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之中沈君堯和時均快速躲進了後院,但進了後院他們才發現後麵的牆外是一條半結冰的河,隻有一條小巷子往外延伸出去。
屋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也開始向後院包操,時均雖然發暈但還能堅持住,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隻能選擇從冰麵離開。
那條小巷子恐怕早已被人設下埋伏了。
來不及多想,兩人動作迅速翻過後院的牆壁跳下河麵,腳上傳來冰涼的觸感驅散了他們身上愈發升騰的燥熱,他們施展輕功瘋狂往河道旁邊衝。
就在他們動身之際,沈君堯聽見裏頭傳來婦人聲嘶力竭的叫喚,還有女子無法壓抑的哭聲。
前頭是不知深淺厚薄的冰麵,後麵是如狼的追兵,時均體內的燥熱越發明顯了,沈君堯顧不上其他隻能一路拽著他狂奔,腳下的冰麵開始傳來碎裂的聲音,他明白再這麽一路往前怕是要出事了,隻能拐彎。
然而這河道左側全是已經閉店歇息的商鋪和權貴的宅院,貿然闖入必定引來樓裏的護院,更難脫身。
右側的排布也差不多,唯獨隻有一處可容他們上岸躲藏,那便是與城南一牆之隔的花街柳巷。
時均從沈君堯越發緊皺的眉頭也發現了他們逃跑的路線被堵得隻剩最後一條,但作為男人,現在自己身上這狀況多半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去往花樓恐怕不是明智的選擇。
而且沈君堯跟薑甯的關係才剛剛進了一步,如果沈君堯在花樓裏出了什麽問題,恐怕兩人的關係又要退一步了。
“還是直走吧,若是落水了再想辦法上岸。”
沈君堯權衡利弊後並沒有聽取時均的選擇,他依然拽著時均往花樓那邊去,“落水極有可能被暗流衝走凍死,即便沒有凍死渾身濕透被他們的人在河道兩岸抓住也同樣會被審問。徐華昌恐怕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如今隻能想辦法拖延我們繼續追查他的腳步,要麽死要麽被抓,他這步棋倒是刁鑽。”
時均明白,他們兩人可不能在這兒倒下,若是倒下了平陽王的意圖也就達到了。
兩人動作極快上了岸直接翻過欄杆再幾步路就能躥進花街,但是他們兩人這身官服,隻要人追過來,想找到他們並不難。
沈君堯正思索著哪家花樓裏有禦寧衛的暗哨,時均卻突然猛地拽住他往另一個方向走,“裏麵的花樓人多眼雜,後麵隻有一家映月館,去找董惜惜,我想她能賣我一個人情。”
映月館與那些普通花樓不一樣,裏頭的客人非福則貴,鴇母雖然愛賺錢但也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達官貴人去映月館是常有的事。
追捕的人到了映月館也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知道裏頭睡著的是何人,一個一個敲門詢問倒也能拖上一些時間。
再加上董惜惜與時均確實有那麽點交情,如果她願意幫忙,或許還能拿到身上這躁動源頭的解藥。
打定了主意兩人的動作便更快了,趁著夜色直接躥進了往映月館的那條巷子。
走前門怕是不方便了,翻牆成了最好的選擇,映月館正處在最熱鬧的時間段裏,兩人躲開巡守的護院直奔董惜惜的閣樓。
時均來過三回,輕車熟路就進了院子,董惜惜所住的那一層正開著門,他們喘著粗氣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房內還有別的客人在。
結果董惜惜身邊那個貌美的丫鬟突然走了出來與兩人撞了個正麵,她眼見著就要驚呼出聲,沈君堯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董惜惜姑娘今夜可有客人?”,沈君堯的竭力讓聲音冷靜下去,但腦子也確實已經開始迷糊了。
那丫鬟被他死死捂住嘴巴嚇得眼睛都泛紅了,急忙點點頭。
“很好,那我們就是她今夜的客人。”
沈君堯還來不及鬆開那丫鬟的嘴巴,董惜惜就已經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後。
她隨便裹了一件緋色的大氅倚在門邊,語氣散漫但眼神淩厲,“沈大人,當我的客人沒問題,可別嚇著我的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