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草原之上，迪亞斯和將領們遙望著遠處的斯利爾城。
“這個梅克子爵是什麽人，”迪亞斯問道，“我從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似乎是賽蘭公爵一手提拔上來的軍官吧，”歐斯伯爵說道，“既然賽蘭這個時候讓他來駐防斯利爾城，說明梅克深得賽蘭的信任。”
“對於這個人，我們都不熟悉，”蘇瓦說道。
“這麽說，對於不了解的對手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迪亞斯說道。
“是啊，”蘇瓦說道，“更何況夏爾的那些手下也很不好對付。”
“我看不見得，”歐斯說道，“夏爾被賽蘭強行調走，到了塔吉之後，能否保的住性命都很難說。這些夏爾的手下，如何能安心為賽蘭賣命呢？更何況賽蘭臨時調來這個梅克讓他去指揮夏爾的軍團，隻怕夏爾手下的軍官們未必會聽他的。現在斯利爾城中的軍隊是真正的混亂之師，人數再多也不足為懼。”
“歐斯伯爵您還是這麽有豪氣，”蘇瓦笑著說道，“不過我們現在不清楚斯利爾城中的虛實，還是不要輕敵。”
迪亞斯看著二人說道：“不管怎麽說，斯利爾城不過是一座擋在路上的一個障礙，我們真正的對手可比眼前的軍隊強大的多啊。”
蘇瓦和歐斯對視了一眼，蘇瓦問道：“迪亞斯，你有什麽計劃嗎？對於馬斯卡侯爵派來的使者，我們應該如何答複？”
“馬斯卡侯爵已經與賽蘭數次交戰，可能很快便是決戰之日了，”歐斯說道，“馬斯卡答應將洛齊城交給我們，說是給我們軍隊駐紮之地，其實也不過是想讓我們替他牽製賽蘭公爵的力量而已。”
“洛齊城過於靠近賽蘭公爵的領地，如果馬斯卡軍隊敗退，洛齊城將會完全暴露在賽蘭軍隊的攻擊之下，”蘇瓦說道，“到時候我將不得不獨自麵對賽蘭公爵的進攻，形勢將十分不利。”
“更何況馬斯卡這個人也並不可靠，”迪亞斯說道，“我們獨自麵對賽蘭的軍隊，這也許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不過眼下賽蘭公爵在前線聚集了二十餘萬大軍，實力是馬斯卡伯爵的兩倍還多，雖然賽蘭臨陣換將，實力可能有所減弱，但是馬斯卡一定不是賽蘭公爵的對手。如果我們不去，馬斯卡會被擊敗，而且可能會出現潰敗。”
“迪亞斯，你在擔心奧爾克斯伯爵的白銀騎士團嗎？”蘇瓦問道。
“是啊，”迪亞斯說道，“據說沒有奧爾克斯伯爵攻不破的陣地，不知是不是真的？”
“至少攻破馬斯卡的陣地應該沒有問題，”蘇瓦說道，“如果我們不幫助馬斯卡伯爵，賽蘭公爵很可能將會再次控製北方。”
“我們一定要和馬斯卡這種人結盟嗎？”歐斯看著眼前的斯利爾城說道，“不知我們能否在賽蘭與馬斯卡決戰之前攻下這座城。”
“恐怕時間上會來不及，”迪亞斯說道，“我們先回去吧。”
營地前，依諾迎著諸人快速走來。
“有什麽急事嗎，依諾？”迪亞斯跳下馬問道。
“賽蘭公爵派來了使者，”依諾說道。
“哦？”迪亞斯想了想，“我們去見見他吧。”
賽蘭派來的使者是維爾子爵，約克侯爵的兒子。
“你就是迪亞斯嗎？”維爾的態度頗為傲慢。
“是的，”迪亞斯點了點頭。
“原來隻不過是個小家夥而已，”維爾說道。
“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歐斯伯爵說道，“你是約克的兒子嗎？比起你父親，你可差的遠了。”
“你又是什麽人？”維爾大聲問道。
“這是帝國名將歐斯伯爵，”蘇瓦微笑著說道。
他就是歐斯嗎，維爾看了歐斯一眼，微微躬了躬身，“歐斯伯爵，見到您我很榮幸。”
