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紙人躺在裏側,吳公子躺在外側,兩“人”的左手和右手居然交疊相握在一起。
吳公子的左手握著一張黃紙放在腹部,而女紙人則是右手握著黃紙垂直在身側,紙上用朱砂寫了生辰八字。
時均看了一眼**的畫麵頓時感覺頭皮發麻匆匆撇開眼,他走到房間拐角的屏風後才跟沈君堯匯報已知的信息。
“吳銳,昨天剛入夜就來了,跟朋友喝酒聊天叫了兩個姑娘作陪,一直鬧到子時末。友人離開歸家,他留了下來宿進這間廂房。夜裏外頭巡守的護院沒聽見任何動靜,到了天亮鴇母進來找人,發現人已經死了。”
沈君堯從快速掃了一眼現場,讓人把鴇母叫了進來。
鴇母壓根不敢靠近那床,瑟縮在門口,“大人,您想知道什麽?要不出來去隔壁廂房談?”
沈君堯低聲朝薑甯說了幾句,薑甯點點頭,沈君堯便動身去了隔壁。
吳銳的臉塗了東西看不清實際情況,薑甯讓一個禦寧衛出去打盆水來,自己脫了鞋戴上皮手套才小心翼翼爬到**去看屍體。
紙人躺在一側不是很方便動作,薑甯又把另一個禦寧衛叫了過來,把紙人搬起來遞給他,讓他放到一旁的地上去。
那同僚也是個虎的,接過紙人直接就杵在了床邊的地上,女紙人就這麽站著麵向薑甯咧著嘴笑,看得薑甯都覺得有些邪門。
吳銳的屍體很幹淨,身上的白色中衣沒有任何汙漬,白色的綢緞上有銀線浮雲暗紋,如此低調奢華的布料應該是他自己的衣物。
薑甯把他手中握著的黃紙取了下來,掰開他的手指查看,除了僵直外並沒有傷痕和骨折,指甲縫中也沒有外物。
腳上也是同樣無傷,而且腳底幹淨,極有可能案發的時候吳銳正在睡覺並未下床。
去而複返的同僚把水盆端了進來,薑甯示意他放在一旁就去脫屍體的衣服。
從頸脖到小腿腳掌,除了一些已經愈合的破皮擦傷,整具屍體沒有任何傷痕。
有些深層的出血和瘀傷並沒有那麽快浮現,薑甯也不著急,先去擰帕子擦洗吳銳的臉。
來回幾次擦洗,屍體的原本的臉總算露了出來。
一張還算端正的臉已經泛白,嘴唇失了血色,麵部也不見外傷痕跡。
人不可能無端端暴斃,就像之前的偷名換名案子中的神經毒素,這個吳銳全身無傷也極有可能是中毒而亡。
薑甯打開死者的嘴巴,一股酒氣噴了出來,隱約還含有淡淡的異味,但她無法分辨是何物。
“可有發現?”
就在薑甯企圖識別死者口腔氣味之際,沈君堯已經回來了。
“暫時沒有,但是死者身上不見外傷也並無骨折,不排除中毒。”,薑甯說著用手摳了一下死者的口腔內壁。
她摸了一圈,伸出來的時候手套上沾了一些黃白色的糜狀物,伸到鼻子下輕輕一嗅,依然是酒混合著不知名的味道。
“死者可能嘔吐過,這似乎是嘔吐物的殘渣。”
沈君堯聽完就招手讓昨夜負責巡守的小廝進屋來,那小廝剛拐進來就看見杵在地上的女紙人,嚇得當場就摔坐到地上。
“把這紙人先抬到柱子後麵去。”,沈君堯沉下臉揮了揮手,立刻有人把紙人搬走了。
小廝跪在地上,沈君堯問他吳銳昨夜吃了什麽可有嘔吐,但他卻說吳銳並未嘔吐。
“吳公子酒量極好,甚少喝醉,我在倚香閣兩年多了,從沒遇見他喝多了嘔吐。昨夜他也並未醉酒,隻是……”
後麵的話他沒敢說,屢次抬眼看向紙人的方向,知道沈君堯不耐煩地摸了下刀柄他才利索起來。
“隻是吳公子昨夜有些像是……撞邪了。”
“說清楚。”
在沈君堯的煞神凝視下,小廝把昨夜的異樣描述了一遍。
吳銳昨夜與友人在前頭廂房與友人飲酒聽琴,喝至一半突然開始發酒瘋,站起身來旋轉跳舞,還一直嚷嚷說看見了許多小仙女在他腳邊旋舞。
他平日裏喝上個三五盅也才微醺模樣,但昨夜不過一壺下肚就開始發起了酒瘋。
可他臉色如常並未泛起紅暈,隻是嘴裏說的話有些離奇怪異,一個勁指著空無一人之處說有仙女邀他共舞。
眾人便也隻當他那天真的醉了,把他送至廂房就離開了。
然而今日一早他莫名暴斃,又與紙人躺在一處,於是這小廝就把他昨夜的狀態當成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