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堯為了什麽事事情找上門來徐華昌又怎會不知道,隻是他沒想到這人咬得這麽緊,剛下朝就已經盯上了他。

徐華昌能短短幾年身居高位又豈是什麽省油的燈,沈君堯這種虛張聲勢的手段在他這裏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他扯出一個微笑沉著應對。

“不知道沈大人問的是什麽印象?我這兩年不曾去過朗縣,倒是許多年前還是員外郎的時候去過一趟,風土人情與慶京不同,倒也頗有特色。”

徐華昌一直在繞圈子,沈君堯就想一隻聞著血腥味盯上獵物的狼,饒有興致看著獵物在他麵前裝模作樣。

“徐大人,七年前朗縣的走馬坡發生了泥石流,需要工部派人現場視察情況之後才能決定書是否著人開展維護工程,當時去視察的人,就是你吧。”

徐華昌臉上的假笑依然掛著,摸了摸胡子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沈大人指的是這印象啊,那本官還是記得的。當時山壁情況確實符合修築防護架的要求,本官將詳細情況都寫進了記錄冊上交了,沈大人這在懷疑本官嗎?”

“不懷疑的話又怎會找上你呢?當時你視察完畢不久工部就下了公文讓當地知府卓耀傑安排人員去維護,但那些人卻把山給挖了,你去驗收工程的時候是一概不知?”

沈君堯臉色一沉直接把問題砸到了徐華昌臉上,每說一句徐華昌的笑容就淡一分,最後直接板著臉擺起了官員的架子來。

“沈大人,本官當時隻是員外郎,奉命現場勘查罷了。防護工程完成之後本官也隻是到場一觀,確定無誤就上書工部,我如何得知卓耀傑私底下幹的好事?連維護的施工人員都是他卓耀傑自己親自安排得,與我何幹?”

徐華昌倒也冷靜,他知道沈君堯手裏鐵定沒有什麽實證嗎,否則自己這時候就應該是在詔獄裏了,所以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沈君堯便拿他沒辦法。

而且他堂堂二品工部尚書,若是要羈押動刑也不是他禦寧衛想抓就抓的,鬧到聖人跟前去沈君堯也得不了便宜。

想到這裏徐華昌的心就定了,他一甩袍子佯裝發怒就讓沈君堯離開,“沈大人,若是有證據你便來拿我,若是沒證據就請離開,我公務繁重無暇招待。”

眼看著徐華昌這老狐狸不為所動,時均有些急了,但沈君堯卻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他洞察人心的眼神在徐華昌臉上來回掃了兩遍,最後嘴角一挑二話不說就離開了。

上了馬車時均有些不解,沈君堯讓他稍安勿躁,“他必定知道些什麽,如今我們找上門了,他私下必定會有動作,靜觀其變必有收獲。”

馬車緩緩朝著鎮府司走,工部門口的一個乞丐收起破碗往巷子後頭拐了進去……

天凝地閉,慶京街頭的人卻絲毫沒有減少,大人小孩一個個裹得嚴實在外頭走動,薑甯換了常服隨沈知意進了寶慶樓。

二樓的廂房裏,薑甯探頭往下看去,門口還有不少人在排隊等待。

“人山人海你居然還能訂著位置?”

沈知意喝了口茶,一臉驕傲,“隻要有銀子沒什麽是訂不到的,你就一點都不好奇薑皎月嗎?她今天也不一定會在這兒出現,就看運氣了。”

薑甯不知道如何回答,心裏有些亂,她沒接沈知意的話,目光被樓下的突然出現的**吸引了。

“下麵怎麽回事?”

沈知意本來還在喝茶,聞言便低頭往樓下看去,一個清雋儒雅的男子帶著一個年輕姑娘正順著人群避開的道路往茶樓裏走。

男人衣著樸素麵容俊秀,身形如清風修竹一般。

他的身上背著一個半人高的大木箱,對比之下顯得他更加清瘦了一些。

姑娘的衣裳有些舊了,一雙剪水秋眸露在麵紗之外,身姿輕盈纖細,即便沒有露出全臉也能看出應當是個姿容不俗的美人,她乖巧地抱著一把琵琶跟在男人身後。

兩人的到來似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樓下越發熱鬧起來。

薑甯的注意力被吸引,沈知意直接開了門跟她站到門外的欄杆邊上,周圍的廂房也陸陸續續開了門,不少人都從房裏出來圍觀了。

男人和姑娘走到了茶樓中間的小舞台上鞠了個躬,隨後一個走到邊上打開木箱,一個坐下調整琵琶。

“他們是賣藝的嗎?為何如此轟動?”,薑甯的眼睛一直落在那個男人身上,他弓著腰從木箱裏拿出了一個托盤大小的木架子來。

沈知意托著下巴好奇地往下看,“聽說是剛進京演木偶戲的,前些日子在李府千金那兒聽說過這兩人,但我也是第一回遇上他們。”

“木偶戲……”,薑甯小聲嘀咕間,男人已經從箱子裏抱出了一個半人高的提線木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