歐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從賽蘭公爵那裏來，有什麽事嗎？”迪亞斯問道。
“現在賽蘭公爵匯集大軍二十多萬，擊敗馬斯卡伯爵那是轉眼之間的事情，”維爾說道，“公爵讓我轉告你，不要去投靠馬斯卡伯爵，那是自尋死路！”
“是嗎，”迪亞斯說道，“這是賽蘭公爵的原話嗎？”
“不錯，”維爾說道，“現在公爵支持皮爾斯殿下，與南方的沃頓公爵聯手，相信很快就能結束帝國的戰亂。公爵讓我轉告你，身為埃羅公爵的兒子，相信你也不希望帝國卷入戰亂的深淵。現在賽蘭公爵正一步步平定戰亂，迪亞斯你應該幫助公爵穩定帝國的局勢，而不應該讓這裏變得更加混亂。如果你能夠來投靠賽蘭公爵，公爵答應平定北方後，將給你一塊北方的封地。你現在還年輕，公爵說了，他對你寄予厚望，如果你能夠在公爵手下努力做事，相信你有機會重振你父親當年的雄風。”
注視維爾片刻，迪亞斯露出一絲笑意，“真是好笑。”
“怎麽！”維爾有些吃驚的說道。
“正是因為賽蘭公爵，北方才會變得衰落，帝國也才會這麽長時間陷入戰亂之中，”迪亞斯說道，“賽蘭公爵已經錯過了時機。公爵真的認為他能夠平定北方嗎？王都的西克斯裏侯爵率領二十多個軍團近八萬人與馬斯卡伯爵的軍隊一起，對賽蘭公爵的軍隊進行了夾擊。我想即使是賽蘭公爵，也沒有取勝的把握吧？否則他也沒必要派你來這裏了。”
“迪亞斯，這可是公爵給你的機會，”維爾說道，“做決定之前你要考慮清楚！”
迪亞斯沉思了片刻，“我不會與賽蘭公爵共事，你轉告賽蘭公爵，如果他能夠替自己的家族考慮的話，那麽盡快放棄北方領主的身份離開這裏吧，否則就算想走怕是也來不及了！”
“你說什麽！”維爾叫了起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就以你們現在的實力嗎？不要太自不量力了，迪亞斯！”
“麻煩你把我說的轉告賽蘭公爵本人吧，”迪亞斯說道。
看著維爾離開，迪亞斯沉默不語。
“就這麽拒絕賽蘭，”歐斯問道，“一點退路都不留嗎？”
“我們來到這裏，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蘇瓦說道，“投靠賽蘭？不要開玩笑了。”
“我們現在隻有全力一戰了，”迪亞斯說道，“卡裏亞斯現在有什麽動靜嗎？”
“烏諾城完全沒有動靜，”歐斯伯爵說道，“恐怕馬斯卡侯爵現在隻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這和我們最初的猜測差不多，”迪亞斯說道，“卡裏亞斯畢竟會先考慮對半獸人的防衛，那是他最重要的職責。他本人應該是不會離開烏諾的，不過他應該派出了軍隊去支援馬斯卡侯爵了吧？”
“很奇怪，”歐斯說道，“依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卡裏亞斯一個援兵也沒派出來。”
“什麽！”迪亞斯吃了一驚，“為什麽會這樣，卡裏亞斯在想什麽？”
“一個捉摸不透的人，”蘇瓦伯爵說道。
“不論卡裏亞斯如何考慮，我們隻能一步步的走下去，”迪亞斯說道，“我們先見見馬斯卡侯爵派來的使者吧。”
“迪亞斯，你決定如何去做？”歐斯問道。
“我打算答應馬斯卡侯爵的要求，”迪亞斯說道，“不過我們不應該進駐洛齊城，那樣隻會限製我們的行動。由於北方的形勢還難以預料，我們隻能隨機應變了。隻是對於我們眼前的斯利爾城，蘇瓦伯爵，歐斯伯爵，你們覺得應該怎麽辦？我們是否有必要攻打斯利爾城？”
