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快去替皇貴妃把脈!”藍士康眉頭緊皺,臉上有些不耐地說道。

淺兒和語兒去請太醫之時,一路上不敢怠慢;太醫接到信,準備好醫箱,朝著嵐蕭宮跑來,也沒有停下腳步鬆口氣。即使這樣的速度,在藍士康的眼裏,就已經是一種罪過。恐怕謝丹娘真出了什麽問題,太醫院的所有人和妄想逃過責罰的淺兒和語兒,都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片刻之後,院首朝著藍士康作偮說道:“娘娘隻是受了驚嚇,所以精神多有虛晃。隻需開一副安胎的藥方即可。”

藍士康將小若剛才開的藥方直接扔給了院首,說道:“這張藥方,可行否?”

院首快速掃過之後,瞧了一旁正有些焦急地看著謝丹娘的小若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回皇上的話,此藥方可行。隻是娘娘此時需要安神,容臣在藥方之中再添一味安神的藥材即可。”小若開的藥方,甚合院首的心意。

伺候懷有身孕的皇貴妃娘娘可不是什麽好差事,也不知道這位女子出自何處,竟然碰上了這樣的事情。院首看著小若的眼神之中,有一種惋惜。

“太醫,當真隻要喝下安胎藥,就會好轉了?”謝丹娘也不呻吟了,勉強撐起身子,看著院首問道。

院首還沒有回答,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太監的高呼聲:“皇後娘娘駕到!”

蔣如月還沒有進入寢室,那一句皇後娘娘,謝丹娘就想到了在夢中,蔣如月的那雙手,那張臉,腹中就又是一陣劇痛。

“啊……疼……”謝丹娘已經等不到太醫的答案,重新躺回了床榻之上,臉上竟是疼痛得越發蒼白了起來。

院首連忙再次上前把脈,然後一臉嚴肅地從藥箱之中取出金針,撚捏著,刺入了謝丹娘頭頂的穴位之中。

隻見謝丹娘的紅唇微張,沒有痛苦的呻吟,而是鬆了一口氣一般。眼睛開始慢慢地閉上,整個人的表情,都開始變得安詳了起來,就像靜靜地睡覺了一般。

還未等藍士康開口問,院首重新把完謝丹娘的脈象之後,朝著藍士康說道:“此次皇貴妃娘娘的小產,完全是因為受到了意外驚嚇。剛才皇貴妃娘娘突然精神緊張,所以流產跡象越來越大。臣剛用金針封住了娘娘來自各方的知覺,讓其平靜下來。所以此刻娘娘才會如同睡著一般。”

“臣妾參見皇上。”蔣如月進到寢室之後,朝著藍士康福身行禮。她一點也不意外為何此刻應該在禦書房批閱奏章的皇上會出現在這嵐蕭宮。

起身之後,蔣如月麵帶擔憂之色,朝著床榻的位置上前幾步,見謝丹娘已經睡著,轉身看著院首問道:“午膳之前瞧見妹妹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蔣如月一副很是為謝丹娘擔心的模樣。

“皇後,你不知道嗎?”藍士康看著蔣如月,反問道。

“皇上說笑了。臣妾一直呆在鳳朝宮中,也就是剛才,接到宮女的通知,這才急急忙忙地趕來,又如何會知道妹妹怎會變成這樣?”蔣如月臉上的神色一僵,繼續說道。

藍士康的臉上,毫無表情,看著蔣如月,卻朝著院首開口說道:“皇貴妃如何會有流產跡象的,說給皇後聽聽。”

“是。”院首朝著藍士康作偮行禮之後,朝著蔣如月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皇貴妃娘娘應該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導致神經紊亂,影響腹中胎兒生長。”

