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灰衣人

薑婷猶豫了一下道:“二種情況和一種大有不同,這不是一個選擇,而是一個策略,並且這個環節中少了我無法就無法實施……我已經過,我不想親自參與這件事情。”

雨笑道:“難道你還沒有親自參與?你現在可是我們的資深顧問,別在藏著掖著了,現在對你來梁春旺已經不是你的靠山了,而是隨時取你性命的人,你既然掌握他這麽多**,就算你沒有出錯也不可能善終,所以,還是和我們合作,隻要除掉梁春旺你才會有新的出路。”

薑婷閉著眼睛想了一下道:“我們之間還缺乏必要的信任,即使我的方案被采用,我還是你手裏的一個人質。幹這種事情雙方不但要絕對信任,而且還要絕對忠誠,否則沒法合作。如果你真的有誠意,現在就把我身上膠帶解開。”

雨一想,魏子和浴缸就在外麵,難道她還敢行凶?再,她就算是殺自己對她又什麽意義?像他們這樣的人一般目的性都很強,除非有人危機她的生命或者奉命行事,一般是不會殺人的。再,這樣用膠帶捆著她,首先心理上就有種階下囚的感覺,不利於她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想到這裏,雨邊走過去開始解薑婷身上的膠帶,一邊解還一邊笑道:“其實我早就想給你解開了,著著就忘了,我們現在可是一個戰壕裏的夥伴了。”

果然,薑婷恢複自由之後並沒有危險的舉動,隻是活動著被捆麻木的手腳,然後端起身邊的杯子喝了幾口水才道:“我的這個策略就是把梁春旺引到一個對我們有利的場所進行解決。”

雨一聽,馬上道:“你的意思還是要讓我母親出麵?”

薑婷不屑地一笑,道:“你母親引不出梁春旺,隻有他想見她的時候才會去,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裏,就像這次到上海,要不是他去那裏有事情,還不一定去見你母親呢,隻不過是順路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雨有點疑惑,除了自己的母親之外,還有誰能夠把梁春旺引出來。像他那種低位的人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會接受別人的邀請。

薑婷盯著雨道:“有一個人目前對梁春旺來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尚平變成植物人之後,這個人就顯得更加重要,我相信這個人目前應該在尚平的手裏,我可以向梁春旺傳遞一個消息作為這次出來的一個副產品,就已經發現甚至掌握了這個人,那麽梁春旺肯定毫不猶豫就會趕過來,並且為了秘密行事他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露自己行蹤,也不會有多少跟班。”

“你了半天到底指誰,尚平現在正昏迷,我還真不知道有這麽個重要人物在他的手裏。你還是直了吧,不用拐彎抹角。”雨覺得薑婷越越神秘了。

薑婷眯著眼睛盯著雨不出聲,似乎在觀察她到底是在謊還是真的不知道,結果她發現她臉上竟是茫然,好像不是裝出來的。於是進一步提醒道:“這個人和你未婚夫手裏的那筆巨款密切相關,甚至她就是一個知情者。”

雨對那筆巨款的事情所知甚少,並且也沒有聽男人向她提起過,她一直以為梁春旺隻是從尚平和自己一家人的關係這個角度出發才懷疑他拿了哥哥孫寧的錢,不過,她壓根就不相信這種傳聞。

孫寧的死是個意外事故,他不可能因為預見到自己的死亡而提前把這筆錢托付給別人,即使要托付給別人那也應該是母親或者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他難道還有比自己和母親更親的人嗎?當然,張妍也可以算上一個,不管怎麽也不會把錢交給尚平。

可是,現在薑婷話裏的意思分明還有四個人知道這筆錢的秘密,並且一旦尚平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梁春旺還將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這個人會是誰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把話清楚一點。”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自己的哥哥,甚至可能還和他的意外死亡有關,所以雨更加急迫地想知道答案。

可薑婷好像是故意在吊雨胃口似的,並不直接給出答案,而是慢條斯理地道:“你哥哥的手下你都認識嗎?根據當年的有關材料記載,你哥哥當時帶來的幾個手下除了一個人之外全部遇難,而這個人這些年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們就差沒有掘地三尺了。”