“不攻下斯利爾城，我們的後路就將會受到威脅，”歐斯伯爵說道，“如果前線戰事不順，我們將有可能陷入絕地而無法後撤。而且斯克爾城如果被賽蘭占據，我們也將失去與亞姆和查特的聯係，後勤補給線將會受到威脅。不管怎麽說，我們也要將斯利爾城控製在自己手中。”
“可是賽蘭和馬斯卡的決戰隨時都有可能爆發，”蘇瓦說道，“如果我們在斯利爾城下和對方糾纏，有可能會失去機會。”
“我的看法和蘇瓦伯爵相似，”迪亞斯說道，“在斯利爾城戰鬥沒有意義，隻有打倒賽蘭，我們才有出路。”
“這麽做十分的冒險，”歐斯說道，“與賽蘭作戰，我們並無把握。現在我們手中真正能夠用於戰鬥的士兵不過六萬多人，剩下的四萬降兵完全不可靠。他們多年為賽蘭戰鬥，父母親人又都在賽蘭的領地中，想要他們盡力為我們戰鬥實在困難。如果不留好退路，一旦戰事不利，我們將會徹底的輸掉。迪亞斯，機會總會有的，不能操之過急啊。”
“我們不會失敗的。”迪亞斯說道，“歐斯伯爵，您很清楚我的計劃。到現在為止，我們都很順利，現在事情正在按照我們原先預訂的方向發展，我們一定能夠擊敗賽蘭公爵。”
“夏爾伯爵被賽蘭調換，這就是我們沒有預料到的，”歐斯說道，“我們不可能事事順利，留下一定的餘地是有必要的吧。”
“隻是，我們沒有時間去進攻斯利爾了，”迪亞斯想了想，“我們必須冒險，而且，我有相當的把握！”
“迪亞斯，數萬士兵的性命都在你的決定之中，”歐斯說道，“你要想清楚！”
迪亞斯沉默了片刻，“這樣吧，招集軍團長以上級別的將領，午飯之後來中軍，我們討論一下以後的計劃。”
歐斯伯爵躬了躬身，走出了營帳。
“迪亞斯，這樣的討論是不會有結果的，”蘇瓦說道，“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一定要走下去。”
“蘇瓦伯爵，”迪亞斯說道，“你覺得我們能贏嗎？”
蘇瓦奇怪的看了迪亞斯一眼，沒有說話。
“既然連豪爽的歐斯伯爵都產生了疑慮，”迪亞斯說道，“其他將領一定會動搖吧？如果心中有了必敗的想法，就算是死地仍然要走進去，那麽不論是怎樣的勇士也會感到困惑吧。”
“迪亞斯，”蘇瓦伯爵說道。
“可是，事實並沒有這麽糟，”迪亞斯說道，“我要他們明白，我們完全有取勝的機會！”
走出營地，歐斯伯爵望向遠方。想不到迪亞斯會做出如此冒險的決定，難道他真的這麽有把握嗎？
“歐斯伯爵，您好，”有人走近說道。歐斯轉過身來。來人騎士打扮，看上去三十多歲，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
“我是布裏克子爵，”來人說道。
“就是賽蘭公爵身邊的紅人布裏克嗎？”歐斯伯爵有些吃驚，“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是跟隨維爾的使團來的，”布裏克說道，“專程來見您，歐斯伯爵。”
“哦？”歐斯露出一絲笑意，“賽蘭派你來有什麽事？”
“伯爵，您決心跟隨迪亞斯，是為了得到更大的機會吧？我想現在您應該已經看明白了，繼續跟隨迪亞斯是沒有希望的。”布裏克說道，“賽蘭公爵過去對您不薄，為什麽還要選擇背叛呢？現在整個北方都掌握在賽蘭公爵的手中，在北方跟隨公爵才是唯一的出路。”
“現在勝負未分，賽蘭以為他一定能贏嗎？”歐斯說道，“你告訴賽蘭，不要小瞧了我們！”
“歐斯伯爵，”布裏克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歐斯，“您身為諾克斯的領主，地位何等尊崇。如今年事已高的您，不留在諾克斯好好的過日子，究竟是為了什麽會去選擇跟隨迪亞斯冒險呢？”
歐斯沒有回答。
“是為了象埃羅公爵那樣，率領大軍與半獸人交戰，建立不朽的功績吧？”布裏克大聲問道，歐斯伯爵停下了腳步。
