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虛與蛇尾
歐陽曉珊低垂著眼簾,知道梁春旺就要說到正題了,心裏琢磨著接下來的台詞,雖然尚平那天晚上趴在她身上說了一晚上,可梁春旺並不是一個按照常規出牌的男人。
“曉珊,我知道海洋活著的時候把你照顧的很好,以至於你就像是這鬱金香一般嬌嫩,需要有人精心打理才不致枯萎,可是海洋走了這麽多年了,你從來都沒有走出過我的視線。我一直在等待著你心平氣和的一天,等待著自己有一天能和你兩個人靜靜地坐在這個客廳裏,然後親自告訴你,我願意接海洋的班,做你的護花使者。”
盡管已經有了明玉的先前鋪墊,可歐陽曉珊在聽到梁春旺的親口表白之後,心裏人仍然感到一絲慌亂,這倒不是因為她生性羞怯或者男人的表白打動了她的心,而是,梁春旺的表白一點都沒有回避孫海洋,話裏麵充滿自信,而正是這種自信讓她感到壓力,因為這種自信的背後是他的權勢,是他在接替了孫海洋的職務之後又想接替老上司的丈夫職責時那一種肆無忌憚的口氣。
歐陽曉珊沉默不語,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臉上甚至露出一絲淡淡的紅暈,看的梁春旺居然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心裏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像命令明玉一樣命令這個女人在自己麵前親手掀起裙子,把她那漂亮的屁股巨額在自己的麵前。
“曉珊……”梁春旺似乎失去了耐心,忍不住叫了一聲。
歐陽曉珊抬起頭,飛快地瞥了男人一看,然後扭頭看著旁邊的那束鮮花,低聲說道:“我非常感謝你的好意,其實明玉向我轉達了你的美意之後,我也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你的建議,但是我覺得不合適……這倒不是說你不夠優秀,或者不是一個好丈夫,而是……”
“而是什麽?”梁春旺見女人一開始就有拒絕自己的意思,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地緊盯著女人問道。
歐陽曉珊沉吟了一下,似乎走出了一個女人被人求婚時緊張尷尬的一瞬,抬頭看著男人說道:“因為我們之間有障礙。並且無法跨越。”
梁春旺鬆了一口氣,他明白女人所說的這個障礙是什麽意思,也是他接下來要談的內容,隻要自己把這些所謂的障礙清除之後,不知道她還有什麽話說。不過,在自己開始清理之前,他還是希望聽聽女人對於這些障礙的理解。
“隻要我們有決心,沒有什麽障礙可以成為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我有足夠的耐心來聽聽你的顧慮,並有信心消除你的顧慮。”
雖然在順序上稍稍有點改變,可大致的方向並沒有偏離預先的猜想,答案早就已經在歐陽曉珊的腦袋裏了。
“老梁,我們都已經這把年紀了,請恕我直言,也請你不要回避……請你告訴我,你想娶我是不是為了我手裏的錢?”
梁春旺一愣,當然不是因為歐陽曉珊稱呼他為老梁,這個稱呼總比諸葛明玉喊他小梁要尊敬多了。而是沒想到女人竟這麽現實,把一個原本要委婉表達的問題說的如此直白。也好,這樣就能更加直接的進行下麵的談話,大家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本來這就不是一次以情感為目的求婚。
“沒錯。”梁春旺直言不諱地說道:“隻不過你把順序說反了,我不是因為你的錢娶你,而是因為娶了你而變得有錢,這是兩個概念,兩個動機。我不認為這算障礙,金錢和權力就像是孿生兄弟,二者誰也離不開誰,如果能相輔相成,何樂而不為呢?”
梁春旺的回答出乎歐陽曉珊的預料,原本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這麽直接,起碼會做一些拐彎抹角的掩飾,既然他一下就承認了自己的目的,那麽,接下來雙方就要亮出自己的底牌了。
“你說的不錯,雖然金錢和權力是孿生兄弟,可金錢一旦和權力結合,那麽它隻能從屬於權力的支配,你的意思,你今後將支配我的家族?”
