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堯的話再次讓希雅臉色大變,她猛地抬頭朝沈君堯看過來,語氣帶著肯定,“不可能,冬木他們不會把獵戶帶到這裏來的,我們也不會殺人!”

“我就說他們這些山下的人不可靠!”

又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插了進來,沈君堯看向希雅身後,一個穿著灰黃色襖子的年輕男人騎著馬靠近,身後背著弓箭,腰側還掛著玩刀,狼一般的眼神盯在沈君堯身上,充滿戒備。

“拉勒你胡說!”

希雅氣得抓起地上的雪團就往那個年輕男人身上砸,穆哈十分頭疼上前把希雅拉住,轉頭讓沈君堯他們跟著他先到族長的帳篷裏去再說話。

沈君堯收回目光拉著薑甯,幾人隨著穆哈朝坡下的帳篷走去,拉勒騎著馬緊跟在後麵,即便沒有回頭,沈君堯也能感受到拉勒敵視的眼神。

這個男人,對外人的敵意非常大。

他們一路往族長的帳篷走,族人們也都看見了,有人摟著孩子往帳篷裏躲,也有膽子大的上前跟穆哈打招呼,所有人都因為外人的到來感到好奇。

族長的帳篷並沒有特別豪華或者寬敞,隻跟普通族人的帳篷一般大小,甚至還有些老舊,朱紅色的小旗子在帳篷頂上隨著山風搖擺,穆哈把他們領了進去。

“族長,人帶過來了。”

帳篷的布簾一放下,裏頭就跟冰天雪地的外麵隔絕開來,屋裏燒著木炭,爐子上似乎還煮著茶,十分暖和寧靜。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坐在爐子邊上翻動了一下粗碳,點點頭笑著邀請薑甯一行人坐下說話。

“穆哈把情況跟我說了,冬木還有肖高和肖遠是我們守山一族的好友,他們慘死山中,我們願意助你緝拿凶徒,隻是這裏的情況你也看見了,煩請大人不可對外透露此處的事情。”

族長慈眉善目溫和有禮,沈君堯禮貌地答應,並詢問冬木是否真的每個月都會進山。

“是,自從他救下希雅後我們送了皮毛作為謝禮便斷絕來往隻是假象,實則每個月他們三人都會進來族裏一次,我們也是權衡過才希望他們撒謊的。而且,他們身亡那日,也來過族裏。”

從族長的解釋中,薑甯他們理解了事情的原委。

當年冬木在路上救下希雅並尾隨護送她進山後,還沒抵達守山一族的地盤就被外頭巡山的族人發現了,經過一番談話解釋,他們成了守山一族的好友。

同時他們也發現了,守山一族的領地裏有許多珍稀動物,那是外頭林間幾乎不曾出現的。

穆哈和希雅告訴冬木三人,他們一族一直在守護著山林裏的這些生命,一旦被外人發現恐怕就要成為獵戶們的屠殺之地。

冬木三人見慣了為利益驅使之人的醜惡嘴臉,當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問題,立刻拍著胸脯答應絕不會透露一絲一毫通往此處的情況。

一開始守山一族的人還是讓他們蒙眼進出的,到後來交情逐漸加深,冬木三人樸實善良的性子獲得了他們的信任,最後才得以正常進出。

為了守住這一方淨土,冬木三人對守山一族的事情守口如瓶,每次上山也是借著去羅烏縣做買賣的機會前往,一直蒙騙著家人,從未透露半句。

所以穆哈和希雅都不相信他們三人會為了錢財和皮毛出賣守山一族,而守山一族的人淳樸溫和更不可能去殺人。

穆哈表示,事發那日冬木三人也來了這裏,但都是活著離開的,並沒有任何異常。

沈君堯又提起了第四名死者倪利,但是族長和穆哈父女皆表示不認識。

曹奎急忙從懷裏掏出之前時均畫下來尋人的畫像展開,一旁站著的拉勒才發現見過此人。

“這個男人我碰見過一次,當時我在暗處,他沒有發現我。他似乎還有個同伴,兩人已經摸到了杉樹林附近的位置,前段時間還讓他們獵到兩隻雪兔。幸虧我們族人一直謹慎掩蓋足跡,否者說不準還真的就摸到門路進來了。”

倪利和倪奉居然已經摸到了守山一族外圍的地盤上來,但是這些族人如此謹慎,他們是怎麽找到門路的?

茫茫深山之中,沒有向導,難道真的是憑借著運氣找過來的?

旁人也許會以為是他們運氣好,但沈君堯可不太相信。

他鷹眸鎖住拉勒身上的皮襖,平靜地讓他交出背上的箭囊和身上的襖子,“冬木是被人用箭在高出射中倒地的,他死前拽下了一撮黃褐色的毛發,那毛發的顏色與你身上的十分相似。”

帳篷裏,希雅瞪大了眼睛看著拉勒,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