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凶手用的不是呂柏章家中的印泥,那這個帶著荷花香味的印泥就很可能成為鎖定凶手身份的關鍵物證。

林皓還在外頭擴大範圍盤查與呂柏章相識的人,沈君堯三人便給衛所的白衣們留了個口信直奔案發現場。

大白天的胡同裏因為死了人很是安靜,地麵上的黃符被風撩起輕輕打起了旋,時均和門口看守現場的白衣打了個招呼,開門後直奔書房。

樸素的青瓷盒子裏就放在桌麵上,吸引著三人過去查看。

時均小心翼翼拿起瓷盒,先觀察了一番確定盒子外麵沒有留下痕跡才將印泥打開,裏頭卻沒有發現類似手指按壓的條狀痕跡,隻有方形的印章壓痕。

他舉起印泥聞了一下便立刻搖頭,“這印泥隻是普通的蓖麻油或者菜籽油,沒有任何花的香味。”

沈君堯從他手裏接過印泥,用手搓了一下也聞了一遍,確實不帶荷花香氣。

凶手用的是自己帶著的印泥。

印泥使用的場景並不算特別多,無外乎是文人畫師,而大部分人使用的印泥都是普通的蓖麻油所製作,這樣帶著特殊想起的印泥想來擁有的人可不算多。

有了特殊的指向性證據沈君堯他們轉頭出了胡同就去查賣文墨用具的地方,特製的印泥價格多數不便宜,普通的文人追求實用並不會買,那出售的一般就是規模較大一些的店鋪。

廉城的貿易十分繁榮,街道寬敞商鋪林立,但隻要稍作打聽就知道文江街上的九爻齋是賣文房四寶最出名的店鋪。

薑甯三人一路從呂柏章所住的六曲胡同走到九爻齋,剛進門就碰上正要往外走的徐智鳴,他急忙把手裏的錢袋往袖子裏塞了塞。

“幾位大人好。”,他臉色有些慌張,打了招呼就想往外走,沈君堯伸手攔下了他。

“你時常光顧這裏?”,沈君堯嘴裏發問,眼睛一直鎖定在徐智鳴臉上,徐智鳴頭都不敢抬。

他捏了捏袖子低聲回話,“大人,我是……我是來賣畫的……就是那秘圖。”

這些秘圖畫出來就是想要賣了賺錢的,但是畫和賣這東西都有被抓被罰的風險所以沒有人會明目張膽地收,於是就有了一種叫暗市的存在。

畫師們在暗市裏聯係好願意買下畫作的人,通過暗市的中間商替他們取走畫作,而中間商則幫客人把錢交給畫師。

這個九爻齋暗地裏就是充當著秘圖交易的中間商身份。

徐智鳴自然知道買賣這秘圖是犯法的,所以碰上禦寧衛就慌得跟做了賊一樣,沈君堯默不作聲盯得他脊背發寒,好一會兒才讓他離開。

他人一走,沈君堯直接讓時均跟上去別讓他跑了,“他每次都在慌張之際都把我們往秘圖的話題上引,很不對勁。如果真的怕我們發現他販賣秘圖,其實更應該認下時常來這兒買文墨用具才是。”

徐智鳴的出現讓沈君堯把目光鎖定了他,當即就進了九爻齋去問情況,小二聽了來意立刻就喊來了在櫃台前撥算盤的掌櫃。

掌櫃可不知道徐智鳴惹上了禦寧衛,一聽時均提起花香味的印章就把徐智鳴買過的事情說了出來。

“不瞞大人,徐舉人是我們九爻齋的熟客了。我們這裏的印泥有十三種花香的款式,每種每年隻得兩盒,徐舉人極愛風雅覺得荷出淤泥而不染最得他心。今年的荷花尚未開放新的印泥都還沒製成,這荷香油的印泥去年隻徐舉人一人買了,另一盒則被蘇家的小姐購走了。”

從掌櫃口中薑甯和沈君堯知道了蘇家資產頗豐,廉城的宅子不過是過冬用的別苑,蘇家的祖宅在北方,所以蘇小姐剛過了春節就以及隨雙親離開了。

如今廉城當中擁有荷香印泥的,隻有徐智鳴一人。

有了答案的沈君堯一刻都不想拖延,拉著薑甯又是一頓疾走去往芝麻巷的徐智鳴住所,而時均已經在那扇門外等著了。

“君堯,可有發現?”

“是他了。”

兩個男人交換了眼色,下一秒徐智鳴家的門就被敲響了。

而徐智鳴大概是心裏有數了,敲門聲響了許久他都不曾應門,直到時均高喊要破門而入了他才鐵青著臉把門打開。

沈君堯單刀直入一句廢話都沒有,“你自己招還是我們給你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