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甯在溫淑彤的背部發現了異常。
溫淑彤的背部傷口上有一些細微的白色粉末嵌在創麵的爛肉當中,麵積不大,但數量不少。
黑褐色的爛肉裏偶爾露出比細沙還要小的白色細粉,黑白相交雜,強迫症患者怕是一眼都看不得。
薑甯急忙從工具箱裏拿出一張黑色的帕子,用小刀從屍體的創麵上割了一小塊腐肉下來,再用鑷子和鬃毛掃將小粉末掃進到了帕子上。
“這是什麽粉末?”,她說著用手扇著風聞了一下,並沒有任何氣味。
曹奎幾個人全都圍了過來,全在猜測粉末的來源,隻有沈君堯看著屍體的背部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屍體背部剩餘的皮膚和傷口上都有這些細細的白色粉末,這說明是被取皮之後再沾上去的,如果是之前沾上的傷口位置不會有粉末。所以,凶手為何要在取皮之後給她撒粉末?”
幾人一同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麽邏輯,倒是一旁舉著鏡子的一個白衣小聲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大人,有沒有可能這是凶手防止死者擦傷皮膚做的防護?我姐姐是個繡娘,她每次做繡品之前都會抹些手油防止皮膚上的倒刺和傷口刮傷絲線。這個死者要是被捆在一處取皮的,無論如何固定也多半會掙紮的,我瞧著這粉末有些像滑石粉,這東西可以減少擦傷的。”
這個白衣的一句話瞬間提醒了薑甯。
從傷口的反卷程度來看,凶手是先剝了背部的皮再去剝取腹部的皮。
如果凶手擔心死者在平麵上掙紮擦傷胸腹的皮膚所以在綁住死者的平麵上撒了滑石粉,那在他取完背部的皮之後將受害人翻轉過來,受害人背部就躺在了原本塗了滑石粉躺下的胸腹所處的位置。
受害人被死死捆住掙紮的幅度並不大,但粉末會被抖落,剝了皮的背部有組織液和血液滲出,一躺下去就把那些散落的滑石粉粉末給沾了上去。
也就是說凶手購買過滑石粉,會製作燈籠,是翟易的徒弟,也能在不被注意的情況下在青記的鋪子裏走動。
符合這些條件的,除了第一項滑石粉尚未求證,其餘的內容直指任垣。
沈君堯當即就讓塗威派人去查這半個月內滑石粉的購買者,並交代他親自去查任垣送貨的那個老主顧,確定他的形成。
塗威領命而去,薑甯開始查驗男屍。
男屍是環抱著女屍死去的,從這一點以及紙條上所寫的“吾愛”來看,薑甯猜測死者就是陳義初。
禦寧衛裏有一個在上一年的花燈大會上見過他,對他還有些印象。
得益於寒冷的天氣,屍體的腐化速度十分緩慢,基本還保持著原樣,那位同僚很快就認出了陳義初確定了男屍的身份。
屍體的外觀十分完整並沒有什麽損傷,隻有嘴角上掛著的一攤黑血,看樣子應該是死於中毒。
時均指著桌上一個傾倒的酒杯說當時進來就發現了,陳義初應該是喝了毒酒死亡的。
為了確定他的死因,薑甯把屍體腹部剖開觀察內髒,發現腸壁和開始腐爛的胃粘膜上都有出血痕跡,確實是死於重金屬一類的中毒,按照在酒裏下毒的情況來看,多半是砒霜一類的毒物。
“**不是死亡現場。”
“我也同意。”
薑甯和沈君堯似乎有某種默契,兩人總能在一人提出疑點的時候迅速給與回應。
“中毒之後陳義初出現內髒出血,吐血的量不止嘴邊這麽一點。他身上的衣服並沒有沾染什麽血跡,隻有零星幾點滴落說明他吐血的時候應該是站姿或者坐姿將血往外噴出,絕不是躺在**。”
沈君堯在薑甯結束之後把話題引到了桌上的酒杯上。
桌麵上有兩個酒杯,一個立著,一個倒著。
他將立著的酒杯拿起來往地上倒,一滴酒都沒有。
“溫淑彤已經被殺製成了燈籠,陳義初若是一個人回來自殺殉情,為何出現兩個酒杯。難不成死去的溫淑彤還能爬起來陪他喝完杯中的酒?當時還有另一個人在這洞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