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幕後之人的意圖就好辦了,沈君堯囑咐衛驍繼續搜查秀芳殿,任何一處角落都不要放過,自己則前去向聖人稟報。

院子裏那些禁衛軍恨不得把整座宮殿都掀過來查一遍,薑甯靠在樹蔭底下等著,感覺自己進宮好像沒啥屁用。

又沒有屍體,她在這兒不是浪費躺平的時間嗎?

秀芳殿那頭找得熱火朝天,聖人的禦書房這邊也是吵得不可開交。

沈君堯將查到的信息一一上報並詢問是否要重查婉貴人一案,尚書令紀璜紀大人頭一個就站出來激烈反對。

他是紀貴妃的父親,也正是當初被毒殺的七皇子的外祖父。

“臣認為不妥!當初竇氏是認了罪的,而且罪證確鑿還是聖人您在場的時候親眼所見,如今突然因為一個還沒找到的幕後之人貿貿然翻案,那不是打聖人您的臉嗎?”

紀大人激憤不已,恨不得以頭搶地,平陽王搖搖頭也跪了下來直說不妥。

“七皇子乃本王親侄,無辜遭罪已是不幸,若是沒有證據直接翻查舊案,還得挖出他的屍體,死者九泉之下難安,恐折損氣運,聖人三思啊。”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站在旁邊的長公主霍靜姝就忍不住刺他幾句。

“三皇兄你倒是善心,那不陪著皇嫂去誦經論道一大早就進宮來上朝是怎麽個回事?本宮記得父皇在的時候就說了,三皇兄封王後可不再上朝。”

平陽王低著頭,眼底閃過一絲狠辣但很快又掩蓋了下去。

他抬頭看向聖人無奈地歎了口氣,“本王近些年修道,早已無甚所求,隻是難得回京一趟,便想多與皇兄皇妹你們待在一處以慰手足之情罷了,若是皇妹不樂意,那本王便先離開吧。”

霍靜姝嘴角掛著冷笑那表情擺明了就是不信,聖人對這兩位的相處情況向來頭疼,隻能捏著額頭示意他們都別吵了。

“婉貴人一案當時確實證據確鑿,但若無冤屈這背後之人又為何要鬧這番動靜來翻案,唉,叫人頭疼。太傅,你看如何?”

一直垂頭立在一旁的紫衫男人聞言這才行禮往外走,抬起頭來竟是極盡風流肆意的一張臉,年僅三十二就位極人臣的太傅燕懷舟,慶京上下無人不知。

他嘴角帶笑往前一站就開始替聖人分析起來。

“婉貴人已死,她的親人已盡數流放,宮人也早已四散。事情都過了將近一個月,為何早不鬧萬不鬧,偏偏選在聖人生辰之際來鬧?莫不是,有人想要借機生事?”

霍靜姝朝那張如玉精琢一般的臉看了一眼,沒想到燕懷舟也正好抬眸向她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碰撞,燕懷舟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隨即移開了視線。

“臣也覺得必定是有心之人想要往紀家身上潑髒水,這樣人贓並獲眾目睽睽之事還有什麽好翻案重審的,聖人萬萬不可被人挑撥啊!”

紀大人急得不行,老臉氣得通紅,聖人揉了揉眉心目光掃向沈君堯,“沈卿,禦寧衛屢破詭案,依你之見,此案可有翻查的必要?”

沈君堯看了一眼太子和長公主,隨即低下頭沉聲回道,“臣以為,有。婉貴人入宮也有一段時日了,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謀害龍裔實在失智,並不合理。”

紀大人聞言都快要把腳下的地板跺爛了,奈何聖人深思了片刻還是答應了重查舊案。

“若真的冤了婉貴人那是損氣運之事,若是沒有冤,那便是替紀老你反駁那些往紀家潑髒水之人,查吧。”

金口玉言,皇命難違,婉貴人這案子的卷宗終究還是從刑部送到了沈君堯的手中。

同一時間,他也命人去將婉貴人和七皇子的屍體送到秀芳殿。

薑甯得知消息的時候秀芳殿已經被裏裏外外翻了幾遍,衛驍和曹奎確認了多次,確實沒有任何人匿藏在這個宮殿內,操作一切的人似乎憑空消失了。

“既然那人是想替婉貴人翻案,把案子查下去總能順藤摸瓜找到的,屍體馬上就送到,你先看看內務府送過來的資料,了解一下婉貴人和七皇子的體型特征和生活習慣。在婉貴人身邊伺候的大宮女秋容和七皇子身邊的陳嬤嬤我也已經命人去傳喚了,屆時一些細節問題你也可以問她們。”

沈君堯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薑甯認命地點點頭開始翻看內務府記錄。

曹奎和時均已經將耳房的門窗全部打開,桌子也拚湊起來,替薑甯把準備功夫都做好了。

日頭緩緩移動著方位,影子幾乎隱匿在人腳下的時候,秀芳殿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薑甯合上記錄,看向來人,是兩個抬著棺材的內侍。

屍體總算是送來了,先到的是婉貴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