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和方丈已經傳好了衣服。

但是趙紅傑還是沒有蘇醒。

醫院是救不了他的,我和方丈不得不打了一輛,將趙紅傑送到了清遠寺。

王大拿早就在門口候著了。

一看到我和方丈架著趙紅傑走進來,王大拿就趕緊湊過來問:“哎呀,李大師,你昨天怎麽不叫我跟你們一起去,你可真把我急死了。”

他嘟囔著,揚起手機給我看:“你自己瞅瞅,我都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了?你這不接電話就算了,一點音信都沒有,你,你這就有點太不厚道了吧?”

看著王大拿暴跳如雷,嘴上一個勁罵罵咧咧的樣子,我心中好笑。

輕輕咳嗽了一聲,我說:“大拿,這不是沒辦法嗎?”

王大拿的臭脾氣要是昨天晚上那情況跟著一起去非得壞事不可。

但方丈看人還是挺準的。

王大拿罵了一會,最後還是沒了招,見我和方丈架著趙紅傑,他趕緊推開我:“還……還是讓他我來吧。”

剛替換過我,他就輕輕呢喃了一句:“我天,這人身上怎麽這麽冷?”

他身上發冷,是因為他的魂魄不全。

昨天晚上我和方丈烤了半夜的火身體才暖過來,不過那別墅被給我們兩熏的烏煙瘴氣。

根本沒辦法睡覺,就那樣熬了一夜。

這一早上折騰,雖然我餓的厲害,想吃紅燒肉,豬肘子,但在寺廟不可能那麽肆無忌憚。

可困意更是滾滾而至,如果吃齋飯,我怕是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隨即我便對王大拿說:“他的魂魄不全,晚上還得給他招魂,我和方丈一夜未眠,那惡靈出掉了,我們得好好睡一覺,晚點九點準時叫我。”

王大拿則喊著:“哎,那你不打算吃點東西啊?”

我想吃肉,可這是寺廟,又不能當著方丈的麵說,於是湊到王大拿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讓他想辦法給我弄點豬肘子來。

沒想到,方丈聽到了我說的話,隻歎了口氣說:“施主不必偷偷摸摸,佛曰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便可,寺廟眾僧,不殺生,不吃肉,但我佛可沒有勸外人不吃肉不殺生!”

“若施主想吃,便卻買,但切記,骨頭不可留在寺廟中。”

不得不說,這大師就是大師,思想通透。

吃過了東西,我才睡下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直到王大拿來喊我。

坐起來時,我朝著外麵看了一眼。

這時間確實是差不多了。

寺廟外濕氣很重。

王大拿盯著我說:“李大師,我找過方丈了,方丈說,你便可處理,不用他再出手了,你看!”

我點頭說:“沒錯,收魂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辦就行,我睡覺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做了沒?”

王大拿點點頭,將一個紙燈籠遞給我。

這紙燈籠是經過特製的,隻有紮紙匠才做得出來,其他的都是渾水摸魚。

就連我們棺山人都做不出這種六角燈籠,做出來的也隻是樣品而已。

這叫招魂燈,燈芯一共有七個,代表人的七魄。

如果需要做三魂的招魂燈,就需要用牛血,親人血,和馬血三血作為指引,工藝要比這複雜。

饒是如此還是花了我將近一萬塊大洋,就這麽一個一次性的紙燈籠。

不過好在趙紅傑丟的隻是七魄,並未丟失天魂,人魂,地魂三魂,這樣倒也好找。

我拿著羅盤測了下方位,然後對王大拿說:“抱好公雞,咱們叫魂去。”

沿著昨天我們走過的栗山路一直往前走。

隻要這公雞鳴叫,那麽魂魄就在此處,手提招魂燈,喊名字即可。

我給趙紅傑看過了,他的七魄全都丟了。

昨夜在我和方丈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剩下三魂。

我知道那是那女鬼李允兒在保護他。

天劫落下,趙紅傑隻是凡夫俗子,即便是這天雷不是朝他劈落下來的,也會重傷他的七魄。

所以這女人把他七魂散了出去。

等到事情結束之後,她便可用和我們所用的方式相同的辦法把七魄找回來。

不過王大拿這家夥是真惡心,走到地方,雄雞一叫,王大拿還沒等我開口,就開始亂喊。

他聲音幽幽的,把我嚇得一個哆嗦,這真的叫叫魂。

這是要嚇死我嗎?

我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別,別喊了,我自己喊吧,你這樣喊,魂魄沒叫出來,把這裏的住戶也得給嚇死。”

他訕訕一笑,閉住了嘴。

而我則一路走,一路喊趙紅傑的名字。

隨著我喊,一道白色的光緩緩地朝著這邊跑來。

這些魄被分散出去,看上去十分的虛弱,即將到了灰飛煙滅的地步。

隻要再晚一天,就算我們找到了也回天乏術了。

我被這場麵嚇了一跳,心知肚明,就算是找全了,給他送回去,他八成也會大病一場。

不過這次能把命保住真得謝天謝地。

一路走,一路喊。

直到淩晨兩點多,我們才把趙紅傑的七魄都都給帶了回來。

帶上他的七魄,我們一路回到了寺中。

院中早已經布滿了蠟燭。

方丈之前說不跟我們去找七魄了,實際上是在寺廟中布置引魂路。

這些蠟燭就是給精魄點明了方向。

方丈看到我進來。

重重的衝著我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阿彌陀佛,施主,請!”

我嗯了一聲,隨即盤膝而坐。

寺中十八羅漢也紛紛坐地,口誦經文。

七魄從招魂燈中緩緩鑽出,飄向坐在中心的趙紅傑。

七魄入體,猶如進入煉獄,被火灼燒。

這和浴火重生的道理差不多,等於再生一次。

但是那感覺恐怕是誰也不想再來一遍。

果然,趙紅傑倒地之後,哀聲慘叫,大喊救命。

方丈則輕聲呢喃道:“趙施主,忍忍吧,你馬上就好了。”

大難不死,興許會有後福。

半晌的痛苦之後,趙紅傑終於不在慘叫了。

他緩緩睜開眼,麵容憔悴,大口的喘著粗氣道:“我昨天夢到,我跟那女人結婚了?”

我一點頭:“不是夢,而是真的,不過你放心,她已經灰飛煙滅,你好好調養一下便可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