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發現了屍體,薑甯就該動身去幹活了。
時均考慮到現場屍體身上也許會有微末的細節便沒有挪動屍體帶回,薑甯朝他豎起大拇指誇獎他細心。
考慮到大晚上的驗屍效率太低,沈君堯便讓薑甯先回去衛所休息,明日一早再上山去驗屍。
曹奎護著她回去了,沈君堯這才放心地帶著時均和塗威去檢查陳義初製作燈籠的房間。
陳義初是任垣唯一的徒弟,有自己單獨的臥室並不同那些夥計或者製燈人們住在一塊。
他的臥室緊靠著任垣的主屋與右邊的廂房還有著一小段距離,透過窗戶啥也看不見。
塗威舉著燈籠推門而入,地麵被光線照亮,沈君堯的注意力瞬間被杵在左邊的兩扇屏風吸引了注意力。。
房間不小,被這兩扇大屏風分割成了左右兩個大小不一的區域。
左邊麵積小一些,擠著桌椅,床鋪,衣櫃等,是個休憩區。
右邊麵積則大得多,一進門就能直接看見掛燈籠的木架以及掛在牆上的各色工具,地上還散落著一些竹屑和細小的紙張碎片,儼然就是工作區。
沈君堯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碎紙撚了一下,又透過時均手中的燈籠觀察,隻是些普通碎紙屑。
溫淑彤是在大早上失蹤的,而陳義初是下午才回來的,中間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這也就意味著這段時間裏他很有可能正在剝皮,而皮麵的組裝是在屋裏進行的,那蝴蝶燈上皮麵沒有絲毫多餘的毛邊,皮必定是經過剪裁的。
他讓時均和塗威都蹲下,三個人一人舉著一個燈籠小心翼翼將地麵全部的碎紙屑都撿起來檢查一遍。
然而奇怪的是,沒有皮。
既沒有發現皮膚紋路也沒有任何體毛,地麵上也沒有除掉的體毛掉落,全是平平無奇的普通紙屑。
沈君堯扔掉手中最後一片紙屑,站起來又看了一下工作桌上的顏料碟,琳琅滿目擺了七八個,唯獨不見靛藍色,倒是有個顏色相近似的黛藍色。
蝴蝶的四麵翅膀都是大麵積的靛藍色,屋裏卻沒有,足以證明燈籠根本不是在這屋裏完成的。
“留下一人看守青記,所有人不得進出。”
沈君堯丟下這句命令,塗威立刻點了三名白衣站出來領命。
青記的人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隻能懷著一肚子的疑問目送沈君堯他們離開。
剛出了青記的鋪門沈君堯就回頭看向了青記的招牌,語氣十分肯定,“燈籠並不是在這裏組裝完成的,但最後卻出現在了房間裏,凶手不是陳義初,又或者不止陳義初一人。”
要麽陳義初是個替死鬼,有別的人在別處組裝好了花燈在他離開之後放進了他的房間。
要麽就是陳義初有同謀,他的同謀將皮取下裁剪了合適的大小還做好了上色工藝,最後再偷偷交到陳義初手中讓他在離開前貼到骨架上即可完成花燈。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這都意味著,凶手仍然逍遙法外。
夜深了,風越刮越大了,下起了小雪,一行人腳步匆匆從青記門前離開……
硯城昨夜的花燈大會熱鬧到大半夜才停歇,薑甯一早起床出去還能看見很多人踩著雪在收拾掛在店鋪前的花燈。
銀白的地麵屋頂與繽紛多彩的花燈搭配在一起,倒讓這冬日都多了幾分鮮活的氣息來。
沈君堯提著她的工具箱掛在馬背上,伸手就把她扯上了馬鞍。
城外的那座山經過昨天一夜又鋪上了一層薄雪,時均憑著標記很快把他們領到了屍體所在的洞穴上。
那洞穴藏在小山坡底下,薑甯看著那高度,尋思著自己是要坐著滑下去還是找根繩子爬下去。
就在她還思考著選哪種方式之際,沈君堯突然欺身靠近把攔腰抱了起來,足下一點就踩在了山坡的斜麵上。
呼嘯風和眼前閃過的雪白地麵,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薑甯才回過神來。
沈指揮使用那手絕佳的輕功把她“抗”到坡底下了……
“大人……你為啥非得抗麻袋一樣把我帶下來,別人不都是橫抱的嗎?!”
薑甯好無語,薑甯真的很撬開沈直男的腦子看看裏麵是不是依然有三分之二的位置塞的是水泥鋼筋,真就好離譜一男的。
沈君堯楞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抗麻袋和橫抱是怎麽回事,突然覺得好像是有些道理,這才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