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均飛快記錄下這些新的線索,曹奎則是在腦海裏翻找著昨夜在青記盤查的供詞。

青記的夥計不算多也就七八號人,當中有人提過任垣是個喜歡靜修的,陳義初是個喜歡出去采風的。

師徒二人有各自收集靈感得方式,任垣靜修所在的地方極有可能就是這個洞窟。

曹奎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早知道昨夜就問得詳細些,把任垣靜修的地點也問出來才對的。

薑甯確定了陳義初的死因,這才將目光移到屍體外觀的其他傷痕上。

中毒是主要死亡原因,但屍體身上如果有其他的傷痕也許能為凶手的行凶模式提供線索,所以她並沒有直接停下工作,反倒仔細檢查起屍體上的其他痕跡來。

陳義初是個瘦高個子,因為常年做花燈手上帶著薄繭,指甲裏也會混著一些竹屑。

薑甯在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甲縫裏發現了紅色的碎屑,似乎是木頭。

“大家趕緊找找,看看洞穴裏有什麽帶了紅漆的木頭。死者生前極有可能抓撓過什麽東西,那個位置大概就是毒發的現場。”

她話音一落,除了端鏡子的那幾個禦寧衛,其他人包括沈君堯全數動員起來開始尋找紅漆。

洞穴的麵積比較大,但大部分區域比較空曠,除了床和桌子,還有幾個衣櫃書架和箱子。

在遠離床的那一側土壁下放著一些竹條和半成品的燈籠骨架,地上還有些掉落的紙屑,沈君堯目光一斂突然蹲下把碎屑撿了起來。

手裏的碎屑跟紙張有些不太一樣,輕輕一捏就碎成了兩三瓣,似乎沒有什麽韌性。

與幹燥的皮十分相似。

想到這一點後沈君堯當即把地上稍大一些的碎屑撿起來,快步走到洞穴外的陽光底下查看。

在充足的光線照射下,沈君堯一眼就看到了那碎屑上細小的還沒有清理的,汗毛。

這個洞穴才是製作皮燈籠的現場。

洞穴裏,時均在靠著土壁的書架側麵發現了兩道刮痕,那書架的側麵正巧就上了紅漆。

“在這裏!”

他興奮地喚來曹奎,曹奎看了一眼卻突然搖起了頭來。

“這是書架的側麵,而且旁邊還有兩個幾乎與刮痕等高的木箱,陳義初幾乎不可能用手抓到這個位置的,木箱會擋住他的動作。”

時均拍了拍曹奎熊一樣的高壯的後背,笑著說他腦子不會轉彎,“你不覺得這兩個箱子有些古怪嗎?誰會把放東西的木箱疊放在一起,那如果要取用下麵的物品不是十分麻煩?”

言下之意就是,有人是故意把兩個箱子疊放在這裏的,也許就是為了遮擋什麽東西。

曹奎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豬腦子,立刻上手跟時均一人一邊把兩個箱子分別搬了出來。

箱子底下的地麵上有大量褐色的濺射狀痕跡。

因為是稍微堅硬的泥石地麵,血跡滲了進去並不容易清理,如果想要祛除隻能將整塊地麵挖掉。

但是屋中真正的凶手似乎並沒有時間也沒有耐性去清理此物,索性直接搬了箱子擋住。

兩個木箱正好能靠著土壁卡在兩個書架中間,成了最為合適的遮擋物,如果沒有故意搬開箱子就不會有人察覺地麵上的血跡。

沈君堯進來的時候已經看見時均兩人在搬箱子了,等地麵的血跡露出來,他已經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書架距離洞穴入口隻有十來步的距離,但桌子和床是在洞穴更深一些的位置。

如果陳義初是服毒自殺的,在桌子那兒喝了毒酒應該直接躺到**去,或者在桌子附近吐了血掙紮爬到**去,不太可能還特地走到更遠的書架處晃悠等著毒發。

陳義初是被人在洞穴外下毒的,隻是走到洞穴裏不久就毒發了。

桌上的那個傾倒的杯子,不過是個障眼法。

洞穴裏所有的證據都顯示了陳義初也是受害者。

確認了一些列的問題之後薑甯已經收拾好了屍體出去洗手了,沈君堯依然跟時均曹奎在洞穴裏搜查。

既然皮是在這裏被取的,燈籠的皮麵也是在這裏裁剪的,那麽取皮的凶器也極有可能就在洞穴裏。

在留存著皮屑的位置附近還有幾個放在地上的籮筐,裏麵大部分放著打磨好了的竹條,還有一個裏頭放著幾塊大鐵皮。

籮筐邊上還有一個大鐵桶,裏麵放著幾片形狀大小不一樣的薄鐵片。

時均眼尖,發現其中一個籮筐裏有一些竹條上沾著少許白色的邊,看起來像是貼了紙張又被撕下來所留下的痕跡,他便把那幾根竹條給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