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啊!”,曹叔怒吼著,撿起地上的鋤頭就要劈向時均,而時均就跟被人抽了靈魂一樣呆站著,一動不動。
眼看著鋤頭就要劈上時均,薑甯一時情急就要上前去攔曹叔。
電光火石間,她眼前身影一閃,沈君堯已經站在她跟前單手穩穩接住了曹叔的鋤頭柄。輕鬆一扭,鋤頭從曹叔手中脫出。
“冷靜點,如果是時中郎將幹的時家不可能一絲消息都沒收到。別忘了,時家因為這件事死了多少人,要不是因為我祖父攔著,時均你此刻哪還能站在這裏。虎毒尚且不食子,時中郎將最疼愛的就是你和時夫人,怎麽可能叛國了直接扔下你們不管不顧,他若真的有心叛國,大可找個理由先將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匯合。”
聽著沈君堯的解釋,時均這才漸漸回過神來,他目光重新堅定起來,“我爹不會叛國,軍中必定還有其他奸細。”
曹叔又疑惑了,盧桂芳倒是想明白了,扯了扯曹叔讓他冷靜下來。
沈君堯鉤子般銳利的眼神掃過曹威的屍體,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他腦海裏。
偽造死亡現場,能將勢力不動聲色插進軍中,時家和他靖國公府失去了頂梁柱後得利最大的那個人。
平陽王霍景琰。
曹叔冷靜下來理智想了想也明白了時家不太可能就是真凶,否則時均根本不可能拋開臉麵低三下四來求著自己開棺。
頭發半白的他給時均道了歉,時均彎腰向他抱拳,並沒有計較,又拉著墨遲重新把曹威的屍體下葬埋好。
沈君堯叮囑曹叔兩口子,切莫跟任何人說起開棺的事情,免得背後之人察覺到了動靜想辦法抹去一切痕跡,到時候想要繼續追查就要更費功夫了。
曹叔知道利害關係,鄭重地點頭保證後才離開。
馬車上,沈君堯直接道明自己懷疑平陽王在背後動了手腳。
“當時平陽王還未封王,在位的聖人還是先帝,如果臨州失守契爾巴人揮軍打進大慶,京中必得調遣兵馬護衛。我靖國公府帶兵在外,時中郎將在外奔走,慶京隻有神武衛和鏢旗營。”,沈君堯說完看向時均。
時均大駭,脫口而出道,“神武衛隻有兩千人,鏢旗營卻有兩萬兵馬。鏢旗營當時的兵符正在平陽王手中!如果平陽王領兵進京不是為了護衛,而是為了謀反……”
後麵的話他沒有再說,但車上四人心中了然。
當時如果沒守下臨州,恐怕平陽王已經稱帝,哪裏還有現在聖人的位置。
實證還沒有,一切都隻是推測,曹威的屍體能給的線索隻有這麽多,他們必須從別的方向入手。
然而時間早已超出沈君堯向聖人告假的期限,沈君堯隻能修書一封讓副指揮使向聖人闡述朗縣出了嬰靈案拖延了些時日,他們隻能在朗縣再停留一天就必須回京。
時間不多,日次一早他們就趕往了走馬坡。
隨著入口處的樹木漸漸稀疏,馬車駛進了走馬坡。
薑甯從車窗往外看去,兩邊全是光禿禿的峻嶺峭壁,高聳入雲。
走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一抹黃色出現在視線裏。
山風吹起獵獵作響的巨大符籙旗幟,印著旗幟往前走,他們終於來到了押運隊伍失蹤的地方。
這塊山壁下已經被築起了一道十個人拉手長度的柵欄,一旁還插著告示牌,防止有人靠近。
山壁下的柵欄內有不少落在地上的碎石塊,裏頭夾雜著一些陳舊的黃符,應該是每年作法積攢留下的符紙。
“這告示牌上寫著不要靠近,有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險。”,薑甯細細看了一眼指示牌,抬頭去看這巨大的山壁。
山壁極高,是實打實的泥土摻雜石塊,遇上梅雨季節發生滑坡那是非常危險的,立這告示牌不讓人靠近也是正確。
但從地上落下的雖是來看吧,這泥石流或者滑坡似乎也不是很大,然而朗縣的人依然不敢靠近這一塊。
從地上的車著銀子或者行人腳印來看,大家似乎都有意靠近另一麵山體來走,基本無人靠近這一側的山壁走過。
從這滿目的黃符和旗幟來看,恐怕他們怕的不是這山體滑坡和泥石流,怕的是傳說封印在此地的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