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反曲
平寧少芸失策了,她斷然沒想到希艾岑是直奔玉淨瓶而去。
她怔在原地,仰視著渾身傲氣的希艾岑,基於詫異於慌亂促使她自亂了陣腳。
而慕容芳就好似拱手將玉淨瓶讓給希艾岑一樣,丟失如此至寶卻不見心疼,就連金蘭聖母都未見得掙紮一下。
希艾岑這番爭奪顯得太過容易了一些。
這才是所有人都震驚的原因。
稍許,榮成緒砰然而起,對其大喊道:“開羅將軍!”他是詫異,但詫異的並不是希艾岑會反叛,而是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反叛!
“別,打住!我可受不起這高貴的名銜!”希艾岑邊打著腔,邊將玉淨瓶揣到自己懷中。
平寧少芸攥緊利刃,氣得渾身發抖,“希艾岑!你要做什麽?”
“這不明擺著麽?我要造反啊!”希艾岑微微一笑,順勢抽出自己的吳鉤。
這對吳鉤已不同於當時與瑾月交鋒的玄鐵吳鉤。這次是青鋼的,這對青鋼吳鉤可是在戰場上砍掉了上萬個敵軍的頭顱。
看來她的造反是真的,而且麵對於平寧世家的千軍萬馬仍無所畏懼!
平北候也安奈不住,破口大罵道:“開羅將軍你瘋了不成?”
“瘋的是你們吧?”希艾岑冷冷一笑,“你們一個一個等著平寧世家收編,腦子都有病吧?”
忽然,希艾岑明晃晃的指向一品王榮成緒,“尤其是你,榮成緒!你將票數投給平寧,你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麽嗎?”
平寧舒蓉一聽,心中茫然道:平寧與榮成家族是死對頭,他為什麽要投選與我?
各藩王也十分詫異,唯獨榮成緒雙手後背,鎮定自若道:“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應該知道。”
他的意思很顯然,他認為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一品王是想要退位讓賢,頗有老一派的魄力!
希艾岑卻不這麽想,她大喝道:“放屁!”
榮成緒的臉頓時蒼白。
她又繼續道:“你根本就是怕榮成青與你爭奪權位,所以你苟且偷生在平寧世家的柵欄下!”
此話一出,正中各藩王的下懷。除了榮成緒,其它藩王又何嚐不是這麽想的?
見藩王開始交頭接耳,希艾岑知道他們已經有所動搖了。於是又補充道:“各位好好想想!平寧世家崇尚和平共處。用腦子好好想一想!你我都是擊退南蠻的開國功臣,功在身上,憑什麽跟老百姓們享受相同的待遇?我就問你們,憑什麽?”
他說出的正是所有官權的心聲,這一番話不僅達到了籠絡各藩目的,而且也令平寧世家無法再次反駁。
果然希艾岑又針對起平寧世家,指著他們的鼻子破口大罵道:“還有你們平寧世家,口口聲聲打著和平的旗號,你們不就是怕榮成跟平北候這些大藩會淩駕於你們之上麽?”
眾人啞口無言。
其實希艾岑做反叛的蓄謀已經很久,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榮成緒在關鍵時刻卻當了縮頭烏龜。
不過有沒有這個一品王都無妨,她該反叛終將會反叛的!
司空漸離聽了以後,也在不斷反思。他倒是很讚同希艾岑的這番話,而且覺得頗有道理。
你我本來就處於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身份,所以何談公平?
隻是希艾岑她太急於求成了,如果今天的籠絡失算的話,她必定會血濺當場!司空漸離就是這麽想的。
“哈哈!所以奉勸你們這群惺惺作態的人別把某些話說得那麽漂亮!”希艾岑又仰天大笑道:“如今我奪到了玉淨瓶,恰好滿足了各藩的需求!何況有的人雖隱藏在丹夏之中,想造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繼而又大喝一聲,“我希艾岑開始清點人數!從現在起,加入我麾下的任何一人,在日後勢必榮華富貴,坐享其樂!”
原本眾藩王就是推崇於榮成緒的,隻是他突然變卦令眾藩王措不及防,所以不得已隻好納入平寧世家的麾下。
可一旦如此,往日的風光皆不複存在。要跟百姓們同飲同食,這不等於要他們的命麽?
