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甯拿他這耿直的目光沒辦法,隻能吹了吹掛在臉頰邊上的碎發朝洞穴口走去。
曹奎提了薑甯的工具箱三兩下也下來了,時均彎腰走近洞穴裏,在前頭舉著火把照明領路。
“這洞穴裏,夜裏驗屍跟白天驗屍也沒有任何區別啊,都是靠火把和燭火……”,薑甯小聲嘀咕了一下,突然懷疑昨晚沈指揮使是不是隻是單純不舍得她熬夜找了個借口讓她回去休息罷了。
洞穴裏光線很暗,隱隱約約有著泥土的味道,他們才走了十來步就看見了靠在土壁邊上的床。
兩具模糊的身影正躺在上頭。
薑甯接過曹奎身上的工具箱打開,掏出皮手套等物件開始穿戴,突然間就看到一陣亮光從外頭照了進來。
她回頭去看才發現那些同行的禦寧衛不知何時跟在後麵進來了,六個人,手裏分別抱著一麵銅鏡,站在合適的對角位上把洞穴外的光線反射進來了。
沈君堯正指揮著人移動位置,確保最靠近的兩人將光線都落在床鋪的屍體上,薑甯頓時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果然,沈指揮使腦子裏哪來什麽休息,他是真的覺得白天有光更方便查驗屍體罷了……
薑甯穿戴完畢看了一眼**的兩具屍體,女屍確實就是溫家的大小姐溫淑彤。
昨日在溫家,塗威要了一張溫淑彤的畫像,薑甯認出來了。
女屍雙眼緊閉,死白的脖子和四肢**在白布外,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手腕和腳踝的勒痕也是同樣的深可見骨。
白布遮蓋了她的軀幹,但從上麵浸染的血跡來看,被剝除皮膚的位置依然是腹部和大腿。而露在外麵的手臂內側能明顯看見剝除皮膚留下的創麵。
男屍穿戴得整齊,雙手環在女屍的身上,眼睛睜開,嘴角還掛著一道黑褐色的血跡。
床鋪上稍微有些淩亂,主要集中在男屍身下,時均判斷應該是男死者生往前掙紮留下的痕跡。
薑甯把外在情況判斷好了仔細念出來讓時均做好記錄,這才動手將兩具屍體分開。
“屍僵都已經消失了,兩人的死亡時間都超過兩日了。”
薑甯一邊說一邊想要把女屍身體上的白布掀開,結果發現白布跟血液凝固在一塊了,隻能小心翼翼在盡量不損壞創麵的情況下把布與屍體分離。
洞穴裏兩束光都照在了薑甯的手和屍體的接觸麵上,誰也沒有說話,大家都屏息以待等她將布揭下來。
她捏著白布的一側,盡量讓角度傾斜,順著力氣的方向把布撕開。
極為安靜的環境下,所有人的耳朵裏都能聽見布料與屍體分離時發出的撕扯聲,就好像有人在撕自己的皮一般,曹奎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花了一會兒的功夫,薑甯可算把那層白布揭了下來,屍體上的傷口慢慢展露出來。
“傷口的邊緣依然不平整,筋肉的損傷很低缺失的主要都是皮膚。傷口還能與布料粘連,證明凶手在剝皮之後直接就把布給蓋上了,當時傷口還在緩慢出血,也就是溫淑彤取皮之後立刻就被殺害了。”
一般隻是撕取了表皮是不會立刻大麵積出血的,但是凶手顯然還達不到後世外科手術的水平,撕下來的部分依然帶有少量的肌肉組織,這才導致所有受害者身上都出現了較大麵積的滲血。
為了判斷凶手對溫淑彤的感情,薑甯還檢查了她的下身,並沒有發現任何被侵犯痕跡,而且身體上的皮膚一處損傷都沒有,十分平滑幹淨。
“凶手要的就是完美的皮,很可能在溫淑彤主動進山之後就被打暈或者迷暈了,凶手要防止她掙紮破壞皮膚的的完整度。”
前兩名乞丐死者的舌頭都沒了,薑甯自然也去檢查了溫淑彤的嘴巴,不出所料,黑漆漆的口腔裏沒有舌頭。
她觀察完腹部的傷口又去檢查大腿上的,大腿上的傷口卻跟兩名乞丐的不同了。
“奇怪,前麵兩個乞丐的傷口都是類似方形的狀態,隻取走了前側和後側的皮。但是溫淑彤兩邊大腿上的傷口,是連貫的,幾乎整個大腿一圈的皮都被分離出來了。”
鑒別連環凶殺案特別重要的一點就是從死者身體上的情況來判斷是否由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如果屍體出現了不同,那就要考慮到底是凶手不止一人還是什麽原因導致凶手變更了行凶的武器。
薑甯把這個異常的地方記了下來,然後去檢查屍體的背麵。
屍體的背麵也同樣已經和**的被褥黏連在了一起,薑甯重複了同樣的步驟分離之後才將屍體翻了過來。
借著光,她才粗粗掃了一眼就發現屍體背麵似乎沾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