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柏章當時並沒有死隻是無法動彈,但是徐智鳴酒意上頭壓根思考不了那麽多,他腦子裏隻剩下害怕。
怕害自己要擔責任。
人是他嚇的,即便他說不是自己推的也沒人信,畢竟他跟呂柏章在屋裏喝酒,發生了什麽事沒人可以作證,府衙恐怕也不會相信呂柏章能自己摔個跤就成了殘廢,即便是信了,他也難逃責任。
人是他嚇的,如果他沒突然起了作弄的心思也不會讓呂柏章出意外。
他害得呂柏章半死不活了他必定要擔責任,他要籌備去考科舉哪有時間去照顧一個癱瘓的病人,如果官府讓他賠錢或者請人看顧呂柏章他也沒那麽多錢一直養著他,這是萬萬不能可能的。
酒精麻痹人的大腦,讓他做出了最錯誤的選擇。
他看了一眼地上眼神似要噴出火來的呂柏章,又看了一眼院子外頭的鬆樹,最後決定為了自己的前程放棄“好友”的性命。
“前段時間我就一直聽呂柏章提起住在前頭那個叫董惜惜的姑娘,說她長得極為美貌驚為天人就是命差得很,是個克死至親的天克女。我但是已經慌得昏了頭了,想起天克女的事情來才會想要把事情推給董姑娘。”
“哪怕你倉皇逃跑都好,呂柏章無法言語根本沒辦法指證你,你卻擔心千分之一的幾率被牽連而選擇了殺死他,在功名利益麵前你所謂的好友也不過如此,當真虛偽至極。”
薑甯忍不住唾棄了徐智鳴一嘴,這算哪門子好友,分明就是找了個炫耀自己給自己當陪襯的角色,一旦牽扯上前途立刻就撕破了偽裝。
徐智鳴抱頭痛哭,嘴裏不斷重複著自己不是故意的,“都是因為喝酒,如果不是因為喝了酒我也不會殺人,我真的而不是故意的!”
他大喊一聲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衝著沈君堯就跪了下去,眼見著就要伸手去扒拉沈君堯的褲腿,沈君堯一腳把他踹開了,眼神看他就像看垃圾一般厭惡。
“大人饒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酒害人,是酒害人啊!”
時均是一點都看不下去,直接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把手反向一擰就押著他往外走,“喝不喝酒你心裏起了歹意就是事實,別把自己的惡毒栽在酒上。街上喝高了的人多了去,也不見哪個去殺人。”
一番話把徐智鳴的醜惡懦弱全盤暴露,徐智鳴啞口無言,一路渾渾噩噩被押了出去。
路過董惜惜家時薑甯上去敲了下門,開門的是高大的徐豪,薑甯簡單給他說了一下案件結束了,時均按著徐智鳴給眼神不斷往院子裏飄,但沒看見董惜惜的身影。
徐豪注意到時均的目光漫不經心提了一嘴,“惜惜姑娘在房間裏,不用找了。”
時均意識到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看的是自己,心虛一般收回視線,目不斜視押著徐智鳴往前走,倒是跟在後麵的薑甯再次露出八卦的神情。
徐智鳴歸案,事情也圓滿解決,沈君堯心係慶京的馮超之事,當天夜裏就開始收拾行。
徐豪三人清楚情況,董惜惜也不好再停留在此耽誤正事,所有人整理好官鹽事項的文書,次日一早雞鳴方起,兩駕馬車急急駛進了晨光之中……
春節剛過他們就從慶京前往渚州,隨後又到了廉城,如今即便快馬加鞭風餐露宿趕到慶京也過了一個月有餘。
曹奎的女兒出生剛滿六天,薑甯一下車就收到了紅雞蛋,連日來車的馬勞頓都在這一刻減緩不少。
“大人你們可算回來了,我都怕你趕不上我女兒的滿月席呢。”
曹奎滿臉都是為人父親的喜悅,當初他的女兒沒了,如今又生了個女兒,可見他心中有多歡喜,薑甯剝了雞蛋塞進嘴裏,感歎時間過得很快,也溫柔對待了這個善良的漢子。
終於回到了鎮府司,薑甯跟曹奎分享過他喜得愛女的喜悅就回去洗澡收拾,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舒舒服服躺在結實的床板上睡個覺。
連日趕路的疲勞在薑甯清清爽爽躺到在床的瞬間開始消失,她沾著床就睡著了……