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瘋狂的黑蜂

可是,梁春旺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了,他忽然聽見耳邊嗡的一聲,一隻看不見的蚊子或蜜蜂從自己的腦後飛過,緊接著就感到自己脖子上一陣鑽心的疼痛,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紮了一針似的。

他就像自己的兩名警衛一樣,一伸手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拍了一掌,想把那隻想象中的叮咬自己的蚊子或蜜蜂拍死。

有這麽一瞬間,梁春旺看了一眼那個活著的警衛,驚訝地看見他正手舞足蹈地伸手在身上臉上亂拍,仔細一看,原來有幾十隻黑色的蜜蜂正嚶嚶嗡嗡的圍著他轉。

“哪來的……”

梁春旺話還沒說完,耳邊又是嗡的一聲呼嘯,臉上感到一陣刺痛,緊接著那嗡嗡聲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耳邊,臉上脖子上手上同時傳來鑽心的刺痛。他手忙腳亂地揮舞著手阻擋著蜜蜂的進攻,那模樣就和那個警衛一模一樣。

開始的時候他想護住臉,可是來自手背和手臂上的刺痛讓他不得不暫時離開,就在這空檔,臉上又是一陣劇痛。

直到這個時候,梁春旺才看到一陣恐懼。野蜂襲擊。也許是槍聲驚動了這裏的野蜂。

梁春旺也隻能來得及做出這種判斷,不過,說實話,雖然他處理各種應急事態經驗豐富,可如何阻擋野蜂的攻擊並沒有什麽經驗,慌亂中他隻想到脫下衣服把自己的腦袋抱起來。可是當他剛扯開自己的外套的時候,情況變得更加惡劣,原本有外套遮著,身上還沒有受到攻擊,可是他剛把外套甩出一條手臂,僅穿著背心的胸口胳膊上立即就傳來密集的刺痛。

梁春旺咬緊牙關,他知道頭臉才是重要部位,身體被叮咬一陣大不了受點罪,一旦頭臉被蜂群襲擊就很有可能失去判斷力。

雖然身上手臂上不停地傳來針紮一般的疼痛,可臉上頭上已經被衣服保護住了,梁春旺漸漸冷靜下來,他從衣服的縫隙裏往外麵看看,想找他的警衛,可是轉著身子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還以為他已經自己跑掉了,不禁一陣惱怒。

他覺自己的的一張臉已經腫起來了,那一陣陣痛感開始蔓延到神經,以至於眼睛看東西都有點模糊不清。他憑著感覺開始往山口外麵走,他不敢跑,因為越跑,蜂群就可能全部會被吸引過來。可是剛走幾步就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蒙在腦袋上的衣服掉了下來,馬上臉上頭上就被狠狠的蟄了幾口,痛得他一隻手在臉上**。好不容易才把衣服重新蒙著頭上。

“老板……老板……到這裏來……”

梁春旺隱隱聽見自己的警衛在叫他,於是就坐在地上扭著頭四處看,最後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警衛居然早就躲到那個給薑婷挖的坑裏麵了。一時氣的心理直罵混蛋。

“遇到蜂群進攻最好的辦法是臉朝下趴在地上不要動……”

忽然,梁春旺的耳邊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由於他臉上蒙著衣服擋住了他的視野,以至於沒有發現身邊已經來人了。

“你是誰……”

梁春旺吃驚地掀開衣服的一角,看見一個頭上戴著養蜂人常戴的那種帽子的人就站在自己身邊,從帽子上垂下來的稀疏的網子可以看出是一個女人,緊接著又看見另一個戴著同樣帽子的人站在不遠處。

梁春旺知道這山裏麵有很多的養蜂人,也許碰見蜂農了,心中頓時一陣輕鬆,大聲呼救道:“大嫂,救救我……我會重重感謝你……”

就見那個蜂農在梁春旺身邊蹲下身來,伸手拍掉他身上的幾隻蜜蜂,用一種冰冷的聲音低沉地說道:“感謝就不必了,請你接受孫海洋和他的女婿對你的問候……”說完手裏的一個小小的注射器就紮在了梁春旺的屁股上。

梁春旺聽完蜂農的話,心裏的震驚不亞於孫海洋死而複生,雖然屁股上那一下比任何一隻蜜蜂蟄的都要痛,可他居然沒有感覺到。他已經不顧上拉住蒙在頭上的衣服了,睜大眼睛凝視著浸在之處的那張隱藏在紗網後麵的臉,可是眼睛一陣迷糊,意識漸漸的有點模糊起來。

“你是誰……誰……”梁春旺慢慢倒在地上,翕動著嘴唇發出幾聲模糊的聲音。

那個蜂農好像要滿足他最後願望似的,掀起紗網的一角,露出一張胖乎乎的老太太的臉,然後一聲不吭地看著梁春旺抽搐著,瞳孔慢慢擴散開來,兩隻眼睛死魚一般盯著湛藍的天空。最後意識裏殘留的是薑婷的那句話:你早晚會死得比我慘……

“喂,你的夥伴不行了……蜜蜂已經走了,我拉你上來……”另一個蜂農走到那個坑旁邊,對趴在那裏的警衛說道。

那個警衛抬起一張腫脹的臉,手裏還握著手槍。心有餘悸地問道:“你們是誰?”