“是否隻需安胎藥,即可保胎?”藍士康也不理會蔣如月還想說些什麽,看著院首問道。

“皇貴妃娘娘除了服用藥方,隻需在**安心靜養即可。”院首作偮說道。

“你吩咐幾個禦醫,一起守在這裏,務必要讓皇貴妃與皇子安然無恙,否則……你知道後果的!”藍士康居高臨下,看著院首說道。

院首的額頭之上冒出點點汗珠,說道:“臣,遵命。”剛他還在替那宮外進來的女子惋惜,現在卻也挨上了這不討好地差事。恐怕隻有皇子平安落地的那一天,他們才可以各自回府,睡一個安穩覺了。

“皇後,與朕去禦書房。”藍士康未曾看蔣如月一眼,說完,直接轉身朝著宮外走去。

蔣如月看著謝丹娘冷笑了一聲,直至此時,她都以為,這些不過是謝丹娘想要在皇上麵前告狀的把戲。唯一有點出乎她意外之外的,就是謝丹娘竟然能讓院首進到這一場做戲之中。可那又能如何?她是皇後,她父親是前威武侯,她的親哥哥是現任威武侯。要不是有她們一家,藍士康隻能在邊關之中,等著洛親王登記的聖旨。

禦書房之中。

藍士康坐在龍案之後不語,蔣如月坐在對麵的太師椅上喝茶。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皇上就是請臣妾來喝茶的嗎?”蔣如月將手中的杯碟放下,看著藍士康說道。

隻是藍士康還未開口,蔣如月先一步,麵帶笑容,繼續說道:“容臣妾猜猜,皇上是想替妹妹出氣,訓斥臣妾嗎?”

無論以前謝丹娘如何告狀,藍士康都隻是哄著她,從未正麵與蔣如月說過什麽。因為他和皇後的情分,不同一般。

從一開始,他還是一個皇子的時候,她就來到了他的身邊。雖是想用她抱住威武侯府的大樹,隻是這麽多年來,他們一起走過風風雨雨,榮損與共。

“月兒,你又何必要這樣?”藍士康開口了,隻是稱呼,不是皇後,而是蔣如月的小名。

蔣如月有些恍惚,眼神之中盡是茫然之色:“何必這樣?”隻是片刻,雙眸精光乍現:“怎麽,她跟皇上告狀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下臣妾與她在禦花園裏說的話,皇上就相信了?不過是躺在**,閉上眼睛,裝裝樣子。與院首串通好了,將情形說的嚴重些。不過是這樣罷了,皇上你就開始心疼了?”

藍士康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知道你們在禦花園說了什麽,而院首,今日也是第一次到嵐蕭宮之中。”

“皇貴妃娘娘要交代什麽,院首又何必親自去嵐蕭宮中?直接讓宮女太監通傳一聲也就是了。”蔣如月冷笑著說道。

“或許是吧!”藍士康揉了揉鼻梁,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整天周旋於後宮女子中間,比當年出謀劃策奪位還要筋疲力盡。“月兒,你已經是皇後了,無論她如何,她這一輩子都隻能呆在你的腳下。”

蔣如月的笑容,有些苦澀,說道:“你後宮妃子無數,我一一平待。如今,人家欺我,難不成要我默不作聲?我是皇後,可未來太子的母親卻不是我,你要我情何以堪?!”

“我答應過你的,自然會做到。隻要謝丹娘將孩子生下來,無論是男是女,立刻寄在你的名下。”藍士康從龍案後,走了出來,背對著蔣如月說道。

“寄到我的名下?那等你那位愛妃醒了,問問她,她願意將孩子放在我的名下嗎?恐怕此時,她已經將我當做洪水猛獸,處之而後快了吧?”蔣如月撫摸著小指甲上的指套,低頭說道。

“不管她同意不同意,這個決定無容置疑。隻是在她生下孩子之前,月兒還是暫時不要和她見麵了。”藍士康不知道這樣的決定對不對,可要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脈,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臣妾可以做到,希望皇上也能做到!”說完,蔣如月直接走出了禦書房的大門,獨留藍士康在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