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堯奉旨南下去處理官鹽的問題,徐豪代表長公主的勢力隨行倒也正常,隻是薑甯沒想到會在船上碰見邵蘇和董惜惜。

今日陽光正盛,氣溫暖和不少,董惜惜上身一件鑲毛邊的月白色比甲,下身是縞色織銀馬麵裙,婉約秀美立在船尾處。

碼頭上的風有些大,吹起董惜惜身後的烏發,光線穿過她的側臉,連頭發絲都流露出超凡脫俗的美感來。

邵蘇似乎非常偏愛立領衫搭配長袍,一身天水碧的衣裳裝扮更顯華貴俊逸。

兩個也看見了薑甯一行人上船,微微點頭打招呼,腳步朝著他們走來。

徐豪收回目光小聲在一旁酸不溜秋嘀咕著,似乎頗為不解,“又是這小白臉,我是搞不明白惜惜喜歡他啥,雖說都是為長公主辦事的人,我就不明白我比邵蘇差在哪兒。”

看著徐豪一臉痛心疾首覺得邵蘇配不上董惜惜的樣子,薑甯思索著要不要提醒他把胡子刮了再跟邵蘇競爭。

“大人,為什麽邵蘇和惜惜姑娘也來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旁人,他們二人是長公主的人嗎?”

董惜惜的身份也許已經被平陽王察覺,但邵蘇還不曾暴露,長公主公然讓沈君堯和徐豪這兩人與邵蘇同行,倒是容易引人猜疑。

沈君堯的語氣卻很平靜,絲毫不見擔心的模樣,“邵家能成為首富除了那些尋常商業外,最重要的一項就是鹽的買賣,邵家是聖人特許的官鹽販賣商。”

大慶的鹽務與薑甯讀過的曆史書多少有些不同,曆史中鹽都是收歸國家監管控製,百姓能從正規渠道買到的鹽十分昂貴,不是尋常人家能消費的。

曆朝曆代鹽都是官府管理買賣,因為製采技術不成熟加上運輸難度大,還有地方加稅,所以流通在市麵上的價格十分昂貴。

但大慶的鹽價卻十分親民,其中一點就是邵家起了大作用。

邵家財大氣粗,當初長公主從聖人手裏拿到了官鹽管理的權利,邵家主動拋出橄欖枝,願意出資為官府提供人力物力進行鹽的開采製作,隻求長公主讓邵家在鹽的運輸買賣上分一杯羹。

鹽的作用極大,尋常百姓日常所需,若是缺少或者價格過高就會衍生私鹽活動,更可能因為買不到鹽導致民生暴動。

長公主奪下官鹽管理權為的也是減少官府層層盤剝貪汙的鹽稅,讓百姓能吃上價格合理的鹽,邵家要求不高隻想得到官鹽在偏遠地區的販賣權,並且承諾保證與官府定價一致,長公主覺得此舉買賣雙方共贏,於是便答應了。

邵家成了官鹽在部分地區的指定販賣商後確實出了大力支持鹽的製采運輸,鹽的管理越發完善,既沒有攤薄朝廷販鹽的利潤,又可以更大量供應全國各地,邵家的財富和聲望也累積了起來。

邵蘇作為邵家的現任東家,官鹽出了問題,他隨行前往調查是再名正言順不過之事。

沈君堯解釋完邵蘇已經搖著扇子走到兩人麵前了,董惜惜也隨行在側,桃花眼裏夾著淡淡笑意。

“大冷天的還扇扇子,自己不冷也不想想會不會吹著惜惜。”

徐豪這話丟出來,邵蘇還沒發話,董惜惜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徐豪,你又把胡子給留起來了,回頭讓長公主看見又要按著頭給你剃了。”

自從身份告破,董惜惜也懶得在薑甯一行人麵前偽裝千嬌百媚花魁的模樣了,玩味毒舌的本性露了出來,時均倒是一時半刻有些接受無能。

徐豪也不惱,看得出來跟董惜惜感情不差,他捂著剛攢起來的胡子縮到了沈君堯身後,“別,你和她都是姑奶奶,可別再對我的胡子下手了。”

董惜惜輕聲笑了起來,邵蘇在一旁依然搖著扇子,一臉愉快隨後把目光投向薑甯。

“許久不見了,薑姑娘似乎越發俏麗可人,那粉珠耳環與你很是相襯,怎地不見你戴?若是不喜歡,下次邵某送些別的給你?”

薑甯被他突然點名心裏咯噔了一下,急忙抬頭看旁邊的沈指揮使生怕他亂吃飛醋,董惜惜突然好心替她解了圍。

“邵蘇,你可管管自己這張到處招惹人的嘴,旁邊那位煞神可不像徐豪,仔細他把嘴都給你撕了。”

“是是是,惜惜說得對,我可得惜命些。沈大人可別見怪,商人嘛,這嘴時常不聽腦子指揮。”

邵蘇平日裏總溫文如玉的貴公子模樣,如今船隻離岸董惜惜懶得偽裝,他似乎也加入了暴露本性的行列,折扇一搖就開始打趣起來。

沈君堯淡淡掃了他一眼也沒有黑臉,背著薑甯的工具箱往船艙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