再加之希艾岑的一番爽言,以平北候為首的藩主竟蠢蠢欲動了
而榮成青是個聰明人。
他之所以沒有趟這趟渾水就正是因為如此。
他知道有人會反叛,在他的心裏也隻有兩個人會反叛。一個是位高權重的一品王,一個是坐擁一方的開羅將軍,希艾岑。
不過哪一方反叛對於他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一,他沒有競爭,更沒有從中作梗,他隻是間接地將票數投給了平寧世家。就算日後平寧世家真的坐擁王位,榮成緒也不會怪罪他,因為要怪也得怪榮成緒親自多給了平寧世家一票。
二,如若真是激進派取得了勝利,他的王爺地位會再次升華。不管是開羅將軍還是榮成緒,斷然都不會虧待於他。
所以不論最後誰掌權,他都是受益者。這算盤不得不說實在是太精明了!
而且,唯獨他最輕鬆。
如今他正在自己的書塾裏喝著茶,看著書,順便觀一觀窗外的明月,可謂是一身悠閑。
半掩的房門被推開,榮成青放下手中的書,聞聲道:“阿雲回來了。”
“是的,王爺。”
他猜對了,正是阿雲。
榮成青靠在椅子上,聳了聳肩道:“進展的還算順利吧?”
阿雲道:“白靈教與卜鼎一方如今已經和盟,與王爺所猜測的結果一模一樣。”
榮成青一開始就沒有想要在卜鼎與邵天罡任意一方下文章。如今他們所得了烽火炮,其實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隻要丹夏不犯中原,他們的炮就不會打響丹夏。
再而,這烽火炮落入不到平寧世家與榮成緒任意一方,就是對他最好的消息。
他笑了,“很好,如今金蘭大會應該快收尾了吧!”
阿雲望了望窗外,斟酌了一會兒,道:“不出意外應該是快結束了。”
榮成青輕皺眉,故作詫異道:“哦?那如果出意外呢?”
阿雲笑了笑道:“那就要看司空漸離會怎麽做了。”
榮成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十分相信司空漸離就是丹夏的救星,如果那兩位真有一方反叛的話,平寧世家一定是會借助司空漸離這個外力。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不過這一切對於榮成青來說,都無所謂。
他望著窗外的明月,月光照射在他手中的玩物上。
那是一樽琥珀玉而製成的帽子,逢人便叫它玉道冠。
金蘭大會,正如希艾岑所料,各大藩主開始蠢蠢欲動。
他們在思索,反叛的勝算到底有多少?如果真在這次大反動犧牲的話,時代都要背負上叛徒的罵名,到底值不值得?
“希艾岑你別蠱惑人心!與她合作的結果就是被滅門!死無葬身之地!”平寧少芸忽然大喝一聲,驚得所有人無一不再三斟酌一次這個問題。
“的確,可能會死,也可能會成功。不過跟著平寧世家一起生存會生不如死!”希艾岑為她鼓了鼓掌,她的確欣賞這個尚未出頭的小姑娘。隻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
話音剛落,希艾岑攥緊吳鉤,迎頭一揮!
夜關山四麵湧入精兵,其聲勢浩大,蓋過平寧世家千軍萬馬!
波爾圖放眼望去,身披精甲的精兵們人手一杆七尺彎刀,左肩刻著一支羅騰圖案。他大驚道:“這這是南蠻軍!”
平寧舒蓉錯愕道:“南蠻.不是三十年前就被削成殘骸了麽?”
眾人無一不怔住,唯有希艾岑在笑,笑的讓人發怵!
平北候緊皺眉頭,麵目猙獰道:“這是.!”
榮成緒已癱的麵容忽然釋然了,“這是南蠻軍!”他暗道:看來希艾岑蓄謀已久啊!
希艾岑此時此刻甚是狂妄!其手下南蠻精兵圍堵了整座夜關山!
她仰首大喝道:“給你們半刻的時間做考慮!”
看來這是最後的期限了,不從者,必殺之!
氣氛順勢變得緊張起來。
燃燈接近枯萎,山中變得黯淡。過會兒,相信湧動的鮮血會再次衝刷夜關山!
司空漸離連忙貼到平寧舒蓉身前,道:“丹夏公主,你們想怎麽辦?”
平寧舒蓉吞吞吐吐道:“我”
她庸弱的毛病又犯了。
波爾圖道:“對麵的南蠻大軍太過龐大,硬碰硬可能會使咱們死傷慘重。”
司空漸離道:“波爾圖將軍所言極是,看來希艾岑也是有備而來。”
眾人紛紛點頭。
司空漸離想了一會兒,恍然道:“無妨啊!貴氏族的烽火炮必定會化險為夷!”
平寧舒蓉錯愕道:“烽火炮?什麽烽火炮?”
司空漸離也詫異了,“會館的玄武龜甲圖後所隱藏的暗門中,不是有一株完顏世家的烽火炮麽?”
平寧舒蓉更加錯愕,“會館有暗門?”
司空漸離忍不住道:“你不
知道?”