布裏克笑著說道，“怎麽，我說對了嗎？賽蘭公爵說了，隻要您答應帶領諾克斯騎兵離開迪亞斯，平定北方後公爵將任命您取代馬斯卡現在的位置。換句話來說，您將成為巴蘭領主，抗半獸人的前線第一將領。”
歐斯轉過身，看著布裏克。
“這就是，賽蘭公爵做出的承諾，”布裏克說道。
歐斯注視了布裏克片刻後說道：“如果賽蘭能有埃羅公爵一半的胸襟，我還真有可能會答應你們。”
“怎麽？”布裏克說道。
“隻要賽蘭還是北方的領主，”歐斯說道，“戰勝半獸人就是不可能的。卡裏亞斯不是將才嗎？這些年他守在烏諾城難以北進，這是為什麽？全都是因為賽蘭公爵存心牽製，怕馬斯卡伯爵立下赫赫戰功吧？身為賽蘭的手下，真是一個武將的悲哀！”
“歐斯伯爵，事實並非如此，”布裏克說道。
“賽蘭公爵沒有派人勸說蘇瓦伯爵嗎？”歐斯問道。
“是、是的，”布裏克說道。
“可惡，賽蘭覺得我這麽容易被勸降嗎？”歐斯握住了劍柄，身上的氣勢陡漲，布裏克被氣勢所攝，接連倒退兩步。
“你回去告訴賽蘭，”歐斯大聲說道，“再不要小瞧我歐斯！”
大帳內，將領們圍繞著長桌而坐。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迪亞斯指著桌上的簡易地圖說道，“王都的西克斯裏侯爵雖然率領八萬大軍，卻隻能起到牽製的作用。真正決定北方形勢的戰鬥，將在巴蘭附近展開。巴蘭的馬斯卡侯爵雖然聲稱自己的軍隊有十三萬，可是如果卡裏亞斯真的沒有派出援軍的話，那麽馬斯卡手中的正規軍團應該不會超過八萬人。與賽蘭的軍隊相比，處於劣勢。另外就是屬於馬斯卡管轄的烏諾駐軍了，卡裏亞斯手中有整整十萬精銳駐軍，實力之強，難以估量。不過卡裏亞斯是否會全力參與這場戰爭，現在還難以確定。”
迪亞斯看了看眾人，指著地圖說道：“我們現在在這裏，距離斯利爾城不足二十裏。現在的我們，一方麵急於靠近馬斯卡侯爵，進入主戰場尋找機會，另一方麵又需要攻取斯利爾城，以鞏固我們的後方。對於眼前的情勢，各位有什麽看法？”
“很容易就能繞過斯利爾城，”依諾說道，“我們應該避免沒有必要的戰鬥。隻要能夠擊敗賽蘭公爵，斯利爾城遲早都是我們的。”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並沒有把握擊敗賽蘭，”哈克說道，“如果斯利爾城由我們掌握，那麽即使前方失敗也可以退守安達爾山地，否則的話，一旦失利，情況將會變得很糟。”
“攻下斯利爾城才是穩妥的計劃，”吉卡說道，“至於巴蘭的戰場，讓馬斯卡和賽蘭先自相攻殺不是很好嗎？我們就等他們打的差不多了在去收拾殘局吧。”
“可麻煩的是，斯利爾城並不容易攻克，強行進攻，我們有可能被陷在這裏。”帕爾說道。
“現在賽蘭公爵的優勢是非常明顯的，”哈克說道，“在這種情況下選擇繞過斯利爾城實在太冒失了。”
“關於賽蘭公爵的優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迪亞斯說道，“王都軍牽製了他一部分實力，廣闊的邊境線上又牽製了他一部分實力，現在巴蘭戰場上的賽蘭軍已經是他能夠使用的全部力量了。而我們與馬斯卡侯爵的軍隊加起來也接近二十萬了，我們與賽蘭公爵的差距並不明顯。更重要的是，賽蘭公爵非常不明智的臨陣換將，這給了我們機會！各位不要忘記了，就在蘇裏河畔，我們用兩萬人擊敗了拉特的六萬軍隊。相信麵對賽蘭的軍隊，我們同樣還能創造這樣的戰果。而且，烏諾駐紮的卡裏亞斯的軍隊隨時都有可能加入戰場，這可是相當強的力量。現在應該緊張的是賽蘭公爵，而不是我們！”迪亞斯看了看眾人，“我們會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