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沒有撒謊,不信你可以問問青記的夥計,義初確實這兩日都不曾出現在鋪子裏。”
任垣的話沈君堯自然會讓人去核實,曹奎見著沈君堯點頭這才鬆開了任垣。
“你說兩日不曾看見陳義初,如何確定他是失蹤?如果知道他失蹤,為何不報官?”
沈君堯提出猜疑的點,眼神一直落在任垣臉上觀察他的神色,任垣哪裏敢跟他那雙利目對視,低著頭一直解釋。
“我這徒弟有天賦,我對他管得一直鬆散,從不過問他的製燈之外的事情。他喜歡采風,時不時就一個人跑到其他地方去住上幾日,說是這樣能有好的靈感。我以為他又出去采風了,就沒管,尋思著到了今天比賽就會回來的,沒想到他一直沒露麵……”
溫淑彤是三天前失蹤的,陳義初兩天前完成了燈籠隨後失蹤,極有可能是潛逃了。
但他苦心鑽研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研製的皮燈籠一鳴驚人嗎,為何不等比賽結束就直接消失了呢。
是提前猜到自己的惡行暴露了?還是出於其他什麽原因不得已要離開硯城?
提起陳義初愛好四處采風,沈君堯立刻追問任垣可知道他上一次采風是何時,又去了何地。
任垣想了想便說沿著西北一路往鳩縣過去了,約摸大半個月前出發的,就在四天前才回來的。
大半個月前,鳩縣。
從硯城抵達鳩縣,走走停停也就八天左右,來回也就十六天。
而陳義初去了大半個月,證明在中途某些地方停留過數日。
妓子的屍體是他們目前發現的第一具被毀壞的屍體,隨後就是老太太的,最後是鳩縣的兩個乞丐。
按時間軌跡來看,極有可能就是陳義初在這些地方各停留了兩日進行取皮和製燈。
沈君堯安排了一名白衣禦寧衛跟著任垣防止他離開硯城,曹奎隨行去青記盤查其餘店員的供詞,塗威則帶他們前往容記燈莊找溫家的人。
時均帶人去搜查溫淑彤失蹤的山頭至今未歸,陳義初下落不明,現在隻能先憑著薑甯發現的那顆紅痣先去判斷皮是否來自於溫淑彤。
硯城溫家的名聲十分響亮,連宮中也曾經收到當地官員上貢的一盞宮燈,享譽一時。
今天本是觀賞花燈的好日子,溫家卻是愁雲籠罩。
大小姐溫淑彤失蹤還找不到蹤跡,季鵑代表參賽的無骨燈又敗北,可謂是禍不單行。
溫夫人彭氏坐在花廳裏,聽見沈君堯說自家女兒極有可能被人剝了皮去做燈籠,當場臉色一白嚇得暈了過去。
溫老爺壓根不相信,隻說自己閨女不過是失蹤了,當中一定是有誤會。
薑甯雖然不忍心看他傷心,但還是將蝴蝶燈上那顆紅痣一事說了出來。
她讓溫老爺仔細詢問溫淑彤的丫鬟婆子,確定她手臂內側,大腿,或者腹背這些部位是否存在一顆紅痣。
溫老爺立刻就喊來了伺候溫淑彤的嬤嬤以及大丫鬟詢問,那嬤嬤是溫淑彤的乳母,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當場驚呼說溫淑彤背部靠近肩胛骨的位置確實有一顆小紅痣。
聽到這個回答的溫老爺雙目園瞪,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撫著胸口大口喘氣,急得一旁的小廝慌慌張張過去扶。
“溫老爺,如今我們得知的證詞和線索都指向陳義初,他是這隻蝴蝶皮燈籠的製造者,而他又是溫大小姐的心上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將溫大小姐騙出去隨後……製成了燈籠。”
薑甯一字一句都跟錘子一般砸在溫老爺的腦門上,把他震得頭暈氣短,小廝又是喂水又是順氣才勉強讓他緩過來。
“不對,不可能,那一定不是彤兒。彤兒失蹤並不是陳義初將她約出去的,是因為季鵑與她吵了起來,這才讓她怒火中燒跑了出去的。那燈籠一定不是彤兒!”
溫老爺不斷重複著,話中提到溫淑彤離家出走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問題是與季鵑的爭吵。
曹奎第一趟來溫家獲取的供詞中提過,季鵑與溫淑彤發生了劇烈的爭吵,當時供詞裏隻寫了是因為季鵑反對溫淑彤與陳義初在一塊這才激怒了溫淑彤。
如今看來,沈君堯覺得該細細盤問一番這反對的原因了。
季鵑不過是一個被聘用的製燈師,她有什麽資格去反對溫大小姐的姻緣呢?
而更叫人不解的是,曹奎搜集的供詞裏提到,當時這兩人發生爭吵,溫老爺和溫夫人嗬斥的不是外人季鵑,反倒是自己的女兒溫淑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