時間在紛紛流逝,且看希艾岑擊掌為號。
司空漸離雙眉緊皺,“糟了!”
希艾岑雙眼一瞪,厲聲道:“拿我烽火炮來!”
司空漸離大驚,烽火炮?烽火炮怎麽會在她的手裏?
“是!”
話音剛落,南蠻精兵率二人搬出一衝天巨炮!正是無堅不摧,毀天滅地的完顏世家神器烽火炮!
這完全都是希艾岑的一個計謀而已。
她很聰明,故意將烽火炮藏匿在會館之中,其目的就是故意給司空漸離看!好讓司空漸離以為這是平寧世家對抗金蘭大會的假象。
殊不知,烽火炮這東西一開始她自己的。
希艾岑微微一笑,露出凶惡的獠牙。她輕輕擺動炮頭,指向各路藩王!
眾人大驚,紛紛抱頭鼠竄!
榮成緒也慌了,這一炮下去豈不是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好在,這第一炮對準的是太史一族。
希艾岑指向太史一族最高統領,太史昌,厲聲道:“太史昌,聽說貴世家最近囂張跋扈,想要獨吞財物?”
太史昌連忙搖頭,求饒道:“沒有,開羅將軍,我真沒有!”
“晚了!”希艾岑雙眼一瞪,順勢點起炮撚。
‘通!’
太史一族被炸的灰飛煙滅。
眾人紛紛怔住,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平北候可就是坐在太史一族的旁邊啊!他現在脖子的汗珠在劈裏啪啦的往下掉。他現在隻會喘息,仿佛現在多活一刻多喘一口氣都是奢望!
而希艾岑這回連問都不準備問,手上的火把漸漸填向炮撚。
“希將軍”忽然,金蘭聖母突然開口了,她驚慌失措的被慕容芳攙扶著。
希艾岑回頭一看,冷冷道:“你終於還是開口了。”
金蘭聖母沒做多餘的解釋,隻是雙眼飽含著淚光,柔聲的問了一句,“是我那個兒子派你來的嗎?”
希艾岑一愣,停頓了一會兒,甩手道:“這事兒跟王爺無關,是我希艾岑一個人的想法!”
金蘭聖母笑了,“看來玉道人說的都是真的。”
希艾岑道:“什麽?”
當年玉道人贈予金蘭聖母玉淨瓶的時候的時候曾推斷過一卦,說是在將來不久會舉行一次禪位儀式,而那天必將有人篡位。
玉淨甘露屬水,而那個人會反其道而行之,用火剿滅各藩。
烽火炮,不正是火麽?
那時金蘭聖母問道:“敢問玉道人,有何法破解?”
玉道人道:“以火攻火,以火滅火,以火破火!”
金蘭聖母明白了,她今天既然敢舉行金蘭大會,勢必有所準備。
她抓住了希艾岑的手,道:“希將軍!”
“嗯?”
希艾岑一看,金蘭聖母手裏攥著的不正是烈火彈麽?
她見金蘭聖母嗤笑著,抓住自己不撒手,大喝道:“你幹什麽?”
“不幹什麽!跟你同歸於盡!”
“金蘭聖母,我幫你!”慕容芳也連忙抓緊希艾岑,令其無法掙脫。
眾人紛紛看向席台,又見平寧少芸提起利刃,向前跑去,大喝道:“我也來幫你!”
這一刀,死死地紮在了希艾岑的腹部。
眾人大驚!
‘砰!’
平寧舒蓉嘶聲道:“少芸!”
烈火彈的濃煙漸漸散去,煙霧中依稀可看見仍站著一個人。
她狂笑著,強忍劇痛拔掉腹部的利刃。
她竟沒死!少芸卻成了金蘭聖母的陪葬品!
平寧舒蓉失聲痛哭!
趁著如今希艾岑傷勢不輕,司空漸離連忙對平寧舒蓉道:“唯一的機會了,丹夏公主,發兵!”
“眾將士聽令!合力剿滅希艾岑!”平寧舒蓉擦幹淚水,這是她唯一能為平寧少芸報仇的機會!
一聲令下,波爾圖帶領眾將士衝上前去,與南蠻精兵殺成一片。
眾藩王都很聰明,趁著這個節骨眼,紛紛逃離戰場。
如下,隻剩希艾岑與平寧兩方。
瑾月此時也做好的奮戰的準備,正如她所料,這裏果然是危險的。
看來禎烏國主派她來正是因為想借她之手,為丹夏化險為夷。
順勢,司空漸離縱身一躍,之身涉入瑾月身旁。
他道:“瑾月,我們又要並肩作戰了!”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