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知道了沈君堯幾人的身份,再次被請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十分驚恐,生怕是自己做錯什麽惹得這幾位大爺不滿了。
時均露出溫和的笑容讓他放鬆些,禦寧衛正在偵查詭案,有些事情想要向他仔細打聽。
當提到掌櫃家的老太太屍體被毀壞一事時,掌櫃低著頭瞪了一眼旁邊同樣低著頭的墩子,隨後才說確實如此。
“你家老太太的屍體能否容禦寧衛的仵作一觀,我們正在追查一件凶案,懷疑是同一人所為。”
麵對時均的要求,掌櫃本想拒絕,但想著能找到損傷屍體的凶徒,轉念一想便又答應了。
沈君堯陪著薑甯前往老太太的墳包,曹奎、時均和塗威則各自前去查探鎮上的其他燈籠鋪子尋找是否存在皮燈籠。
一群人各司其職,在飯館門前分頭行事。
老太太的棺木被運回了掌櫃家,因為一直沒有查到毀壞屍體的人所以一直不曾再下葬,特地辟出了一個小屋停放著棺材。
“我們請道人算過日子,三天後準備重新下葬了,大人來得倒是及時,否則還得重新起棺。”
掌櫃掏出鑰匙打開屋門,薑甯看見了裏頭一口黑棺安安靜靜擺在中間,香燭味道頗濃。
她讓沈君堯把門關上隔絕了呼嘯的狂風,隻推開了把旁邊一扇不對流的窗戶,隨後脫下帶毛大氅從工具箱裏取出裝備穿戴起來。
掌櫃喊來親弟弟,兩人對著老太太的屍體念叨了幾句“阿娘莫怪”,隨後才小心翼翼將屍體搬出來放在薑甯攤開的白布上。
屍體的壽衣已經重新穿上,零下的溫度像個天然的大冰箱將屍體保存得十分完整,過了十天依然還沒有產生什麽明顯的腐爛痕跡。
薑甯把壽衣脫掉,確認了屍體上被切除的地方確實與前麵兩具乞丐的屍體一模一樣,隨後又掏出皮卷尺測量腹部傷口的麵積,再用銀針探測傷口深度。
“切口十分平整,就像大人你之前說的,他還真就試過先確定了要剝除的範圍再下刀。腹部和背部的傷口都是十分規整的方形,深度不過三厘,按照剝除的厚度來看,他應該是想要嚐試先切出一部分皮肉再分離出皮。”
“但他失敗了,否則也不會轉頭將目標放在活人身上。”,沈君堯隨手搭著刀柄站在後頭,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
薑甯點點頭隨後仔細測量了每一處傷口的深度,發現手臂上的最深,大腿內側次之,緊接著就是背部,最淺的地方就是腹部。
凶手是循序漸進在探測最容易得到薄皮的肌肉厚度。
“凶手每次都是先從手臂內側開始嚐試,隨後到大腿,背部,最後是腹部。背部腹部的皮膚麵積最大也最是平坦,容易獲取。他的每一步嚐試都十分謹慎又合理,此人對細節把控十分精細。”
他不僅殘忍血腥,而且有耐性和毅力,從製作燈籠的細節以及手法來看,凶手對自己的每一步動作都十分重視,精益求精,符合追求極致的手工匠人側寫。
沈君堯心裏越發肯定凶手是衝著花燈大會去的了。
從掌櫃家中出來,小雪又緩緩下了起來,薑甯洗了手正要穿上自己的大氅,沈君堯把自己的脫下來把她包了起來。
“外頭開始下雪了,我的還暖著,先穿我的吧。”
沈君堯說罷右手提起薑甯的工具箱背上,左手抖開她的白色大氅披在自己肩上,替她係上帶子後就要往外走。
薑甯看了看自己正合身的白色大氅在沈指揮使身上就像縮水了一般,露出他大半截褲子和雲靴,但白色毛邊搭在他頸邊,紅衣白袍,墨發俊顏,襯得他越發公子如玉。
身上的黑色大氅帶著暖意,還有沈君堯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就像她被沈君堯抱住了一般。
薑甯突然覺得臉頰像活燒一樣慢慢熱了起來。
沈君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是看著她微微發紅的臉蛋突然覺得自己這做法一定是對的。
曹奎說過,姑娘家如果臉紅羞澀並且沒有大叫你耍流氓,那就證明她心裏是歡喜!
馬車載著一對小情侶外加掌櫃這個大燈泡往飯館回,曹奎三人已經在門口的桌前翹首以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