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的疑惑也是在場幾人的疑惑,畢竟大冬天的,即便是喝酒喝迷糊了也不至於熱到脫衣服。
如果是發燒燒迷糊倒還有點可能,可是半天就兩個人同時發燒,似乎也不太常見。
把話說清楚後小二就退到後廚去幫忙了,沈君堯幾人開始分析案子,但誰也想不明白個中的關竅。
樓上傳來腳步聲,木製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薑甯裹著大氅走了下來。
“怎麽樣,是詭案嗎?”
幾個大男人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沈君堯往旁邊挪了挪示意她過來坐下再說。
“有凶手,但有些地方又不太合理。”
沈君堯把三人出行兩人凍斃的情況又給薑甯說了一遍,薑甯聽完鬆了口氣。
“這不是詭案,人在極冷情況下確實會出現反常熱感的。”
人體溫度下降到一定的程度,大腦會出現“反常熱感覺”,這時候就會出現店小二所說的“反常脫衣現象”。
人是恒溫動物,如果體溫逐步下降對外界的刺激和反應都會變得遲鈍,隨著而來的還有大腦的變化。
這是由於低溫使大腦皮層進入抑製期從而失去對體溫的調節控製作用,皮膚血管擴張,血液進行了第二次重新分布,機體深層的溫暖血液充盈皮膚血管,體內中心溫度下降得快,體表溫度下降的慢,造成體表和體內溫度接近或相等。
出現反常熱感的時候雖然人的體溫一直在下降,但皮膚感受器卻有熱的感覺,丘腦下部體溫調節中樞發出錯誤的熱的信號,傳遞到效應器,才導致凍死前“反常脫衣”現象。
當中的原理太過複雜,薑甯完全無法用古代的術語來給這幾位大哥轉述,她抓了抓頭發想了一會兒,簡單概括成了人太冷腦子會產生錯覺。
“當然,要去到這種冷到脫衣服的程度是比較困難的,因為在凍到你頭腦發懵之前基本人已經出現凍傷或者凍暈了,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難怪鎮上的村民不知道誤認為山神發怒。”
薑甯在他們禦寧衛這群人眼裏就是一個酷愛看奇怪雜書又十分厲害的存在,她這麽解釋,沈君堯一行人沒有一個覺得不合理的,反倒開始追問薑甯以前到底都看了什麽書。
撒一個謊就得用好幾個謊來圓,薑甯很煩惱,但又不能暴露,思來想去丟給他們一句不記得了。
“看的書太多了,隻管記住有用的內容,不太記得書名。當時從莊子上被接回來的時候薑府的人不讓我帶書,那些書恐怕早就被他們扔了燒了,想看也找不著了。”
說完她把話題拉到了屍體上,唯恐這幾個人尋根究底去查她的底細。
“一般這種凍死的人都會死得挺安詳的,有些像睡著了死去一樣,個別還會麵帶微笑,那兩具死者屍體上有這個特征嗎?”
這個細節性的問題小二可沒說,沈君堯他們也答不上來,塗威二話不說跑去喚來小二詢問,小二想了想猛地一拍手說是。
“爺你不提這事我都忘了,詭異得很,還笑著死的叻。”
有了小二的話薑甯就更放心了,這確實就是凍死的。
如果真的是這兩人殺了另一個人,最後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凍死在了雪山上,這倒也不屬於詭案,她又可以繼續躺平了。
有凶手的案子又不牽涉什麽詭異的民俗,沈君堯交代塗威回城之後盡快聯係縣衙的人來調查,塗威抱拳應下了。
第二天一早幾人就歇息好了重新啟程,薑甯的肚子情況好轉了一些,沈君堯再三詢問確定無礙才上車出發。
鎮子不大,馬車剛走上主道,一個穿著白衣的老婦突然躥了出來,整個人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官大人明鑒啊,我家孩子冤啊!”
兩個白衣騎馬走在前頭開路,眼疾手快拽住了韁繩停下,曹奎跟在後頭也是猛地刹住馬車,街的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塗威下馬臉色很臭,對著老婦就想責罵,沈君堯卻突然撩開車簾詢問情況。
鎮上來了禦寧衛昨天就傳開了,老婦找準時機在這裏總算堵到了人,當即跪著挪到了馬車邊上。
“官大人,我的兒孫不會殺人的,求您明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