雨一聽,頓時渾身汗毛倒豎,心想,這個唯一沒有遇難的人不用和哥哥的死有關,不定就是謀害哥哥的凶手,要不然他也就沒必要隱姓埋名躲藏這麽多年了。

忽然想到薑婷剛才這個人可能在尚平的手裏,身上就直冒冷汗,心裏翻來覆去隻有一個問題,男人為什麽要藏著這個人,為什麽要庇護他。

雨不禁想起那天晚上,男人為了消除自己的疑慮,幾乎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在自己身上花功夫,而自己的懷疑本來就有點捕風捉影,並且從各方麵分析都站不住腳,所以很快就被他服了,並且兩人好今後永遠再不提這件事情。

現在看來,這裏麵大有名堂。想到這裏,雨忍不住瞪圓眼睛喝道:“這個人是誰?”

薑婷嚇了一跳,沒想到雨的反應會這麽激烈,忽然腦子一轉,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也許她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男人,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聽到風聲的,這個時候如果引起了她對尚平的疑心顯然不是時候,既然要殺梁春旺,就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得隻好為尚平辯解幾句了。

“這個人叫蘇碧,或者還有其他的名字,總之是當年你哥哥帶到這裏來的人之一,可你哥哥出事之後沒有發現她的屍體,不過,也許尚平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據我所知她和你們這裏的兩個人有關係……一個是原來的公安局長祁順東,還有一個是原省公安廳廳長李長年……總之,這裏麵的一切非常複雜,你哥哥當年和這些人都有關係,甚至他們的另一個身份和你哥哥同屬一個係統,你應該知道李晴吧,她其實就是你哥哥那邊的人,不過她也在那次車禍中喪生了……”

雨覺得自己的腦子被薑婷這一番話徹底攪亂了,千頭萬緒理不出一個頭緒,這又讓她覺得哥哥的死有著非常複雜的背景,牽扯到的人物並不是自己的男人所能相提並論的。隻是蘇碧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隨即馬上就想起了母親和尚平之間的那個聯絡人,她就叫蘇碧。難道薑婷嘴裏的這個人就是她?

“你的這個蘇碧我確實沒有聽過,也沒有聽尚平向我提起過……既然你是向梁春旺傳遞一個假消息,那麽,這個人在不在我們的手裏有什麽要緊?隻要能把梁春旺引出來不是就達到目的了?還有,一旦梁春旺知道你找見了這個關鍵人物,難道他就不會讓你帶他去一個他指定的地點?”雨暫時撇開蘇碧的幹擾,思路又回到了梁春旺身上。

“你的是一個技術問題,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比如,蘇碧身受重傷,不便移送,或者為了安全方麵的其他考慮。不管怎麽,這個人必須存在。

因為,就怕萬一梁春旺先派個人來落實情況,到時候你手裏沒人就露餡了,不可能隨便找人冒充,因為梁春旺掌握著幾個信息是我們所不知道的,隻有蘇碧本人能夠回答,隻要蘇碧的身份一確認,我敢保證他馬上就會露麵。”

雨點點頭,最後問道:“如果蘇碧這個人能夠找見,你認為前一個方案和這個計劃兩者相比哪一個更有可行性?”

薑婷笑道:“在我們的工作中沒有這種比較方法,隻要是機會就不能放過,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兩個一起準備,時間就定在梁春旺上墳的前後,一旦其中一個計劃流產,馬上就執行二個方案。既然你現在還不知道蘇碧這個人是否在尚平這裏,那麽可以把前一種方案放在首先要執行的位置上。”

雨點點頭,悄悄算了一下時間,距離梁春旺上墳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雖然時間有點緊,可人手是現成的,並且地點也不遠,應該來得及準備,至於蘇碧的情況,她還要向浴缸魏子打探一下,不知道母親身邊的這個蘇碧和薑婷的是不是一個人。

“好了,今天我們就談到這裏,明天我讓人把你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利用這幾天時間再好好想想,等我把人找齊你們再討論據悉實施的細節。今晚就在這裏住一晚吧。”

