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甯從第一眼看到季鵑開始她就一直是平靜的,難得沈君堯一個問題就讓她有了情緒波動,這個問題顯然切中要點了。

季鵑語氣裏帶著鄙夷,目光不偏不倚看向沈君堯的方向,“大人,陳義初這樣的人並不值得大小姐托付終身。男人並不可靠,大小姐不該被甜言蜜語蒙蔽雙眼。”

沈君堯並不關心這些兒女情長之事,他隻想從季鵑的話中判斷出她是否跟溫淑彤失蹤一事有關。

“你當日為何突然與溫大小姐吵起來?如果不是你與她爭吵,恐怕她也不會一氣之下離家失蹤。”

提到溫淑彤離家的原因季鵑臉上倒有了內疚的神色,音調也低了下來,歎著氣將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那日陳義初上門求見大小姐被我撞見了,我一直不喜歡大小姐與他往來,便讓人將他趕出去。沒想到大小姐來得極快碰上了,便與我起了爭執。”

溫老爺在一旁目睹了過程,心裏懊悔不已,便主動將當日之事說了一遍。

陳義初爹娘早逝,任垣將他收入門後悉心教導,他倒也出息,一手製燈技藝也還算過得去,但溫家看不上他的家世,一直不讓溫淑彤與他來往。

溫大小姐極少碰見外男,陳義初憑著出色的臉皮和幾句花言巧語就把她哄得團團轉,不過幾個月就芳心暗許了。

那日陳義初上門邀溫淑彤出門,季鵑不想溫淑彤步上她娘的後塵便讓人趕走陳義初,溫淑彤一出來就瞧見了,覺得她不過是個家裏雇傭的工人,沒資格管她的事。

季鵑的身份溫家是一直瞞著的,雖說私底下提過讓她認祖歸宗但季鵑一直不同意,便也一直瞞著溫淑彤。

這日鬧了起來,溫淑彤字字句句責罵季鵑就是個狗仗人勢的下人,溫老爺一方麵是愛惜季鵑的手藝一方麵也心疼他是已逝弟弟的遺孤,忍不住就出言訓斥了溫淑彤兩句。

溫夫人對季鵑雖然沒什麽感情,但她可見不得陳義初眼饞她閨女,當即就跟溫老爺站在了同一陣線,對著溫淑彤就是一頓說教。

溫淑彤泡在蜜罐子裏長大的,爹娘何時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嗬責過她,她一氣之下帶著丫鬟就往外走了。

“我也不曾想過她會偷偷摸摸甩掉丫鬟離開,要知道會變成這樣我當初寧願讓陳義初同她一塊我也斷然不會去說她一句的……”

溫老爺悔不當初,紅著眼睛不住地歎氣,季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溫夫人醒過來之後由丫鬟攙扶著就過來了,沈君堯問她可知道那山上有什麽吸引她去的東西,她卻說不曾聽溫淑彤提起過。

扶她過來的丫鬟一直低著頭站在後頭,沈君堯的眼神不經意掃過的時候發現她袖子底下的手正捏著袖口,十分緊張的樣子。

“那日跟丟溫大小姐的丫鬟可是你?”

屋裏隻有一個丫鬟,正是扶溫夫人進來的這個,沈君堯此話一出,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是我。”

丫鬟小聲回了話,依然不敢抬頭看人,緊繃著身體站在溫夫人身後,模樣十分可疑。

沈君堯想了想,突然又問季鵑,“當日陳義初來找溫大小姐,是不是這個丫鬟給他領的路?後來是不是這個丫鬟陪著溫大小姐出來的?”

他這一句話瞬間提醒了季鵑,季鵑立刻點了點頭,“是,當日就是小鈺領著陳義初進燈莊來的。我在櫃台前攔下陳義初之後她便往裏頭去,很快就領著大小姐出來了。”

溫夫人本來還傻愣著沒反應過來,沈君堯和季鵑這一問一答瞬間讓她想起了一件事來,轉身就一巴掌扇在了小鈺的臉上。

“我就說那日彤兒怎麽好端端的就往燈莊裏來了,平日裏讓她來看看賬本都是不願意的隻管賴在家中陪妹妹玩鬧,感情是你幫著陳義初在害她!”

小鈺被那一巴掌扇歪了頭,捂著臉立刻就跪了下來隻說自己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裏,一切都是陳義初和小姐安排好的。

溫夫人怒火中燒上去就拽著小鈺的頭發開始甩耳光,沈君堯被這場麵鬧得不耐煩了直接抽刀卡在了兩人中間,寒芒微閃的利刃瞬間製止了兩個女人的動作。

“陳義初和溫淑彤到底謀劃了什麽,溫淑彤又為何會上山,他們如今人在何處?蠢貨,你家小姐極有可能已經死了,還不趕緊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