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上的翅膀顏色太深不好判斷,薑甯看得認真很快就注意到了一處地方,謹慎起見她想多看了幾眼,隻是禮貌地說了一句“稍等”。
身後的男人見她無動於衷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推,沈君堯眉頭一皺閃電般伸出右手鉗住了他的手。
“啊!疼疼疼!撒手,快撒手,不催了,我不催了。”
男人的慘叫響起,薑甯回過頭就看見沈指揮使黑著臉擰住男人的右手,感覺下一秒就想拔刀了。
“別傷了和氣,我看好了,走吧走吧。”
連廊裏的人很多,薑甯生怕沈君堯在這裏弄出大動靜來到時候要麽被人參一本,要麽引**亂造成事故,急忙伸手抓住沈指揮使那隻鐵鉗一般的右手,拽著他往前麵移動。
沈君堯本來看那男人想要碰薑甯心裏有些惱火,但薑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柔軟溫熱的小手瞬間撫平他心裏的怒意。
他忍不住彎了下嘴唇,任由薑甯牽著他寄出了擁擠的人群。
“大人,我看清楚了,是人皮。蝴蝶軀幹上有皮膚孔竅的痕跡,而且左邊翅膀的朱紅色位置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雖然凶手巧妙地上了朱紅色想要掩蓋,但是因為燭火光線的緣故,倒還隱約能看見。”
解釋之間薑甯儼然已經忘記自己還牽著沈指揮使的大手,沈君堯也不做聲,抿著嘴認認真真聽她細說,隨後便反手握住她把她往曹奎的方向帶。
薑甯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直沒撒手,這下想鬆手似乎又太刻意了一些,索性就心安理得讓他牽著了。
也不知道一開始是誰對她多番叮囑,辦差期間要注意公私分明的,成何體統,真是成何體統。
曹奎一直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尾隨在製作蝴蝶燈的男人身後,沈君堯憑著極佳的視力,在評委那一圈人附近發現了曹奎熊一般的身影。
男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與幾位年紀頗大的評審談笑風生間盡顯得意,沈君堯叫出他名字那一刻他還有些疑惑。
“公子喚在下,可是想要買燈?今兒可能不行,還請明日一早到青記來尋我吧。”
任垣看沈君堯龍章鳳姿氣質非凡,以為他是哪家的俊俏公子哥兒想要買花燈,拱手行禮之後又轉身繼續跟人交談起來。
沈君堯直接站在他身後淡淡道,“禦寧衛辦事,任垣,雖本官走一趟吧。”
原本還在侃侃而談的一群人瞬間噤若寒蟬,一個個麵色惶恐看向任垣,隨後紛紛往後退了一步,任垣麵露訝異急忙隨他們向一側的巷子走去。
“大人,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製燈人,這……可是發生什麽事了?”
任垣撓了撓頭似乎並不清楚為何會被禦寧衛約談,薑甯開門見山問他燈籠是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那當然是,不然我哪敢參賽啊,姑娘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一旁的曹奎直接一個擒拿將他右臂反擰,把他抵在牆上惡狠狠問他溫淑彤的下落。
任垣人一懵隨後才開始喊疼,“大人,大人誤會啊,溫淑彤與我何幹啊?我也知道她失蹤了,可我什麽也沒幹啊。”
“你那燈籠可不是紙做的,那可是人皮。皮從哪裏來的,從實招來。”,曹奎手上略微使力,任垣當即就傻眼了。
“大……大人饒命,那燈籠不是我做的,是我徒弟做的,我……我是領了他的功而已,饒命啊。”
任垣整個臉色都變了,哆嗦著把實話說了出來,那蝴蝶燈跟他沒有一分錢的關係,那是他徒弟陳義初的傑作。
陳義初是任垣的得意門生,頗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架勢,這兩年來出了不少得意之作,作為師父的任垣多少是有些眼紅的。
任垣年紀漸長不進反退,在花燈製作上開始江郎才盡了,雖然手藝尚在但創意跟不上了。
花燈大會的作品關係著整個花燈鋪的聲譽代表了店鋪的水平,任垣深知自己如今的實力已經扛不起這擔子了,索性就讓徒弟陳義初參賽。
今夜站在蝴蝶花燈旁領受榮譽的本該是陳義初,但他兩天前把燈籠做好之後就突然不知所蹤了,任垣可不能看著青記失去獲勝的機會,於是便起了頂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