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高兩隻手的裂口裏都發現了血跡,右手上的多一些,左手的血跡較少,而且兩隻手的血跡都主要集中在靠近虎口一側的位置。

衣袖上也有黑色的痕跡,薑甯用溫水打濕衣袖,果不其然擰出的水呈紅色,也同樣是血跡。

“肖高手上的血跡是肖大娘你擦幹淨的嗎?”,薑甯放下肖高的手轉頭去看肖遠,肖遠的手倒是沒有什麽殘留痕跡。

肖大娘點點頭應是,“人都死了,總得體麵點下去,總得擦幹淨的。”

“那短戟木杆上的血跡也是你擦的嗎?”

提到短戟肖大娘明顯楞了一下,隨後結結巴巴道,“沒……沒有,短戟木杆上的血不是我擦的,那上頭沒有血的啊……”

方才檢查短戟的時候薑甯隻發現了戟的尖端上有極少量的血跡殘留,但是木杆上是沒有任何血跡的。

如果肖高不是凶手,那他手上的血又是從哪裏來的?

既然他手上沾了血,為何短戟上沒有,是誰擦了血跡?

薑甯不斷回想著夏荷的話,隻覺得線索都出現了,就是整合不起來,像一盒散開了的拚圖,還沒有找到拚湊起來的關鍵一塊。

她回想著夏荷以及肖大娘說過的話,肖家兄弟跟冬木是多年好友,時常一同進山,三人感情深厚而且都是良善溫和的人……

好友。

薑甯腦子裏有想法快速閃過。

“肖高手上的血應該不是因為殺害冬木留下的,他想幫冬木止住血!”,薑甯說完立刻將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然後按在自己的腿上做出捂住按壓的動作,“冬木的後背受傷,箭被拔掉之後他想幫著止血,所以才會讓手和衣袖都沾上了血跡。”

時均在腦海裏模擬了一下現場表示同意,如果肖高是凶手,他用短戟就能殺死冬木完全不會在手上沾上血跡。

這一切已經可以證實肖高肖遠兄弟二人與冬木一樣,都是受害人。

有人先在高出用箭偷襲了冬木,冬木倒下後肖高和肖遠想要救助他,肖高便按壓住傷口處想要止血。

有人趁著肖家兄弟二人救人之際重擊了他們的後腦勺,把兩人打暈之後開始栽贓陷害並捏造山神殺人之事。

肖大娘聽著聽著就捂住嘴巴無聲痛哭起來,她就知道,自己親手教養長大的孩子絕不會是殺人的惡霸……

如果肖高肖遠不是兄弟,那冬木手裏的那撮黃褐色的毛恐怕也不是來自他們身上。

時均讓肖大娘取出肖高肖遠兩人案發那日所穿的衣衫,他和薑甯仔細翻查過,並不存在帶有黃褐色皮毛的部分,他們的想法得到了驗證。

薑甯和時均找到了新的證據替肖家兄弟洗涮了冤屈,曹奎和塗威那頭的進展倒是有些緩慢。

兩人抵達羅烏縣之後直奔縣衙詢問可有失蹤人員,縣衙那頭雖然給出了名單,但他們排查之後卻沒有任何一個符合對應的身高。

第四名死者要麽並未被上報失蹤,要麽凶手故意隱瞞,總之不是那麽容易能找出人來。

兩人手裏雖然有畫像,但是縣城不同霜山鎮這樣百來號人的小鎮子,縣上少說也有上千人住著,一個個上門詢問的工作量也不小。

塗威調動了當地駐守的白衣來協助工作,曹奎叮囑他們尋找的人極有可能是獵戶,禦寧衛們開始走街串巷尋找家中有獵戶或者與獵戶有接觸的人。

沈君堯是晚他們一天到達的,董三戰戰兢兢帶著這尊大佛前往羅烏縣一個皮毛鋪子去賣夏荷手裏的這張白虎皮。

正值冬日,家家戶戶都在裁製冬衣,皮毛鋪子的生意異常火爆,店裏擠了好些人,都在等著挑選皮毛。

董三原本想直接把虎皮拿出來在櫃台處跟掌櫃交易,沈君堯攔住了他,直接開口讓掌櫃選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掌櫃正在前頭敲著算盤做賬收錢,聽見沈君堯的話本來還有些不滿,想說是哪個不長眼睛的狗東西在說話,結果一抬頭看見沉眉斂目一身貴氣的沈君堯,當即笑成一朵花。

“爺,這邊請這邊請。”

他把沈君堯當成了要來買毛皮的富貴公子哥,笑著把他領到了櫃台後方的小隔間裏,搓著手就問他想要什麽類型的毛皮。

沈君堯沒有接話,眼神示意董三把東西拿出來。

董三就像個聽話的小廝,急忙從竹簍裏把用大黑布包著的虎皮拿了出來,整整齊齊攤開放在桌麵上。

掌櫃的眼睛瞬間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