頭喝酒,居然連大氣也不敢喘。
尚平正感到好奇,就見門簾一掀,女人從裏麵走出來,一看見和尚就眼睛一亮,問道:“怎麽這麽晚了還下山?”
和尚盯著女人說道:“山上夢得慌,那些尼姑婆婆媽媽的招人煩,給我來兩斤酒,來條魚。吃飽了回去睡覺……”
女人笑道:“你怎麽隨便就和客人坐一起,走,到裏麵喝去,一個和尚坐在外麵喝酒,也不怕人家笑話。”
和尚眼睛一瞪說道:“誰規定和尚不準喝酒,他們都叫我野和尚,既然是野和尚還管他娘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