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貴人懷有身孕卻並未上報,要麽她不知情,要麽她故意隱瞞。
作為她的大宮女,秋容的證詞尤為關鍵。
“大人明查,娘娘確實已經懷了身孕,但是因為尚不足三個月,而且……”
秋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沈君堯忍不住皺了皺眉,薑甯也同樣。
她不理解,這些人怎麽總是喜歡說話說一半,真的是急死個人。
眼見秋容不再說話,沈君堯冷著臉質問了一句,她看了一眼在場的人,最後似乎下定了決心才咬咬牙一股腦門吼了出來。
“而且……而且娘娘害怕紀貴妃毒害她腹中的孩子,所以才讓杜太醫先瞞著!”
整個秀芳殿靜得很,秋容那句話無比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薑甯也算是明白她為啥支支吾吾了。
婉貴人沒了,秋容的處境本就不好,看她麵容就知道估計被調到了什麽不舒心的位置去幹活。
紀貴妃是聖人的寵妃,此案又關乎她的孩子,這樣的言論無疑會讓紀貴妃記恨上。
時均站在旁邊一直記錄著,生怕缺漏什麽關鍵信息,倒是曹奎看著婉貴人的屍體麵露不忍。
他的夫人懷孕了,難免有些可憐躺在桌上的可悲女人。
懷著丈夫的骨肉卻被丈夫為了另一個女人的骨肉而賜死,何等悲涼。
秋容眼睛哭成了核桃,抽噎著說出還有杜太醫和盛貴人知道婉貴人懷孕的事情,婉貴人見了盛貴人之後便讓杜太醫三緘其口,說是自己會挑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聖人,誰知道竟是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薑甯把屍體用白布蓋上,沈君堯屏退衛驍和秋容後叫上曹奎和時均,四人在耳房中將現有的線索梳理了一番。
婉貴人懷了身孕但讓杜太醫和盛貴人都替她隱瞞了情況,不久後紀貴妃安排七皇子生辰,婉貴人托人從宮外買來了七寶果餅,七皇子食用後身亡。
隨即婉貴人被當場抓住,太醫審查發現是柿子和螃蟹同吃導致中毒,但婉貴人一直否認自己是故意行凶的。
第二日,朝堂上不斷有人參婉貴人的父親竇大人想謀害龍裔鏟除在後宮的異己,婉貴人極有可能為了護住親族於是認罪。
婉貴人認罪後,聖人賜白綾並同意紀貴妃前去監刑,紀貴妃借機發泄私憤,最後刑官才將奄奄一息的婉貴人吊死。
負責處理屍體的內侍將婉貴人的屍體收斂入棺就埋在了外頭的亂葬崗上,直到今日案子重啟,才被薑甯發現婉貴人懷孕之事。
時均再次將這些人以脈絡圖的形式關聯展示出來,沈君堯看了一會兒,伸手在盛貴人這個名字上敲了敲。
“杜太醫幫著隱瞞可以理解,這個盛貴人又是何方神聖,婉貴人又為何要聽信她的話,值得一查。”
有了方向後沈君堯便讓衛驍先去請杜太醫和盛貴人過來,自己則帶著薑甯再次去找紀貴妃問話。
畢竟,她對婉貴人動了大刑,婉貴人居然沒有說出自己懷有龍裔,這就有些奇怪了。
明和宮依然一片富貴繁華的景象,守門的宮女看著去而複返的兩個人,腳步匆匆就去了通傳。
紀貴妃這回倒也不刁難了,宮女很快就迎了上來把兩人往裏頭帶,進殿之前還好心提醒因為聖人中午來過,所以紀貴妃如今心情特別好。
殿內,熏香嫋嫋,紀貴妃坐在臥榻上,奉茶的宮女這會兒正在煮茶。
“沈大人,屍體已經送到你手裏了,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婉貴人是死的時候已經懷了身孕,紀貴妃,你可知情?”
沈君堯甚至連安都不請,開口直接就將事情甩了出來,薑甯站在旁邊看著紀貴妃一張臉從綠變白,心裏還在尋思著自己要不要行禮問安。
“不可能!她受刑的時候可不曾說過自己懷孕,沈君堯,是不是竇家讓你來汙蔑本宮!”
紀貴妃整個人從臥榻上彈坐而起,一袖子拂掉了身邊的茶杯,又摔壞了一個。
薑甯感覺這紀貴妃宮裏是真的費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