梁春旺眯著眼睛沒有立即回答女人的問題,因為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他可以用謊言來否定她的擔心,但歐陽曉珊肯定不會被他的謊言所迷惑。當然,他也可以采取強硬的回答,承認自己妄圖人財兩得的野心,可那樣一來,很可能激起女人強烈的反彈,甚至會結束今天的談話,所以,他必須在裏麵加點潤滑劑。
“曉珊,沒有你的家族,我的家族這個說法,將來隻有我們的家族,婚姻的目的就是把兩個家族的利益合二為一,難道你懷疑權力創造財富的能力?”
歐陽曉珊淡淡一笑道:“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你應該還記得我有一個女兒吧……我並不是全部財產的擁有人……這件事情我還沒有跟小雨談過,還不知道她的態度,我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她的態度對我很重要,據我對小雨的理解,她不會希望受到任何人的控製。”
梁春旺聽了歐陽曉珊的話,知道她馬上就要引出那個暴發戶了,不過他不打算主動談到他,除非女人自己把他當個話題。
“孩子們有自己的生活,我們沒必要為他們操心,小雨是個懂事的孩子,難道她不想讓自己的母親幸福嗎?曉珊,別再扯錢的事情了,正如你說的,我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有些事情何必要說的這麽清楚呢?我今天隻想知道撇開這些你所認為的障礙之後,你將會給我一個怎麽樣的回答。”
歐陽曉珊見梁春旺不但沒有任何承諾,反而開始強硬起來,連一句安慰自己的謊言都不屑一說,心中本能地就產生了反彈,要是按照她的脾氣,可能已經站起身來斷然送客了,可一想到自己的肩負的使命,就強忍著擠出一絲無奈的微笑,為了讓自己最後的妥協顯得順理成章,她拋出了早就設計好的第二個障礙。
“不錯,小雨現在確實用不著我操心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不能不操心,那就是你和尚平的關係,畢竟他將是我的女婿,難道你覺得我不應該考慮這層關係嗎?”歐陽曉珊終於說出了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
梁春旺一直克製著自己的煙癮,這個時候不由自主地掏出一支煙點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心想,別的事情都可以說實話,就是這件事情必須要用謊言來應付,不管她信不信,沒有第二種選擇。
如果自己要是告訴她尚平的最後結局,她還會和自己談情說愛嗎?就是不知道她對自己女婿的事情知道多少。如果她把這件事情當做是否嫁給自己的條件,那麽說明她知道的還不少,即使不是尚平告訴她的,也應該是從董家那裏了解到的。不防先試試她的態度再說。
“曉珊,即使你不提這件事,我也必須對你說清楚。退一步來說,撇開我今天來的目的,我們之間也算是老交情了,所以我不能看著孫家一直在尚平的爛泥潭裏打滾,這對你們沒有好處,據我所知,小雨現在並沒有和他結婚,一切還來得及。”
歐陽曉珊心想,他開始挑撥離間了,想把自己一家拆散開來單獨處理,這樣一來,就把最大的一個障礙清除了。
“小雨雖然還沒有和他成婚,但是,你應該清除,小雨手裏的公司可是他一手創辦的,雖然他現在沒有股份,可我們畢竟不能過河拆橋吧?”歐陽曉珊故意擺出一副無奈的姿態。
梁春旺嘿嘿冷笑了幾聲說道:“那要看是什麽情況,如果他是一個守本分的年輕人,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可不是一般的人,我不知道你對自己未來的女婿了解多少。
我敢保證小雨並不清楚她的未婚夫是個什麽人,小雨這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性格上很有一點海洋的遺傳,眼睛裏容不下沙子,一旦她了解了尚平的真麵目,我估計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麽結果,隻是有些話要你去告訴他她。你知道因為上次的事情她對我有些誤解。”
歐陽曉珊一聽,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笑道:“老梁,我看你今天不是來想我求婚的,而是想來拆散一對年輕人的好事呢,小尚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聽你的口氣竟像是十惡不赦似的,我倒要聽聽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生意人怎麽就成了你的眼中釘?”
梁春旺不敢肯定歐陽曉珊是不是在裝糊塗,也許她隻是聽到一些傳聞,也許是尚平這小子在嶽母麵前告了自己的狀,起碼是沒有說過好話,既然這樣看崔就讓她開開眼界。
“曉珊,我說出來你可不要吃驚……你知道你的繼子孫小寧是怎麽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