“附近養蜂的……”

“你拉我一把……”警衛朝蜂農伸出手。

“你把那玩意收起來,不然我害怕。”

警衛二話不說就把手槍插進腋下,伸出手。蜂農抓著他的手把他拉上來一半,另一個蜂農一伸手就用注射器在他手臂上紮了進去,然後說道:“就讓他待在坑裏麵。”另一個蜂農一鬆手,那個警衛就掉回了坑裏麵。

那個警衛似乎感覺的不對勁,馬上從腋下抽去手槍,喝道:“拉我上去……”話還沒有說完,身子就已經慢慢委頓下來,即使扣動扳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趕快把誘蜂器拿走,山口的人應該馬上到了……”

一個蜂農跑到梁春旺母親的墳地裏的草叢中扒拉了一陣,就拿出一個罐狀物塞進口袋裏,然後兩個人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梁春旺,朝著山裏麵跑去,雖然是兩個老太太,可腿腳非常利索,沒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在密林的深處不見了蹤影。

十幾分鍾之後,隻見山口處幾條人影飛速朝這邊奔來,正是梁春旺留在穀口的幾名隨從。他們氣喘籲籲地跑到墳地前麵,一個人迅速跑到梁春旺身邊,伸手在他的鼻子底下試探了一下,馬上退後兩步,拿出手機急速撥了幾個號碼,大聲說道:“請求支援,首長遭遇險情……好像是被蜜蜂蟄了……”隨後他們又跑到那個洞口看看,幾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那個警衛拉出來,不過和梁春旺一樣已經沒氣了,兩個人的麵孔扭曲的幾乎已經走了型,要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他們。

一陣轟隆隆的聲響響徹在山穀的上空,兩架直升機在上麵盤旋,由於沒有適合降落的地方,所以十幾名特戰隊員靠繩索滑落地麵,可是等他們看清楚眼前的情景的時候,知道剩下來的事情也就是體力活了。

兩個小時之後,更多的陸航團士兵被派到這裏,他們迅速封鎖了現場,不允許任何人出入,死在地上的蜜蜂的屍體和梁春旺的屍體被小心地裝在特質的袋子裏運往陸航團團部。最後隻有陸航團團長站在那個坑前麵發呆,這是昨天晚上他奉梁春旺的命令派工兵連夜挖出來的。當時他還覺得有點納悶,不過首長的事情他也沒敢多問,現在看來,首長很可能有意和自己的母親一起長眠了。

三百公裏之外別墅的密室裏煙霧繚繞,已經沒有人按照習慣把煙頭放在煙灰缸裏,而是扔得滿地都是,經過漫長而又痛苦的等待,桌子上的那部手機終於滴滴叫了起來。一瞬間每個人都坐直了身子,目光齊刷刷地盯著那部嗡嗡震動著的手機。一陣沉默之後,紀源顫抖著手拿起了那部電話。

“命運似乎格外關照我們,起碼目前來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紀源一聲不響地聽完電話之後,然後對坐在沙發上一直聚精會神盯著自己的尚平說道。

“媽的,老天保佑,這下可揚眉吐氣了……”魏子忍不住站起身來欣喜若狂地大聲說道。不過,當他看見老板臉上毫無表情的時候,馬上就閉上了嘴巴。

尚平舔舔幹裂的嘴唇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來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然後回頭對紀源說道:“把你的人全部帶走,讓他們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國家,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紀源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嗆得馬上彎下了腰,喘息了幾下才說道:“那當然,既然有人出錢,何樂而不為呢?”

“那你呢,你打算怎麽辦?”尚平盯著紀源問道。

“我已經老了,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我感到害怕,我哪兒都不想去,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打算奉做你的管家,對你來說,有我這麽一個經驗豐富的管家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尚平沒有說話,把煙頭在煙灰缸裏掐滅,然後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快出門的時候才回頭說道:“我覺得你是個好老頭,我想給你的女兒介紹一門好親事,你就等著享福吧。”

尚平沿著空無一人的樓梯來到樓下,然後又沿著空無一人的走道進了自己養病的那間臥室,他看看躺在**的自己的替身,一把掀開被子,把那個仿真人拖下來塞進了床底下,嘟囔道:“你睡錯地方了,這可是老子的床。”

等他躺在**剛閉上眼睛,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手機號碼很陌生,上麵隻有兩個字:握手。不用猜他就知道這兩字來自董強。媽的,但願你小子能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