薑婷站起身來像雨一伸手道:“把手機給我,我明天就要給梁春旺打電話,向他匯報尚平成為植物人的消息。”

安頓好薑婷之後,魏子和浴缸急忙向雨打聽情況,一方麵雨確實感到疲倦了,另一方麵薑婷提供的情況還有待消化,所以,她什麽都沒有告訴兩人,而是讓他們晚上加派人手值班,預防意外事件發生。然後就回自己的臥室睡覺去了。

雖然已經是夜裏兩點多了,可由於晚上薑婷那一槍帶來的刺激以及太多的信息,讓雨的大腦處於極度興奮狀態,躺在那裏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在腦子裏盤旋,轉轉反側根本難以入睡。

尤其是蘇碧的名字就像是一隻嗡嗡鳴叫的蒼蠅圍著她轉來轉去,怎麽趕也趕不走,由這個名字引發的種種聯想和猜測更是層出不窮,並且每一種聯想和猜測都離不開尚平的影子。

最後,雨想起了薑婷來之前自己正準備和男人幹的事情,便一咕嚕爬起身來,悄悄來到樓下男人的臥室,她倒不是想繼續體驗先前的那種衝動,經過一番折騰之後早就沒有了那個心情,不過,她卻有一種看看男人的迫切願望,好像在聽了薑婷的一番話之後,男人的麵容有點模糊不清,必須馬上到他的床前近距離地辨認一番心理才踏實。

在一樓的走道裏雨沒有看見巡夜的馬仔,在大門關上以後,他們一般都待在二樓的露台上,那裏視野廣闊,可以看見別墅周圍的動靜。

走到尚平臥室門口的時候,雨還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夜裏三點多鍾了,她還從來沒有在這個鍾點如此清醒過。站在門前,她閉上眼睛站在那裏猶豫了片刻,不知道為什麽,一顆心竟然砰砰直跳,就像是一個偷窺者正要推開一扇充滿隱秘的門。實際上雨確實就像是一個偷窺者一樣,她伸出一根手指頂在門上,然後一點點地加力,當力量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那扇門就一點點慢慢打開來。

首先看見了裏麵的幾件家具,然後是床的一部分,窗戶。最後門徹底被打開了,她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盯著**的男人。不僅僅是男人,還有一個背對著她站在男人床頭的人,這個人穿一身道袍,頭上戴著僧帽,乍一看就像是劉香晚穿著道袍的樣子。

但是雨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劉香晚,因為劉香晚身材巧玲瓏,而這個尼姑卻身材高大,尤其是插在背上的一支佛塵格外醒目,劉香晚從來就沒有這麽打扮過。

淡灰色的身影,飄來飄去。雨的腦子裏回憶著林惠和那兩個保安的話,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薑婷其實並不是他們要抓的鬼,而是一種命中注定的巧合,是一種誤會,一種陰錯陽差的偶遇,而眼前這個身穿灰衣道袍的人才是最近一段時間來保安和林惠曾經見到過的真正的女鬼。

雨經過了薑婷的事情之後,膽子已經大增,她雖然目瞪口呆,可並沒有害怕和打算逃跑的舉動,而是站在那裏注視著那個背影足足有幾秒鍾,期間那個女鬼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現門已經被打開了、並且有個人還一直在盯著她看。她隻是像個入定者一般低頭注視著**的男人。

“你到底是什麽人?”

雨聽見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沙啞的就像男人的嗓音。灰衣人並沒有因雨的聲音而受驚,似乎她早就發現了身後的窺視者。

就在雨跨前一步想要看個清楚的時候,忽然看見那個灰影輕飄飄就像毫不著力一樣一瞬間就飄到了窗口,還沒有等雨反應過來,隻見她回頭朝她一瞥,沒見嘴巴怎麽動就送過來幾個字。

“他就快醒過來了。”

然後正如那些保安所描述的那樣,她就像是一個鬼魂一樣飄到了窗外,一瞬間就失去了蹤影。一切都仿佛都像是夢幻一般虛無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